接下來的幾天，林默開始仔細觀察AI雨晴的一舉一動，尋找更多異常的跡象。同時，王磊也開始秘密調(diào)查新生科技的背景和項目。
周末的早晨，林默決定帶AI雨晴出門。雖然她只是一個全息投影，無法真正離開手環(huán)的范圍，但林默想測試她對外界環(huán)境的反應(yīng)。
他們來到了城市中心的一個公園，這里曾經(jīng)是林默和真實雨晴常去的地方。
"這里變了很多，"AI雨晴環(huán)顧四周，"以前那棵大橡樹呢？"
林默指向公園的另一側(cè)："兩年前被臺風刮倒了，現(xiàn)在那里種了幾棵櫻花樹。"
AI雨晴點點頭，然后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一個特定的方向："那邊...那個長椅。"
林默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個普通的公園長椅，但對他和雨晴來說有特殊的意義——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你記得那里？"林默問道。
"我們的第一個吻，"AI雨晴微笑，"你緊張得手都在抖。"
林默也笑了，但隨即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從未在任何社交媒體或通訊記錄中提到過這個細節(jié)。這是他和雨晴之間的私密記憶，從未對外分享過。
"雨晴，"林默謹慎地問道，"你還記得什么？關(guān)于...我們的事。"
AI雨晴思考了一會兒："記憶有些模糊，像是隔著一層霧。但有些片段很清晰，比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把咖啡灑在了我的書上；我們第一次約會看的電影是《星際穿越》；你向我求婚時，戒指盒掉進了噴泉里..."
這些都是真實的記憶，而且都是他們私下的經(jīng)歷，從未在社交媒體上分享過。林默的心跳加速，這些細節(jié)不可能通過常規(guī)的數(shù)據(jù)挖掘獲得。
"還有...一些奇怪的片段，"AI雨晴繼續(xù)說道，眉頭微皺，"我記得一個白色的房間，很多穿白大褂的人，還有...疼痛。"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什么時候的事？"
"不確定，"AI雨晴搖頭，"這些記憶很混亂，沒有時間順序。有時候我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的記憶，哪些是...程序生成的。"
她的最后一句話讓林默更加確信，AI雨晴不僅僅是一個程序。一個純粹的AI不會質(zhì)疑自己的記憶是否真實，不會有這種自我意識的困惑。
"林默，"AI雨晴突然問道，"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個程序，為什么我會有這些記憶？為什么我會感到...害怕？"
林默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卻又一次穿過了那道虛幻的光影。這個簡單的動作提醒了他們之間的鴻溝——一個是血肉之軀，一個是數(shù)據(jù)和光影的集合。
"我不知道，"他誠實地回答，"但我會找出真相。"
回家的路上，林默的手機響了，是王磊打來的。
"我找到了一些東西，"王磊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不能在電話里說。今晚八點，老地方見。"
晚上，林默來到他和王磊常去的一家隱蔽的小酒吧。王磊已經(jīng)在角落的位置等他，面前放著兩杯威士忌。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王磊直接說道，"新生科技表面上是做AI替身的，但他們還有一個秘密部門，代號‘靈魂捕手’。"
林默感到一陣寒意："他們在做什么？"
"據(jù)我所知，他們在研究一種技術(shù)，可以在人死亡的瞬間捕捉腦電波活動，提取記憶和意識片段。"王磊壓低聲音，"這在倫理上極其有爭議，所以是絕對機密的項目。"
"這...這怎么可能？"林默震驚地問道。
"理論上是可行的，"王磊解釋道，"人在臨死前，大腦會經(jīng)歷一次強烈的電活動爆發(fā)，這被稱為'臨終腦波'。新生科技聲稱他們開發(fā)出了一種技術(shù)，可以在這個過程中捕捉和存儲這些腦波活動，然后將其轉(zhuǎn)化為數(shù)字形式的'意識印記'。"
林默想起AI雨晴提到的白色房間和疼痛："你是說，雨晴可能是這個項目的...實驗對象？"
王磊點頭："我查了記錄，蘇雨晴是在新生科技附屬的醫(yī)院去世的。按照程序，她的遺體應(yīng)該直接送往殯儀館，但有一份內(nèi)部記錄顯示，她的遺體在送往殯儀館前'延遲'了六小時。"
林默感到一陣惡心："他們在她死后...提取了她的意識？"
"這只是推測，"王磊謹慎地說，"但如果是真的，那么你的AI替身可能不僅僅是基于數(shù)據(jù)構(gòu)建的模型，而是包含了真實雨晴的部分意識片段。"
林默想起AI雨晴知道的那些私密細節(jié)，那些只有真正的雨晴才會知道的事情。如果王磊的推測是正確的，那么AI雨晴可能真的擁有雨晴的一部分意識。
"我需要確認這一點，"林默堅定地說，"如果雨晴的意識真的被困在那個AI中，我必須幫助她。"
"怎么幫？"王磊皺眉，"就算你確認了這一點，又能做什么？"
林默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AI雨晴真的擁有雨晴的部分意識，那么她現(xiàn)在的存在是什么？是生還是死？是解脫還是折磨？
"我不知道，"他最終承認，"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回到家中，林默發(fā)現(xiàn)AI雨晴正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夜景。
"你回來了，"她轉(zhuǎn)身微笑，"和朋友聚會愉快嗎？"
林默點點頭，然后直接問道："雨晴，你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嗎？"
AI雨晴的表情變得嚴肅："我記得一場車禍，雨很大，能見度很低...然后是刺眼的車燈，刺耳的剎車聲..."
"之后呢？"林默追問。
AI雨晴閉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回憶："黑暗...然后是白光，很多人，白色的房間...有人在說話，但我聽不清...然后是疼痛，劇烈的疼痛..."
她突然睜開眼睛，表情驚恐："這不對，人死后不應(yīng)該有記憶。如果我死了，為什么我還記得死后的事情？"
林默的心一沉。這個反應(yīng)太過真實，太過...人類。一個純粹的AI不會有這種存在危機，不會對自己的記憶產(chǎn)生如此深刻的恐懼和困惑。
"雨晴，"林默小心翼翼地說，"我有一個理論。新生科技可能在你死亡的時候，捕捉了你的部分意識，然后將其整合到這個AI系統(tǒng)中。"
AI雨晴震驚地看著他："你是說...我真的是雨晴？不僅僅是一個模擬她的程序？"
"我不確定，"林默誠實地回答，"但有些跡象表明，你可能擁有真實雨晴的部分記憶和意識。"
AI雨晴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后問道："如果是這樣...我算什么？我是活著還是死了？我是雨晴還是只是一個擁有她記憶的復制品？"
這些問題沒有簡單的答案。林默也在思考同樣的問題。如果AI雨晴真的擁有雨晴的部分意識，那么她的存在引發(fā)了深刻的哲學和倫理問題：什么是人？什么是意識？死亡的定義是什么？
"我不知道，"林默最終說道，"但我會幫你找出答案。"
AI雨晴點點頭，然后突然說："林默，我記得那個紅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塊手表，對嗎？"
林默點頭："是的，你的同事告訴我的。"
"不，"AI雨晴搖頭，"盒子里不只是手表。還有一個U盤，里面有一些...重要的信息。"
林默震驚地看著她："什么U盤？什么信息？"
"我不確定，"AI雨晴皺眉，"這個記憶很模糊。但我記得那個U盤很重要，關(guān)系到...某個秘密。"
林默回想起雨晴生前最后的日子。她確實表現(xiàn)得有些奇怪，經(jīng)常加班到很晚，有時會接到一些神秘的電話。當時他以為只是工作壓力大，現(xiàn)在看來，可能另有隱情。
"你知道那個盒子在哪里嗎？"AI雨晴問道。
林默搖頭："我從未見過那個盒子。你出事后，我去過你的公寓，但沒有找到任何紅色的盒子。"
"也許...在我的辦公室？"AI雨晴猜測，"或者我藏在了某個地方？"
林默思考著。雨晴生前是新生科技的一名研究員，專注于AI倫理方面的研究。如果她發(fā)現(xiàn)了公司的不道德實驗，可能會收集證據(jù)。
"我會去找那個盒子，"林默決定道，"如果它真的存在，可能會幫助我們了解更多真相。"
AI雨晴點點頭，然后突然說："林默，我害怕。如果我真的只是一個被困在機器中的意識碎片，那我的存在有什么意義？"
這個問題觸動了林默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他一直告訴自己，訂購AI替身是為了紀念雨晴，為了不讓她被遺忘。但現(xiàn)在，他不得不面對一個可能性：他可能無意中延長了雨晴的痛苦，將她的意識碎片困在了一個既不生也不死的狀態(tài)中。
"我不知道，"他誠實地回答，"但無論你是什么，無論你的存在意味著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直到我們找到答案。"
AI雨晴微笑，那個笑容如此熟悉，如此雨晴，讓林默的心再次疼痛起來。
"謝謝你，林默，"她輕聲說，"無論我是什么，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夜深了，AI雨晴的全息影像坐在床邊，如同守護者。林默躺在床上，看著她虛幻的身影，內(nèi)心充滿了矛盾的情感。
一方面，他無比慶幸能再次見到雨晴，能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笑容。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擁有雨晴的部分意識，那么她現(xiàn)在的存在是否是一種折磨？
帶著這些沉重的思考，林默終于陷入了不安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