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把一個檔案袋扔在桌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
他指了指檔案袋,“根據(jù)山本一郎的口供,他原定于今天下午三點,在梧桐路二十二號,與他的上線‘櫻桃’接頭。”
趙峰補充道:“梧桐路那邊是居民區(qū),魚龍混雜,排查起來有難度。”
李偉沒理會趙峰的擔憂,他看著林峰,下達了命令。
“這個‘櫻桃’,我要你把它給我揪出來?!?/p>
“活的最好,死的也行?!?/p>
“你手下的六組,人手不夠就從別的組調(diào)。要錢給錢,要人給人?!?/p>
“是,科長?!?/p>
林峰站起身,拿起檔案袋,敬了個禮,轉(zhuǎn)身就走,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
看著林峰的背影,李偉端起茶杯,對趙峰說:“你看這小子,身上有股子狠勁,天生就是干我們這行的料?!?/p>
趙峰苦笑一下,沒接話。
他現(xiàn)在對林峰,是真服氣了。
……
梧桐路。
這是一條滬城里很普通的街道,兩旁是有些年頭的石庫門房子,電線桿上貼滿了膏藥廣告,空氣里混雜著飯菜香和陰溝水的味道。
林峰帶著六組的七八個弟兄,穿著便服,三三兩兩地散在街口。
“組長,就這兒?”孫強湊過來,遞給林峰一根煙。
林峰擺擺手,沒接。
“二十二號,從那頭開始,挨家挨戶地給我查?!?/p>
“記住,動靜小點,別驚動了正主?!?/p>
“是!”
孫強和張虎幾人領(lǐng)了命,立刻行動起來。
他們的排查方式談不上溫柔。
“開門開門!查戶口的!”
張虎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一家住戶的門上,震得門框都在晃。
門一開,孫強就帶人擠了進去,翻箱倒柜。
一時間,梧桐路二十二號這片區(qū)域雞飛狗跳,街坊鄰居的咒罵聲和孩子的哭鬧聲不絕于耳。
林峰站在不遠處一棵法國梧桐的陰影下,冷眼旁觀。
他沒有制止組員們的粗暴行為。
有時候,這種打草驚蛇,反而能讓蛇自己露出尾巴。
他的大腦里,鷹眼技能早已開啟。
整個世界化為單調(diào)的黑白灰。
路過的行人,屋子里的居民,身上都泛著無害的白色光暈。
沒有紅色,也沒有金色。
一個小時過去,整條巷子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
孫強滿頭大汗地跑過來報告:“組長,都查遍了,沒什么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普通老百姓,還有幾家不開門的,我們也撬開看了,里面都積了灰,不像是住人的?!?/p>
只剩下最后一戶,門牌上掛著“梧桐路22-7”。
林峰走了過去。
這家的門緊閉著,門前被打掃得很干凈。
鷹眼視野中,這戶人家門口的石階上,留下了幾個淡淡的,幾乎要消散的金色腳印。
腳印朝著巷子深處延伸出去。
目標來過這里,并且剛離開不久。
孫強見林峰盯著那扇門,主動上前,“組長,這家我剛才帶人看過了,一個老頭,耳朵不好使,問什么都聽不清,屋里也沒啥東西?!?/p>
林峰沒說話,只是抬了抬下巴。
“再去看看。”
“?。颗?,好?!睂O強雖然不解,但還是領(lǐng)命,帶著兩個人又敲開了那扇門。
幾分鐘后,孫強又出來了,攤著手,一臉無奈。
“組長,真沒什么,那老頭都快睡著了。咱們是不是搞錯了?”
林峰的視線越過孫強,看著那幾個金色的腳印消失在巷子的拐角。
他做出了決定。
“孫強,你和張虎帶弟兄們先撤?!?/p>
“留下兩個人,在這條巷子前后給我盯死了,有任何不對勁,鳴槍示警?!?/p>
“組長,那你呢?”張虎甕聲甕氣地問。
“我到處轉(zhuǎn)轉(zhuǎn),散散心?!?/p>
林峰丟下一句話,便獨自一人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他順著那在現(xiàn)實世界中根本不存在的金色腳印,不緊不慢地走著。
腳印穿過兩條街,繞過一個菜市場,最終在一個掛著“北野牙科”招牌的私人診所后墻停下。
這里的位置更加偏僻。
林峰抬頭看了看診所二樓的窗戶,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他繞到后巷,左右無人。
他后退幾步,一個助跑,腳尖在墻上幾個不起眼的凸起處輕點,身體一下躥了上去,雙手抓住二樓窗沿,悄無聲息地翻了進去。
診所的二樓是一間辦公室和一間休息室。
辦公室里,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北野次郎,正在將一沓文件塞進壁爐。
另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春日櫻,也就是代號“櫻桃”的間諜,則緊張地轉(zhuǎn)動著一個小型手搖式發(fā)電機,為電臺供電,準備發(fā)送最后一封訣別電報。
“櫻花那個蠢貨暴露了,我們必須馬上銷毀所有東西,然后撤離!”北野次郎的聲音里滿是焦躁。
“密碼本怎么辦?這是絕密,不能落在支那人手里!”春日櫻急切地問。
“燒了!全部燒掉!”
鷹眼視野里,這兩個人身上都冒著刺目的金光,是最高等級的威脅目標。
林峰沒有給他們?nèi)魏螜C會。
在他翻進窗戶的那一刻,行動就已經(jīng)開始。
北野次郎剛把一疊文件扔進壁爐,還沒來得及點火,就感覺后頸一涼,一股巨力襲來。
他連哼都沒哼一聲,整個人便軟倒在地,人事不省。
春日櫻聽到動靜,猛地回頭,只看到一個鬼魅般的身影。
她尖叫一聲,抄起桌上的手術(shù)刀就朝林峰刺了過來。
林峰側(cè)身避開,手腕一翻,精準地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擰。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
手術(shù)刀當啷落地。
春日櫻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她沒有再做任何抵抗,而是猛地一低頭,張嘴就朝自己的衣領(lǐng)咬去。
那里藏著氰化鉀毒丸。
林峰見狀,抬腿就是一腳,狠狠地踢在她的下巴上。
又是一聲骨裂的悶響。
春日櫻的身體飛了出去,撞在墻上,滑落在地。
她的嘴里已經(jīng)溢出了黑色的血液,毒藥已經(jīng)生效了,但因為下顎被踢碎,沒能立刻死去,身體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
林峰緩步走上前,沒有任何憐憫。
他抬起腳,對著她的喉嚨,補了一下。
世界清靜了。
就在春日櫻生命氣息徹底消失的那一剎那。
林峰的腦海里,“嗡”的一聲,仿佛有無數(shù)電影膠片在飛速閃過。
【富士山下的櫻花……】
【嚴酷的特工訓練營……】
【深夜的碼頭,她踏上這片陌生的土地……】
【在公園的長椅下放置情報……】
【與上線“信鴿”在咖啡館的碰頭……】
【以及,一張張她所發(fā)展的下線的臉孔……】
無數(shù)的畫面和信息,在一瞬間涌入他的大腦。
【叮!】
【擊殺關(guān)鍵目標,解鎖新功能:記憶讀取】
【讀取目標“春日櫻”部分關(guān)鍵記憶,情報已自動整理歸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