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詭異規(guī)則可是看門鬼的獨門絕技啊?!?/p>
封八望著窗外扭曲的街景,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車窗外的豐和路籠罩在一層薄霧里,路燈的光暈像是被揉皺的紙團,模糊不清——這分明是女巫領域里特有的混沌氣息。
可車廂內卻截然相反,冰冷的金屬扶手泛著寒光,座椅上的紋路整齊得像用尺子量過,連空氣里都飄著股鐵銹般的秩序感。
兩種氣息在他鼻尖沖撞,讓他忽然反應過來:“這是領域相融?!?/p>
封八想起煉虛境的玄妙——
一旦修至那一步,便能構筑獨屬自己的領域,在那方天地里,自己便是唯一的主宰,抬手間就能定人生死。
可若兩位至尊廝殺,領域碰撞時就會像兩滴墨滴入清水,交融處總會滋生出詭異的平衡。
眼下顯然就是這般景象。
女巫的神秘如藤蔓般纏繞著車廂,卻又被看門鬼的秩序死死框在鐵軌般的規(guī)則里,誰也壓不倒誰。
“這地獄游戲,怕是在復刻當年那場大戰(zhàn)。”
封八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擊,腦海里浮出模糊的記憶碎片——
小時候聽族里老人講過,看門鬼曾與那位叫“灰白”的存在酣戰(zhàn)不休。
他記不清細節(jié)了,只記得結局:灰白勝了。
“原來限時三小時是這個道理?!?/p>
他忽然看向車窗上倒映出的自己,
“三個小時后,要是讓灰白那老妖婆徹底掌控了領域,怕是得困死在這兒?!?/p>
車猛地顛簸了一下,像是碾過了什么軟綿綿的東西。
封八皺眉,目光掃過窗外一閃而過的破敗招牌——那上面的字跡扭曲成了鬼臉,卻依稀能辨認出“豐和路”三個字。
“看來灰白是出了岔子,才讓看門鬼鉆了空子。”
他低笑一聲,帶著幾分幸災樂禍,“那老妖婆也有今天。”
可這念頭剛落,一個計劃已在他心底成型。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鐵棒,指腹傳來冰涼的觸感:“倒是給了我個脫身的法子——借看門鬼的力,破了這局?!?/p>
這輛巴士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明。
座椅后背印著的路線圖泛著幽幽綠光,豐和路被圈在最中心的紅圈里,像塊被死死釘住的靶心。
而第三站“黃泉路”的標記卻透著股森然,字體邊緣泛著灰黑色,明顯已經(jīng)跳出了市區(qū)的范圍,像是一截伸進深淵的跳板。
“黃泉路……”封八盯著那三個字,舌尖嘗到一絲鐵銹味。
豐和路被女巫的迷霧裹得密不透風,可黃泉路的標記旁,路線圖的紙張竟泛著與車廂扶手同款的冷光——那是看門鬼的地盤無疑。
“在這兒下車,就算跳出了女巫的掌心,主線任務也就結了?!?/p>
他屈起指節(jié),在路線圖上的黃泉路敲了敲,指腹下的紙張傳來奇怪的阻力,像是隔著一層薄冰。
但問題像塊石頭砸進了平靜的思緒。
黃泉路是第三站,按規(guī)則得付額外票價。
可他掃遍了車廂,既沒看到售票員的影子,也沒發(fā)現(xiàn)投幣口——連個提示“票價多少”的牌子都沒有。
剛才上車時,他瞥見前座的男人投了一把指甲,后座的女人則將一縷頭發(fā)纏在了車門把手上,每個人的“票價”都透著股毛骨悚然的詭異,他又該拿什么來付?
“要是錯過這站……”
他抬頭看向路線圖的終點,那地方和起點重合,同樣標著豐和路。
是循環(huán)。
到時候不僅要重新付票價,三個小時的時限怕是也撐不住了。
剛才上車時電子鐘顯示還剩一小時四十分鐘,車窗外的霧氣已經(jīng)開始變濃,顯然女巫的力量正在滋長。
必須在黃泉路下車。
封八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車又到站了,車門“嘶”地一聲滑開,外面?zhèn)鱽砗⑼逆倚?,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重新落回路線圖上的黃泉路,那里的灰黑色似乎又重了幾分,像在無聲地催促。
在不暴露真實實力的情況下,一個普通人應該怎么才能逃出這里呢?
封八望著車窗外扭曲的街景,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膝蓋,車廂里的寒氣混著若有似無的霉味,讓他腦子轉得更快了。
按目前的規(guī)則碎片拼湊,大概有三條路能試試:
一是等黃泉路到站,故意不起身落座。
規(guī)則里說“拒不遵守落座者視為逃票”,那收銀員八成會動手——多半是從哪個暗處冒出來,直接把人從窗戶扔下去。
這一下能不能活,全看扔下去的地方是不是真的黃泉路地界,風險擺在明面上,狠,但直接。
二是找機會舉報車內的特殊交易。
按常理,破壞規(guī)則的舉報者或許能從規(guī)則本身那里換點獎勵,比如抵消額外票價的“憑證”?
可一旦舉報,對方必然記恨,這車廂就這么大,轉頭被報復的可能性太大,風險藏在暗處,難防。
三是假設巴士??繒r,若有類似拉二胡的行為,或許能引來所謂“顧客”。
之前聽人提過,看門鬼的地盤總有些奇奇怪怪的“交易者”,若能引來看門鬼那邊的存在,說不定能借他們的力離開。
但這純屬推測,畢竟他現(xiàn)在手里根本沒有二胡,而且引來的到底是能搭話的“顧客”,還是聞風而來的怪物,根本沒譜,風險全憑運氣,太懸。
車又晃了一下,豐和路的路牌在霧里若隱若現(xiàn)。封八皺緊眉,這三條路,沒一條是穩(wěn)妥的。
“唉,果然想走支線跳關,沒那么容易?!?/p>
封八輕嘖一聲,指尖在膝蓋上敲了敲。車窗外的霧氣更濃了,豐和路的街景像被水泡過的水墨畫,正一點點暈開變形。
他望著前方模糊的路軌,忽然低笑出聲:“不過這地獄游戲倒有點意思,竟把當年那場大戰(zhàn)搬進了副本。換了旁人不知底細,怕是早就困死在規(guī)則里了——這么說,我倒算占了個先知的便宜?”
引擎的轟鳴聲漸漸放緩,車身開始輕微震顫,像是巨獸在調整呼吸。
封八深吸一口氣,胸腔里翻涌著一股熟悉的銳勁。
車窗外的路燈飛速后退,光暈在他瞳孔里碎成點點星火,他的眼神驟然凝實:“看來還是得靠劍。一力降十會,從來都是真理?!?/p>
雖如今劍意領域早已潰散,但前世浸淫劍道千年的本能還在。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縷藏在骨髓里的鋒銳正順著血脈游走——只消車站??康膭x那,憑著這手對劍意的把控,撕開個下車的口子,綽綽有余。
“可惜了這支線任務,獎勵怕是沒緣了。”
他略感惋惜地咂咂嘴,目光卻始終鎖定著前方路牌上那個逐漸清晰的“黃泉路”三個字。
就在封八指尖凝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銳氣時,外界早已炸開了鍋。
“這小子開了掛吧?眨眼的功夫探索度都飆到10%了?”
某個懸浮的虛擬屏幕前,有人驚得打翻了手邊的杯子,水漬在屏幕映出的畫面上漫開,正好蓋住封八的身影。
“其他人還在初始房子里摸爬滾打呢,他怎么都跑到新地圖了?”
質疑聲像潮水般涌來:“他這種罪大惡極的家伙,難道真能通關?”
“讓他通關簡直是對我們的褻瀆!”
“快讓地獄游戲加難度!把他永遠困死在里面!”
混亂中,有人指著屏幕里滾動的乘車規(guī)則冷笑:“慌什么?你們看看這規(guī)則,條條都是催命符。他必定死路一條!”
“就是!地獄游戲是審判場,可不是罪犯的逃生通道!”
議論聲浪里,虛擬屏幕上的巴士正緩緩駛入站臺,車門上方的“黃泉路”三個字在霧中忽明忽暗,像塊淬了毒的烙鐵。
而車廂里的封八,已悄然抬起了手,鐵棒上的那縷銳氣正刺破空氣,發(fā)出細不可聞的嗡鳴。
鐵棒帶著破風的銳嘯掃出,與空氣相撞的剎那,竟迸出一串火星——那是規(guī)則束縛被劈開時的異象。
原本像無形鎖鏈般纏在周身的滯澀感驟然崩碎,封八借著這股反沖力猛地向側方撲出,半個身子已探出車窗。
“就是現(xiàn)在!”
他能感覺到巴士的規(guī)則在瘋狂反撲,車窗外的霧氣瞬間變得粘稠如膠,想把他重新拽回那個循環(huán)的鐵殼子里。
但此刻束縛已破,他腰腹發(fā)力,硬生生將整個人甩了出去。
“砰!”
后背重重砸在黃泉路的站臺上,青石板的冰涼透過衣料滲進來,帶著種真實的痛感。
封八回頭望去,那輛詭異的巴士已重新啟動,車窗里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死死盯著他,卻終究被甩在霧中,只留下漸遠的引擎轟鳴。
掌心的鐵棒還在微微發(fā)顫,剛才那一擊幾乎抽干了這具身體里的力氣。
他喘著粗氣,看著鐵棒上崩出的細小缺口,眉頭緊鎖:“連規(guī)則的邊都沒碰著,就快握不住了……這身體,太礙事。”
若非剛才當機立斷,用鐵棒劈開那瞬間的束縛,怕是此刻還困在車廂里,等著三個小時后被女巫的領域吞噬,又或是被看門鬼啃個精光。
【恭喜玩家:特一】
【已完成主線任務】
【目前的獎勵等級為二級】
【你獲得卡樂多的相機】
【卡樂多的相機:按下快門以后,可以生成一張老照片,揮動照片,可以封存照片面前的所有東西?!?/p>
【你獲得靈力+8】
【請注意:你是華夏第一個通關地獄副本的人,你享有全球通告的權利,是否要全球播報?】
冰冷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時。
封八正撐著鐵棒站起身,指腹摩挲著那道新添的缺口。
他望著巴士消失的方向冷笑一聲,將鐵棒扛到肩上——這一棒劈開的不只是規(guī)則,更是他重返巔峰的第一道裂痕。
“全球播報?”他低頭看了眼掌心悄然浮現(xiàn)的相機,金屬外殼泛著冷光,“正合我意?!?/p>
劍鬼之名,沉寂得太久了。
【玩家「特一」已完成「灰白的世界」副本。該結果已同步至全領域數(shù)據(jù)庫。相關突破過程符合地獄游戲記錄標準。此為一次有效通關案例,可作為參考樣本。】
【恭喜玩家「特一」,你的名聲將在全世界響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