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礦脈危機后,葉楓在青風谷內(nèi)的名聲漸響。昔日對他不屑一顧的內(nèi)門弟子,再見時多了幾分客氣,偶爾還有人主動上前請教當日破陣的細節(jié)。葉楓性子沉穩(wěn),從不自傲,問及便如實相告,倒也漸漸得了些人緣。
這日,他按規(guī)矩前往靈泉池修煉。靈泉池是內(nèi)門弟子的福利,池中泉水蘊含稀薄靈氣,浸泡其中修煉可事半功倍,只是每日限量開放,需按輩分輪流使用。葉楓到的時候,池邊已站著數(shù)人,其中一個身著月白長袍的青年正被眾人簇擁著,神態(tài)倨傲,正是內(nèi)門弟子中的佼佼者——煉氣九層的陳云。
陳云是長老親傳弟子,劍法精妙,家世不凡,在年輕弟子中向來眼高于頂。見葉楓走來,他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某些人剛進內(nèi)門,倒是把規(guī)矩摸得挺清,知道來靈泉池蹭靈氣了?!?/p>
周圍立刻有人附和:“陳師兄說笑了,葉師弟剛立大功,來靈泉池也是該的?!痹掚m如此,語氣里卻藏著幾分看戲的意味。
葉楓懶得理會這些閑言碎語,走到池邊另一處空位,正準備脫鞋下水,陳云卻忽然擋在他面前:“這位置我看中了,換個地方?!?/p>
靈泉池雖大,但若論靈氣濃度,池中央那片區(qū)域最佳,葉楓選的位置離中央不遠,陳云顯然是故意刁難。
“池邊空位不少,陳師兄何必如此?”葉楓眉頭微皺,語氣平靜。
“我讓你換,你就得換!”陳云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一個靠運氣上位的外門雜役,也配跟我搶位置?若不是趙柯護著你,礦脈那次你早成了蛇糞!”
這話戳中了葉楓的痛處,卻也讓他更冷靜:“成不成為蛇糞,與陳師兄無關(guān)。但這靈泉池是宗門公物,按規(guī)矩輪值,我沒理由讓你?!?/p>
“規(guī)矩?在青風谷,我的話就是規(guī)矩!”陳云猛地抬手,一股凌厲的靈力撲面而來,竟想直接將葉楓推開。
葉楓早有防備,腳下微微一側(cè),避開對方的靈力沖擊,同時握住了腰間的流風劍:“陳師兄想動手?”
“怎么?你還敢跟我拔劍?”陳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憑你煉氣三層的修為?信不信我三招就讓你爬著出去?”
周圍弟子紛紛后退,顯然想看一場好戲。這時,趙柯恰好走來,見狀皺眉道:“陳云,你欺負新師弟算什么本事?”
陳云見到趙柯,臉色稍斂,卻依舊不服氣:“趙師兄,我只是想教教他內(nèi)門的規(guī)矩?!?/p>
“內(nèi)門規(guī)矩里,可沒有恃強凌弱這一條。”趙柯?lián)踉谌~楓身前,“葉楓是礦脈有功之臣,輪得到你來教訓?”
趙柯修為煉氣七層,雖比陳云低兩層,卻因常年在外歷練,實戰(zhàn)經(jīng)驗遠超陳云,陳云還真不敢不給面子。他冷哼一聲,狠狠瞪了葉楓一眼:“這事沒完?!闭f罷,轉(zhuǎn)身走向池中央,卻依舊用眼角余光盯著葉楓。
葉楓向趙柯道了謝,趙柯擺擺手:“陳云那人眼高于頂,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不過他劍法確實不錯,你修為尚淺,日后盡量避開與他沖突?!?/p>
葉楓點頭,心中卻清楚,有些沖突躲不過去。他不再猶豫,脫鞋走進靈泉池。泉水溫熱,靈氣順著毛孔滲入體內(nèi),運轉(zhuǎn)《青冥訣》時,只覺靈力流轉(zhuǎn)速度比平日快了近一倍,原本卡在煉氣三層中期的瓶頸,竟隱隱有了松動的跡象。
他閉上眼,專心吸收靈氣,將周圍的目光和議論聲盡數(shù)屏蔽。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有人在背后用靈力試探他,那股靈力帶著惡意,在他后心處盤旋不去。
葉楓猛地睜眼,回頭便見陳云站在不遠處,嘴角噙著冷笑,顯然是他搞的鬼?!皩P男逕挘瑒e分心哦。”陳云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轉(zhuǎn)身繼續(xù)“修煉”,卻時不時用眼角余光瞥向葉楓,像是在尋找破綻。
葉楓心中一凜,知道對方?jīng)]打算善罷甘休。他不動聲色,暗中加快靈力運轉(zhuǎn),同時留意著陳云的動靜。果然,片刻后,一股更隱蔽的靈力如針般刺來,目標正是他運轉(zhuǎn)靈力的丹田位置——這是想打斷他的修煉,讓他走火入魔!
“卑鄙!”葉楓低喝一聲,體內(nèi)青冥氣瞬間匯聚于丹田,硬生生擋住了那股偷襲的靈力。同時,他反手一掌拍向水面,水花四濺,借著水勢身形猛地后退,與陳云拉開距離。
“你干什么?”陳云故作驚訝,“我只是正常修煉,難道還不許別人動了?”
周圍弟子都看出了不對勁,卻沒人敢出聲——陳云的師父是金丹期長老,沒人愿意為了一個新晉弟子得罪他。
趙柯臉色鐵青,正想上前理論,葉楓卻攔住了他:“趙師兄,不必了。”他看向陳云,眼神冰冷,“陳師兄若想切磋,不妨光明正大些,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只會讓人不齒。”
“切磋?你也配?”陳云像是被激怒了,猛地從靈泉池里躍出,長劍出鞘,指向葉楓,“既然你不知好歹,今日我便替你師父好好教教你!”
“我沒師父,但若要切磋,奉陪到底!”葉楓也從池中站起,流風劍在手中嗡鳴作響。他知道,今日若不接下這一戰(zhàn),日后只會被欺負得更慘。
“好!有種!”陳云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這里是靈泉池,壞了規(guī)矩不好。三日后,演武場,我讓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說罷,他甩袖離去。
周圍一片寂靜,趙柯看著葉楓,語氣復雜:“你不該答應他的。煉氣三層對煉氣九層,勝算太低。”
葉楓握緊流風劍,劍身倒映著他堅定的眼神:“我知道。但有些架,必須打?!?/p>
接下來的三日,葉楓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用在了修煉上。靈泉池的靈氣讓他順利突破到煉氣三層后期,《青冥訣》也愈發(fā)熟練,青冥氣在體內(nèi)凝聚得更加凝練。他反復推演青風劍法,將實戰(zhàn)中領悟的技巧融入其中,甚至對著木人樁模擬與陳云交手的場景——陳云擅長的“奔雷劍法”以剛猛著稱,劍招快如閃電,他必須以巧破力,才有一線生機。
第三日,演武場早早圍滿了弟子。陳云穿著嶄新的內(nèi)門服飾,手持一柄上品凡器“驚雷劍”,站在場地中央,神情倨傲。葉楓則依舊是那身普通的青色長袍,握著流風劍,平靜地走到他對面。
“三招之內(nèi),我讓你劍脫手?!标愒苹顒又滞?,驚雷劍發(fā)出低沉的嗡鳴。
“試過才知道?!比~楓擺開架勢,目光鎖定對方。
“找死!”陳云怒喝一聲,身影如電般沖出,奔雷劍法第一式“雷動”施展開來,劍招帶著噼啪的靈力爆鳴聲,直刺葉楓面門。
葉楓不閃不避,腳下踩著從幻陣中學到的步法,身形如同風中柳絮,看似緩慢,卻總能在間不容發(fā)之際避開劍鋒。同時,流風劍如毒蛇出洞,專刺陳云招式的破綻——這是他在無數(shù)次生死實戰(zhàn)中磨練出的本能。
“只會躲嗎?”陳云招式越發(fā)凌厲,奔雷劍法第二式“霆擊”接踵而至,劍光如網(wǎng),將葉楓周身籠罩。
葉楓深吸一口氣,體內(nèi)青冥氣盡數(shù)灌注流風劍,青風劍法中的“長風式”全力施展。這一劍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卻帶著一股生生不息的韌勁,劍光與驚雷劍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
“鐺!”
兩劍相交,葉楓只覺手臂發(fā)麻,靈力險些潰散,踉蹌著后退三步才穩(wěn)住身形。陳云也被震得后退半步,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葉楓的劍招竟如此難纏。
“有點意思?!标愒蒲凵褡兊藐幚洌暗簿瓦@樣了!”他猛地躍起,奔雷劍法最強一式“雷鳴”祭出,驚雷劍上竟真的凝聚出一絲電芒,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劈向葉楓。
這一劍速度太快,避無可避!
圍觀弟子發(fā)出一陣驚呼,趙柯甚至忍不住想上前阻止。
就在此時,葉楓眼中精光一閃。他沒有硬接,反而將流風劍反手一握,劍鞘朝著陳云的手腕砸去——這是他在廢棄礦洞對付影貍時想到的變招,以鞘代劍,出其不意!
陳云顯然沒料到他會有此一招,下意識側(cè)身躲避,原本劈向葉楓頭顱的劍勢頓時一滯。
就是現(xiàn)在!
葉楓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破綻,流風劍如靈蛇般繞開驚雷劍,劍尖直指陳云握劍的手指。陳云大驚,急忙松手,驚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沒想到,煉氣九層的陳云,竟然被煉氣三層的葉楓逼得劍脫手!
陳云臉色瞬間漲成紫色,眼神怨毒地盯著葉楓,像是要吃人。他猛地彎腰撿起驚雷劍,便要再次沖上來:“我殺了你!”
“住手!”一聲厲喝傳來,周長老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演武場邊,臉色鐵青,“陳云!切磋點到即止,你想違反門規(guī)嗎?”
陳云這才清醒過來,看著周圍弟子異樣的目光,羞憤交加,卻不敢再動手,只能狠狠瞪了葉楓一眼,轉(zhuǎn)身踉蹌著跑開。
周長老看向葉楓,眼神復雜:“你很好。但記住,修仙之路,實力才是根本,今日的僥幸,換不來明日的生機?!闭f罷,拂袖離去。
葉楓對著周長老的背影行了一禮,心中明白長老的意思。他贏了,卻贏得驚險,若不是陳云大意,他早已落敗。
趙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贊許:“好小子,沒給我丟人?!?/p>
周圍弟子看向葉楓的目光徹底變了,有敬佩,有忌憚,再無之前的輕視。
葉楓握著流風劍,手心全是汗。他知道,這場勝利只是暫時的,陳云絕不會善罷甘休,而青風谷之外,還有更危險的敵人在等著他。但他心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一股越來越強烈的斗志——這條修仙路,哪怕布滿荊棘,他也會用手中的劍,一步步走下去。
夕陽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流風劍的寒光在余暉中閃爍,仿佛預示著一顆新星的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