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夢境消失，同時感到身體在輕輕搖晃，顧大牛還以為自己落水了，頓時感到寒氣透心，雙手就拼命地劃水。
“啊——”
驚天動地的尖叫聲讓顧大牛瞬間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落水，可是為什么葉欣欣會站在自己旁邊？
顧大牛眨了眨眼，見葉欣欣雙手緊緊地護著胸前，閉著眼睛在尖叫，俏臉上還有幾道劃痕。
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想：難道是我劃傷的？
想到這，心里害怕，不自覺地后退了幾步。
“不是……”顧大?；帕?，舌頭都有點打結(jié)，說：“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p>
“你…你…”葉欣欣神色也是慌張，話沒有說出來，但眼淚卻流了出來。
“你不要哭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鳖櫞笈８帕?。
“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時林頭頭帶著一群大漢沖到了河邊。
顧大牛直接就慌得沒邊了，身體都有點發(fā)抖，直想跳河里躲起來。
林頭頭他們看著眼前的兩個年輕人都傻眼了，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么會在這里？
而且看樣子是一向本分老實的顧大牛欺負人了，一時間讓人難以相信。
“阿爹，他…他……他打我。”葉欣欣撲在父親懷里哭訴。
“顧大牛，誰給你的膽子？”葉元看到女兒臉上足足六道的劃痕，心痛不已。
“不…不……”顧大牛連咽口水，說：“我不是故意的。”
“大牛，你冷靜點，把事情說清楚?！鳖櫡蠲缯厩皝恚f：“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故意的?！?/p>
顧大牛聞言，閉上眼睛連續(xù)深呼吸，壓一下讓自己無法正常思考和說話的心跳。
“我原來是在這里釣魚的。”顧大牛指了指地上的石頭，繼續(xù)說：“因為昨晚睡得不夠，就睡著了；迷糊之間覺得身體搖晃了一下，還以為是落水了，雙手下意識地就劃了起來。我猜，可能是欣欣姑娘見我睡著了，就好心地想叫醒我?！?/p>
“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鳖櫞笈｀嵵氐氐狼?。
大家都知道顧大牛的遭遇，他如果意識到落水，有些過激的動作也是情有可原的。
葉元問女兒這是不是實情，誰知葉欣欣聽了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顧大牛！”葉元繼而憤怒地質(zhì)問：“你是不是沒有說實情？”
“葉叔，我也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讓你信，但我說的就是我自己最真實的經(jīng)歷?！?/p>
“對啊，葉叔，大牛是不會騙你的?！鳖櫡蠲缫布影炎臁?/p>
“欣欣，顧大牛有說謊嗎？”葉元又問女兒。
“他沒說謊，可是……”葉欣欣抽泣了幾下，才繼續(xù)說：“可是從來就沒有人欺負過我的，更不用說劃破我的臉了。”
“沒破，沒破，讓我再看看?！比~元幫女兒理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發(fā)絲，認真地看了看，說：“沒事了，沒事了，已經(jīng)消退了大半了，很快就好了?！?/p>
“欣欣姑娘，真是萬分抱歉，希望你可以原諒我慌亂之間的錯誤。”
葉欣欣離開父親的懷抱，轉(zhuǎn)過身來，淚眼婆娑地點了一下頭。
終于這下“點頭”結(jié)束了這場誤會，顧大牛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大牛，你也是的，怎么現(xiàn)在這個時候跑來釣魚?！鳖櫡蠲绨阳~竿插一棵樹下。
“不是，你不覺得這葉欣欣跑來這，才是真正應(yīng)該奇怪的地方嗎？”顧大牛心有余悸。
“對哦，為什么她會特地跑來這呢？她一直都是很高傲的?！鳖櫡蠲缤蝗婚g站住了，然后驚奇地說：“大牛，對啊，她一直都很高傲的，為什么會特地來找你呢，難不成看上你了？”
“你們怎么一個個都往這想，昨晚之前我都不知道誰是她好不好?！鳖櫞笈＾D(zhuǎn)過身白了堂兄一眼，又說：“不僅是我，她也跟小果他們說話，好像還挺開心的。”
“這真是怪事了?！?/p>
“我總覺得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算了不說她了。”顧大牛嘆了口氣，問：“大家準備如何籌集糧食？”
“基本商議好了，對于那些跟我們一樣的普通百姓就收取數(shù)天到一個月的口糧或者等值的錢幣；對于那些富貴之家就盡可能地往高里索要錢財寶物?！?/p>
“這個度很難把握吧，誰來負責(zé)這事？”
“還能有誰，我們兩村幾百號人，在外面生活過的就林頭和葉元；而且接觸過那些富貴人家的，就只有葉家?！?/p>
“也是，那我們村沒人幫忙嗎？”顧大牛想了一下問。
“有的，是我們?nèi)迦兔??！?/p>
“小果父親雖然脾氣有點躁，但十分耿直，確實是好人選?！?/p>
兩人聊著聊著就回到了那雜物堆旁邊，找了塊干凈的木板坐下。
早上在這里很難聽見大家說話的聲音，可是現(xiàn)在卻是能清楚地聽到人聲，還有一些小孩子出來玩了。
“奉苗哥，你有沒有覺得現(xiàn)在的氣氛沒有那么緊張了？”顧大牛認真聽了一會后問。
“好像是有點，大家沒有早上那么沉悶了?！?/p>
“沒有早餐吃，感覺有點餓了。”顧大牛摸了摸肚子，接著說：“奉苗哥，要不你回去建議大伙早點弄大鍋飯吃？”
“對哦，大家一起做飯，一起吃飯，有些隔閡自然就會消去?！鳖櫡蠲绨粗櫞笈５募绨蛘酒?，快步走向自家的帳篷。
然而剛走了幾步，就跑回來。
“大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p>
“我看你這笑臉是不懷好意，你還是不要說了?！鳖櫞笈Ｕ酒饋砼呐钠ü伞?/p>
“你既然都欺負人家了，要不等等我叫爺爺去葉家說個親？”
“還想做兄弟的話，你最好不要提。”
“為什么啊，你早晚要獨立的?！币婎櫞笈５纳袂椴幌裾f笑，顧奉苗也收斂了笑容。
“那我就以后再考慮?！?/p>
“那你慢慢想吧，反正過了今年，你小叔就是硬塞，也要給你找一個的?！?/p>
“到時再算吧?！?/p>
等顧奉苗離開后，顧大牛想回去帶堂弟出來玩；然而當他靠近顧家族群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顧小果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
看著像是在生氣，這是為什么？
“難道是因為葉欣欣？她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么？”顧大牛低下目光，裝作沒看見這幾個堂兄弟。
對于做飯的事情，大家并不怎么抗拒，畢竟不能餓死自己的。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鎮(zhèn)長帶著一家人來到陣法外。
兩位村長令牌一碰，十四個光點飄出。
他們進來后均是嘖嘖稱奇，而兩個還不怎么懂事的小朋友則是反復(fù)地穿過光罩，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鎮(zhèn)長夫人的眼睛終于可以視物，抱著兩個小孫熱淚盈眶。
“我老伴在兩個小家伙出生前就已經(jīng)難以看清楚東西。”鎮(zhèn)長嘆了口氣，說：“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人之常情，人之常情?！鳖櫪衔⑿貞?yīng)。
“你們想好跟誰交易了嗎？”鎮(zhèn)長不自覺地抬頭看了一下光幕。
“鎮(zhèn)長有什么建議嗎？”
“我對于仙門的了解還不如你們多，但希望你們可以為鎮(zhèn)里的民眾考慮一下，盡量考慮跟名門正派合作?！?/p>
“我們也是這個想法，畢竟我們也想活久一點?！鳖櫪闲φf。
“對啦，鎮(zhèn)長，我們差不多煮好飯了，不嫌棄的話，大家一起吃個飯吧。”林頭頭發(fā)出邀請。
鎮(zhèn)長詢問了家人的意見，他的幾個孫子都同意留，所以他們家就決定留下吃這頓飯。
雖然都是席地而坐，但幾百號人一起依舊是十分的熱鬧；特別是一些小孩子，米都還沒下肚子就開始瘋玩了。
而村長的兩個小孫卻不敢跟著玩，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可能是平常家教很嚴，不能像鄉(xiāng)村小孩一樣的野。
送別了鎮(zhèn)長一家后，顧奉苗在人群中尋找那位不久前被人群踩踏至吐血昏迷的張叔。
“張叔?！鞭D(zhuǎn)來轉(zhuǎn)去，顧奉苗終于找到人了。
“奉苗，有事嗎？”
這張叔的話也引起了旁邊人的注意，紛紛看過來。
“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昏迷后醒來有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顧奉苗笑笑問。
“餓，特別的餓，遠比下地要餓?！睆埵逑肓讼氩耪f。
“這樣啊。”顧奉苗眉頭動了動，說：“看來這里受傷復(fù)原可能是需要消耗食物為代價的。”
“咦，你這樣一說，感覺還挺對的，我剛剛吃了足足五碗米飯?！睆埵逡皇置约旱亩亲?，一手拍著顧奉苗肩膀，說：“行啊，你這小子，好好努力，看好你?！?/p>
“這事想到的人應(yīng)該不少，只是大家都沒有我這樣多事而已。”顧奉苗謙虛一番，又對眾人說：“這個消息大家相互提醒一下，我先回去跟兩位村長說說?！?/p>
顧奉苗再次找到顧大牛時，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靠著一塊木板睡著了。
黃色大殿內(nèi)，顧大牛靜待蠟燭點燃。
“先生，不好意思，剛才一個朋友把我叫醒了?！?/p>
“嗯，我先回答你的問題吧。為什么我不像魔頭呢？”黃衣人說著就停了下來。
“大概是因為我本就是名門出身吧?！边^了好一會黃衣人才說。
“那為什么你會變成魔頭，還被人追殺呢？”顧大牛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怎么害怕這黃衣人了。
“曾經(jīng)死在我手中的魔修不計其數(shù)，因此得了很多邪門功法。后來厭倦了殺戮，就搶了一個仙王的位置，開始專心琢磨大道?？墒情]關(guān)的日子過于無聊，就研究了一下那些魔修的功法；過了不知道多長的時間，我竟然創(chuàng)出了一門新的魔功?！?/p>
“此后我就傾盡所有心思地去完善這魔功，直到在理論上已經(jīng)完美無缺?！?/p>
“你猜后面怎么著？”黃衣人問顧大牛。
“你的魔功被人發(fā)現(xiàn)了，所以被追殺？”
“我開始試著修煉這魔功，就偷偷地襲殺修士，收集他們的靈魂。”
顧大牛聽著黃衣人竟然可以毫無感情地說出這話，不自主地后退了兩步。
“這就害怕了？”黃衣人輕笑，繼續(xù)說：“可是這樣的進度太慢了，于是就找一些比較弱小的門派動手，不管是名門正派還是魔門，一個個地集體祭獻，收割靈魂?！?/p>
顧大牛聞言身體抖得像篩米的篩子一樣，太殘暴，太冷血了。
“過了不久，這些小門小派已經(jīng)滿足不了我了，就開始謀劃一些大門派。”黃衣人完全無視顧大牛的反應(yīng)。
“過了很久，大概有一萬年吧，我的事情終于暴露了。”黃衣人嘆了口氣，繼續(xù)說：“仙帝與魔帝聯(lián)手追殺我，經(jīng)過數(shù)番惡戰(zhàn)，我還是逃脫了。”
這話語間的戰(zhàn)斗顧大牛無法想象，但這種以萬年為單位記憶的敘事，卻讓他對長生有了深刻的認知。
“那吳生就是仙帝？”顧大牛見黃衣人久久不繼續(xù)說話就問。
“不是，開始的時候他只是一個小角色。因為敢來追殺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我都認識，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面孔讓我感到疑惑。所以就想辦法把他擒著了，你猜他說了什么？”
顧大牛搖了搖頭，不想猜。
“嘻嘻，他說我不僅屠滅了他原本的師門，還滅了他的家族?！秉S衣人臉上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接著說：“我說我滅了無數(shù)的門派，但只有他一個死剩種前來報仇。就問他是不是太小氣了，你猜他是什么反應(yīng)。”黃衣人說完就睜開了一雙鳳眼。
目光相接觸，顧大牛感受自己的靈魂好像要被切開一樣，后退了兩步，跌坐在地。
“哈哈哈，那吳生被我氣瘋了，差點道心失守，跌落境界?！秉S衣人又閉上眼睛，說：“后來我又去把他妻子給搶了，你猜他妻子是什么人？”
顧大牛瘋狂地搖頭，而心里則在大罵：太喪心病狂了，你還是人嗎？難怪人家要從天界追殺到凡界來！
“是妙仙宗的圣女?！秉S衣人換了一個坐姿，頭側(cè)向右側(cè)，繼續(xù)說：“他們的圣女都是從無數(shù)界面中篩選出來的，在遇見之前，你是無法想象這圣女是如何之美妙的?！?/p>
“我進入你們這仙界的時候，發(fā)現(xiàn)也有妙仙宗分支，因此這凡界應(yīng)該也會有妙仙宗?！秉S衣人臉上露出了邪笑。
顧大牛聽葉元介紹過這個世界的四大名門，其中就有妙仙宗；此刻他只想退出夢境，不想繼續(xù)聽這魔頭的瘋癲話。
“嘻嘻，小子，想不想去搶一位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