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了一輛網(wǎng)約車。
車剛到,我就在司機的手機上,瞥到一條微信。
一條能把人魂都嚇飛的微信。
超跑任你開:“車費我出了,把她用了,開直播,哥幾個都等著看呢?!?/p>
冷汗,瞬間就從我脊梁骨上炸了出來。
為了活命,我掐住自己抖得像篩糠的手,假裝自己是個牛逼轟轟的玄學(xué)博主。
我告訴他:“師傅,你脖子上……騎著個嬰兒?!?/p>
1.
“尾號9191?”
我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里一股子劣質(zhì)香煙和汗液混合發(fā)酵后的餿味,熏得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車剛開出去不到一百米,司機就透過后視鏡,用一種黏膩的眼神打量我,同時伸出油膩的手,搓了搓他那片貧瘠的地中海。
“妹妹,有二十沒?”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像一根針,瞬間刺破了車內(nèi)虛假的平靜。我腦子嗡的一聲,但還是擠出一個客氣的笑。
“二十二了?!?/p>
司機咧開一口黃牙,拿起中控臺上的另一部手機,按下語音鍵,聲音里帶著一股子炫耀。
“嘿,你們這幫老小子,都猜錯了。這妹妹二十二了,嘖嘖,熟透了,大得很?!?/p>
他這話,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快涼了。
誰在猜我的年紀(jì)?
隔著手機屏幕,他們又是怎么“看”到我的?
我沒敢出聲,眼珠子卻在眼眶里飛速轉(zhuǎn)動,像個被驚動的賊,偷偷掃描車內(nèi)每一個角落。
沒有攝像頭。
至少,明面上沒有。
趁他低頭翻看導(dǎo)航的間隙,我用余光死死盯住他那部正在聊天的手機。
一個微信群。
群名囂張得讓人發(fā)指。
“專搶少女殺手群?!?/p>
聊天記錄里全是語音條,我根本沒法知道他們具體在密謀什么。
我剛想收回視線,一條長長的文字消息,像一條毒蛇,猛地躥了出來。
超跑任你開:“車費我出了,把她用了,開直播,哥幾個都等著看呢?!?/p>
這一行字,仿佛有實質(zhì)的重量,狠狠砸在我的心臟上。
砰、砰、砰。
安靜的車廂里,我?guī)缀跄苈牭阶约盒呐K快要跳出胸腔的巨響。
我悄悄側(cè)過身,手指摸向自己的手機,想撥110。
屏幕右上角,一個紅叉。
信號被屏蔽了。
微信頂部的提示也是紅色的,顯示“網(wǎng)絡(luò)連接不可用”。
艸。
這幫畜生,準(zhǔn)備得真周全。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干得快要冒煙的嗓子。
“師傅,看您這年紀(jì),孩子應(yīng)該不小了吧?”
他從煙盒里彈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煙霧從他鼻孔里噴出來,像兩條灰色的蛆。他笑了,笑得滿臉褶子都在抖。
“我女兒?今年高三,重點高中的尖子生,我們老王家的驕傲!”
我看著他提起女兒時那副慈父嘴臉,胃里又是一陣惡心。但我還是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試圖用他那點可憐的父愛來喚醒他的人性。
我順著他的話往下聊,聊學(xué)習(xí),聊未來,聊父母的期望。
他被我捧得飄飄然,唾沫橫飛地吹噓著他女兒多優(yōu)秀,多懂事。
就在我以為這“親情牌”起了點作用,他能把我當(dāng)成他女兒那樣的同齡人看待時,他話鋒隨一轉(zhuǎn)。
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最后停在我的胸口。
他摸著下巴上沒刮干凈的胡茬,笑得極其猥瑣。
“有男朋友了嗎?”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他也知道,我知道他想干什么。
這就像貓捉老鼠,他享受的,就是看著我這只老鼠在他爪子底下垂死掙扎的快感。
行。
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我壓下心頭的恐懼,開始配合他演戲,瘋狂吹噓我那個“不存在”的男朋友。
在我嘴里,我不但有男朋友,我們還結(jié)了婚。
我老公,是個軍人。
我還特意“好心”地跟他普及了一下破壞軍婚罪的嚴重性。
司機聽完,只是不屑地嗤笑一聲,彈了彈煙灰。
“軍人?”他從后視鏡里瞥了我一眼,“越是這種男人,才越要面子。你說,要是他知道自己老婆在外面……嘿嘿?!?/p>
我知道,鎮(zhèn)不住他了。
大腦在缺氧的狀態(tài)下,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zhuǎn)。
他說……直播?
對,直播!
要直播,就得有網(wǎng)。
他這車上,肯定有Wi-Fi!
我立刻打開手機的Wi-Fi設(shè)置,果然,只有一個開放的網(wǎng)絡(luò)信號,強度滿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