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的夜空罕見地沒有一絲云彩,繁星與都市的霓虹爭輝,卻無法照亮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在港區(qū)一棟廢棄的倉庫深處,光線晦暗,只有幾縷慘白的月光從破損的高窗傾瀉而下,在布滿灰塵的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織的斑塊。
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塵埃和一種若有若無的甜腥氣。
一個穿著黑色緊身作戰(zhàn)服的身影無聲地移動著,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幽靈。她的動作精準、高效,沒有絲毫多余。代號瑪爾戈——這是她在那個龐大而黑暗的組織中唯一的身份標識。
任務目標:回收一名私自拷貝組織財務數(shù)據(jù)并企圖向警方泄密的外圍成員,并確保所有數(shù)據(jù)徹底銷毀。
此刻,那個叛徒癱倒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胸口微弱地起伏著,眼中充滿了絕望和難以置信的恐懼。他試圖說些什么,但喉嚨里只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鮮血從他的嘴角不斷溢出,染紅了衣襟。他的手機和一張微型存儲卡已經(jīng)落在了瑪爾戈戴著黑色戰(zhàn)術手套的手中。
瑪爾戈的眼神冰冷,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沒有任何波瀾。她熟練地檢查著存儲卡的真?zhèn)?,然后用特制的儀器將其徹底物理銷毀,碾碎成無法復原的粉末。叛徒的手機在她指尖被拆解,SIM卡和內(nèi)存芯片同樣化為齏粉。
“為……為什么……”地上的男人用盡最后力氣擠出幾個字,似乎無法理解為何追緝他的會是這樣一個看似纖細的身影,以及那快得讓他無法反應的冷酷手段。
瑪爾戈沒有回答。她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確認數(shù)據(jù)清除完畢,她抬手,裝有消音器的手槍發(fā)出輕微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噗”一聲,終結(jié)了最后一絲痛苦和可能存在的隱患。
一切重歸死寂。
她利落地收起武器,再次檢查現(xiàn)場,抹去自己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跡——彈殼、腳印、甚至是一根可能脫落的發(fā)絲。整個過程冷靜得如同在進行一場外科手術,而生命在她眼中,似乎只是任務清單上一個需要被劃去的條目。
做完這一切,她拿出組織配發(fā)的加密手機,屏幕的冷光微微照亮了她下半張臉,線條優(yōu)美卻緊繃。她發(fā)出了一條簡短的信息:
【任務完成。數(shù)據(jù)已銷毀。目標已沉默。——Margo】
沒有等待回復,她將手機收起,身影迅速隱入倉庫更深的陰影中,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只留下地上逐漸冰冷的軀體,以及那逐漸在空氣中擴散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
幾小時后的清晨,陽光明媚,與昨夜的血色陰影判若兩個世界。
帝丹高中二年級B班的教室里充滿了喧鬧的課間氣氛。鈴木園子正興致勃勃地拉著毛利蘭討論最新一期的時尚雜志。
“小蘭你看你看,這款新出的發(fā)帶超可愛的!周末我們?nèi)ベI吧?”
“嗯,確實很好看呢。”小蘭微笑著回應,目光溫柔。
這時,班主任領著一位新同學走進了教室。教室瞬間安靜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講臺。
“同學們,安靜一下。這位是從今天起轉(zhuǎn)入我們班的上原雅同學,大家歡迎?!?/p>
站在講臺上的少女穿著一身合體的帝丹高中校服,深藍色的百褶裙下是筆直的雙腿。她有著一頭柔順的及肩栗色頭發(fā),白皙的皮膚,以及一雙清澈明亮的藍色眼眸——如果昨夜那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能看到這雙眼睛,絕不會將其與那雙冰冷的凍土之眸聯(lián)系起來。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和期待,整個人散發(fā)出一種安靜而友善的氣質(zhì)。
“大家好,我是上原雅。因為父親工作的調(diào)動,剛從國外回來。我對國內(nèi)的生活還不太熟悉,日語也如有不足之處,還請各位多多指教?!彼狭艘还?,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點點柔軟的腔調(diào),聽起來真誠又惹人憐愛。
“哇!轉(zhuǎn)學生!還是個大美女!”園子瞬間眼前一亮,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小蘭,“感覺氣質(zhì)很好呢!”
小蘭也友善地笑著點頭:“嗯,看起來很溫柔的樣子?!?/p>
自我介紹結(jié)束后,上原雅的座位被安排在了小蘭和園子的附近。下課鈴一響,熱情開朗的園子立刻就湊了過去。
“上原同學!歡迎你來帝丹高中!我是鈴木園子,這位是毛利蘭!”
“你們好,鈴木同學,毛利同學?!鄙显拧蛘哒f,瑪爾戈——露出了一個略顯拘謹?shù)痔鹈赖男θ?。她的演技無懈可擊,將一個初來乍到、略帶不安又渴望友誼的歸國少女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組織提供的完美背景資料和長達數(shù)月的語言、禮儀特訓,都是為了這一刻的融入。
“叫我園子就好啦!小蘭也是!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園子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
“嗯,請多關照,園子…同學,小蘭…同學。”她似乎有些不習慣地改口,臉上適時的泛起一抹微紅。
“沒關系的,慢慢就習慣了?!毙√m的聲音非常溫柔,帶著天然的親和力,“如果有什么不熟悉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們?!?/p>
“太好了,非常感謝你們?!爆敔柛甑乃{色眼眸中閃爍著恰到好處的感激光芒,“我剛回來,確實很多事情都不太懂,正覺得有些不安呢。”
她的目光快速而隱蔽地掃過小蘭和園子。毛利蘭,毛利小五郎的女兒,工藤新一(組織名單上已確認死亡的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馬。鈴木園子,鈴木財團的二小姐。兩個極具價值的“切入點”。組織的指令很明確:接近、觀察、評估,必要時可作為牽制或利用的籌碼。
但此刻,面對兩人毫無心機的真誠歡迎,瑪爾戈內(nèi)心深處某塊堅冰似乎極其細微地松動了一下,旋即又被更深的警惕壓了下去。情感是多余的,甚至是致命的。她提醒自己,此刻站在這里的,只是披著“上原雅”偽裝的瑪爾戈。
“對了,小雅——我可以這么叫你吧?”園子自來熟地問道,“中午要不要一起去食堂?我們學校的豬排飯可是招牌哦!”
“當然可以,我很期待?!爆敔柛晡⑿χc頭,語氣輕快。她完美地扮演著自己的新角色,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都計算得恰到好處。
然而,在她完美無瑕的笑容之下,是昨夜倉庫里那聲微不可聞的槍響,是指尖殘留的金屬觸感,是加密手機上那條冰冷的任務匯報。光與暗,溫暖與冷酷,兩種截然不同的現(xiàn)實在她身上交織,構(gòu)成了一個危險的悖論。
白晝的“上原雅”和暗夜的“瑪爾戈”,這場雙面戲劇的帷幕,才剛剛拉起。而她深知,哪怕是最細微的失誤,都可能讓她萬劫不復。尤其是在這個據(jù)說被“死神”眷顧的班級里,任何不尋常的細節(jié),都可能引來意想不到的關注。
她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教室窗外,一個戴著眼鏡的小小身影正跑過操場。
那個名叫江戶川柯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