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云嶺并非一座孤峰,而是連綿起伏的一片山巒。這里樹木茂密,溝壑縱橫,怪石嶙峋,確實是個易守難攻,也極易藏污納垢的地方。
秦天帶著小隊在山腳下扎營。孫莽和那些老兵不愧是精銳,不用秦天過多吩咐,便自動分出警戒哨,規(guī)劃營地,動作麻利,透著一股子久經(jīng)沙場的利落勁兒。
“天哥,這鬼地方,鳥不拉屎,那幫土匪還真會找地方窩著?!睂O莽嘴里叼著根草莖,打量著眼前郁郁蔥蔥卻透著殺機的山嶺。
秦天正攤開陳默給的地圖,對照著實際地形仔細研究。聞言頭也沒抬,笑了笑:“不然怎么叫‘穿山豹’?找個顯眼地方,早讓人端了老窩了。莽哥,吩咐下去,今晚吃頓熱乎的,然后早點休息。明天開始,咱們可就得跟這位‘豹爺’玩捉迷藏了?!?/p>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不是來剿匪,而是來郊游的,讓原本有些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一個外號叫“老狗”的老兵嘿嘿一笑:“參謀,您這心態(tài)可以啊。不過咱這頓熱乎的,不會是最后一頓吧?”
秦天抬起頭,挑眉看他:“老狗,你這名字不吉利啊。放心吧,跟著我,保證讓你以后天天有熱乎飯吃,說不定還能給你說房媳婦兒,省得你天天惦記村里王寡婦。”
隊員們頓時哄笑起來。老狗鬧了個大紅臉,訕訕道:“參謀,您咋知道……”
“我會算?!鼻靥煲槐菊?jīng)地掐指一算,“我還算到,王寡婦嫌你腳臭?!?/p>
眾人笑得更厲害了。孫莽捶了老狗一拳:“聽見沒!以后洗腳勤快點!”
插科打諢間,隊伍里那點初入險地的緊張感消散了大半。隊員們看著這位年輕得過分的參謀,感覺似乎和那些高高在上、動不動就擺架子的軍官不太一樣。
一夜無話。
第二天,剿匪行動正式開始。按照常規(guī)思路,自然是派小隊進山搜索。但蒼云嶺范圍太大,盲目搜索如同大海撈針,還極易遭遇伏擊。
孫莽摩拳擦掌:“天哥,我?guī)У苄謧冞M去摸摸底?”
秦天卻搖了搖頭,指著地圖上幾處水源地和幾條不易察覺的小道:“不進去。咱們來個‘守株待兔’?!?/p>
他吩咐下去:分出幾個兩人小組,攜帶望遠鏡和信號槍,埋伏在他在地圖上標出的幾個關鍵制高點和隘口,只負責觀察,嚴禁交戰(zhàn)。其余人,則在山下幾個可能的出口附近隱蔽設伏。
“???就在這兒干等著?”孫莽有些不解,“那得等到猴年馬月?”
“山人自有妙計。”秦天神秘地笑笑,從行李里取出幾個……玻璃瓶和一堆看起來亂七八糟的材料。
在隊員們好奇的目光注視下,秦天開始鼓搗起來。他將一些油脂、糖霜、硫磺等物按比例混合,小心翼翼地裝入玻璃瓶,用軟木塞封好,還接出了一根浸過油脂的麻線作為引信。
“天哥,你這是……要做炮仗?”孫莽瞪大了牛眼。
“差不多吧,改良版‘大炮仗’?!鼻靥爝肿煲恍Γ冻鰞膳虐籽?,“聲音響,動靜大,還能冒濃煙。咱們給山里的朋友送點‘響動’,熱鬧熱鬧?!?/p>
接下來的兩天,秦天的小隊毫無動靜,只是嚴密監(jiān)視著山脈。山里的土匪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但見他們遲遲不進山,反而有些疑惑和不安。
第三天凌晨,天蒙蒙亮。
幾個黑影借著晨曦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摸到蒼云嶺幾處預設的山谷和風口。
噗嗤——
引信被點燃。
緊接著——
轟!轟轟!
幾聲并不算特別劇烈、但在這寂靜清晨足以傳遍山嶺的爆炸聲猛然響起!伴隨著爆炸,一股股濃密的、帶著刺鼻氣味的黃煙滾滾升起,隨風向山里彌漫而去!
“敵襲?!”
“怎么回事?!”
“哪兒打炮?!”
山里的土匪窩頓時被驚動了,一片雞飛狗跳。他們根本搞不清發(fā)生了什么,只聽爆炸聲從好幾個方向傳來,還有詭異的濃煙,一時間根本無法判斷來了多少敵人,主攻方向在哪里。
“慌什么!”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悍匪——正是頭領“穿山豹”——強作鎮(zhèn)定地吼道,“肯定是官兵的疑兵之計!想引我們出去!都給我守好寨子!”
然而,接下來的半天,爆炸聲和濃煙此起彼伏,毫無規(guī)律,搞得土匪們人心惶惶,精神高度緊張。
山下,觀察點不斷將情報傳回。
“報告!三號區(qū)域有約莫二十人向西南隘口移動!”
“報告!五號水源地附近有小股匪徒取水,戒備森嚴!”
秦天在地圖上迅速標記,嘴角露出了笑容。他的“土制煙霧彈+噪音騷擾”戰(zhàn)術起作用了。土匪們被搞得神經(jīng)緊張,不得不派人加強巡邏、探查情況、取水也更加謹慎,這就不可避免地暴露了他們的活動規(guī)律和部分兵力部署。
“莽哥,”秦天點著地圖上一處隘口,“這里,看樣子是他們緊急情況下轉移的備用通道之一。帶上你的人,去這里設伏,動靜搞大點,假裝主力進攻,咬住他們就行,別硬拼。”
“好嘞!”孫莽興奮地領命而去。
接著,秦天又看向老狗:“老狗,你帶兩個人,身手好的,從這邊懸崖摸上去,陳默的地圖標示這里有個裂縫可以攀爬,直通他們老寨的側后方。上去后,別暴露,只管給我放冷槍,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怎么讓他們亂怎么來?!?/p>
“明白!攪他個天翻地覆!”老狗舔了舔嘴唇,帶著人消失在密林中。
然后,秦天自己則帶領剩下的人,直奔土匪們最重要的水源地!
整個蒼云嶺,被秦天這幾波虛實結合的騷操作徹底攪亂了。
西南隘口,孫莽帶著人猛打猛沖,槍聲激烈,仿佛主力強攻。
老寨側后,冷槍不時響起,時不時就有土匪哨兵莫名其妙地被撂倒,搞得寨子里疑神疑鬼,以為被包圍了。
而水源地附近,秦天利用精準的射擊(穿越前作為愛好練過)和手下老兵的經(jīng)驗,輕松解決了看守水源的幾個土匪,然后……開始往水里丟一種他特制的“瀉藥”——那是他用附近找到的幾種草藥調配的。
“媽的,這幫官兵到底想干什么?!”穿山豹徹底懵了,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到處都在響槍,寨子里人心浮動,喝水都開始拉肚子……這仗打得憋屈透了!
他根本想不到,對手壓根沒想強攻,而是在用各種看似兒戲卻極其有效的手段,一點點地瓦解他們的斗志、消耗他們的精力、破壞他們的生存基礎!
一天下來,土匪們被折騰得筋疲力盡,草木皆兵。
傍晚時分,秦天將所有小隊撤回,清點人數(shù),僅有兩人輕傷。
隊員們看著秦天的眼神徹底變了。沒有硬碰硬的慘烈傷亡,卻把人數(shù)占優(yōu)、地形熟悉的土匪耍得團團轉,這種仗,他們從來沒打過!既解氣,又佩服!
“參謀,您這腦袋是咋長的?”一個老兵忍不住贊嘆,“那些歪……呃,妙招,太絕了!”
秦天笑了笑,擦著手中的步槍:“打仗嘛,有時候不一定非要拼個你死我活。讓敵人睡不著覺,吃不下飯,拉肚子沒力氣,也是一種勝利?!?/p>
他望向暮色籠罩的蒼云嶺,語氣輕松卻帶著篤定:“等著吧。這位‘豹爺’脾氣好像不太好,估計快被咱們氣得跳腳了。明天,給他加點料,送他份大禮。”
是夜,蒼云嶺土匪窩里,哀嚎聲(拉肚子)、咒罵聲、猜疑聲此起彼伏。而山下的營地,秦天卻睡得很安穩(wěn),甚至還在夢里吐槽了一下這個時代草藥的效果不如現(xiàn)代的瀉立停。
剿匪的第一階段,秦天用他非常規(guī)的、帶著點現(xiàn)代惡搞精神的戰(zhàn)術,成功掌握了主動權。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