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腦勺磕在青銅鼎沿上的瞬間,我正用拇指飛快地往上滑動屏幕。
某音上的美食博主剛把熱油潑在辣椒面上,滋啦的聲響還沒從聽筒里消失,
眼前的出租屋天花板就突然變成了雕著云紋的梁木,鼻尖鉆進一股濃重的檀香味,
混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霉味?!按竽懣裢剑【垢以谔珡R酣睡!”一聲怒喝炸得我耳膜疼。
我猛地坐起來,手機“啪”地掉在地上,屏幕在青灰色地磚上磕出蛛網(wǎng)裂痕。
三個穿著玄色深衣的士兵舉著長戟圍過來,
戟尖的寒光映在他們黥面的刺青上——那是秦朝士兵特有的標記,左臉刺著“黥”字,
右臉刻著籍貫。我這才看清自己在哪:朱紅梁柱撐起高曠的大殿,
正中擺著尊半人高的青銅鼎,鼎耳上盤踞的龍紋張牙舞爪,香爐里的青煙筆直地往上飄,
在梁木間聚成一團不散的霧。手機屏幕還亮著,停留在剛才的美食視頻,
博主正把麻婆豆腐澆在白米飯上,油光锃亮的樣子和這肅穆的太廟格格不入?!澳孟拢?/p>
”領頭的士兵暴喝一聲,長戟的木柄狠狠砸在我后腰上。劇痛襲來的同時,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加班到凌晨兩點,躺在出租屋的折疊床上刷某音,
刷到個講秦陵考古的視頻,博主說“真想親眼看看秦始皇親政時的太廟”,
我還在評論區(qū)敲了句“+1”,然后……然后就沒記憶了。難道說……我真的穿越了?
一、太廟驚魂夜士兵的粗麻繩勒得我肩膀生疼。我被拽著穿過長長的甬道,
地磚縫隙里長出的青苔蹭過我的褲腳,冰涼的濕氣順著布料往上爬。路過一扇雕花木窗時,
我瞥見窗外的景象——灰瓦連綿的宮殿群鋪向遠方,護城河上的吊橋正緩緩放下,
晨光給角樓的飛檐鍍上金邊,像極了紀錄片里的咸陽宮?!澳銈儾荒茏ノ?!我是現(xiàn)代人!
”我掙扎著喊,聲音在空曠的甬道里蕩出回音,“我知道秦始皇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趙高會亂政!”士兵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領頭的那個嗤笑一聲:“狂徒胡言!
陛下春秋鼎盛,何來駕崩之說?趙中車府令忠心耿耿,輪得到你這妖人詆毀?
”他這話像道驚雷劈在我頭頂。秦始皇親政?趙高還沒亂政?那現(xiàn)在是……我猛地看向手機,
屏幕雖然裂了,右上角的時間還能看清:公元前238年,4月12日。
這是嬴政剛平定嫪毐之亂,準備親政的年份!我被扔進一間石牢,潮濕的墻壁滲著水珠,
墻角堆著發(fā)霉的稻草。士兵臨走前奪走了我的手機,臨走時還惡狠狠地說:“等著被烹殺吧!
”石牢的門“哐當”鎖死,我癱坐在稻草上,腦子里一片混亂。
某音還在自動播放下一個視頻,是個講秦朝律法的科普號:“秦律規(guī)定,妄議朝政者,
腰斬;擅闖太廟者,磔刑……”我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出去,趕緊按滅屏幕。
指尖觸到冰涼的玻璃,突然想起這手機是昨天剛換的5G新款,續(xù)航超強,
而且我昨晚特意充滿了電。更重要的是,它連的是我出租屋的WiFi——難道在秦朝,
還能收到現(xiàn)代的信號?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心態(tài),我按亮屏幕。加載圓圈轉了三圈,
某音竟然真的刷出來了!
赫然是那個美食博主的新視頻:“今天教大家做秦朝也能吃的簡易版鍋盔……”我盯著屏幕,
突然福至心靈。二、某音救我命不知道在石牢里待了多久,
直到送飯的獄卒踩著木屐“踢踏”走來,我才從某音的時間黑洞里回過神。
粗陶碗里盛著黑乎乎的米粥,漂著幾粒不知名的野菜,聞著一股生澀味。
獄卒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體。“吃吧,最后一頓了。
”他把碗塞進柵欄,“午時三刻,陛下要親自監(jiān)斬。”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抓過手機,
飛快地搜索“公元前238年 秦始皇 太廟”。某音的搜索欄里跳出一堆視頻,
一個是歷史UP主“大秦博士”半小時前發(fā)的:“解密:嬴政親政前為何突然下令清理太廟?
原來與嫪毐余黨有關……”視頻里說,嫪毐叛亂后,有殘余勢力躲進太廟,
企圖趁嬴政祭祀時行刺。秦始皇因此下令徹查太廟,凡是形跡可疑者,格殺勿論?!按鬆?!
”我扒著柵欄喊,“我不是刺客!我有重要情報要稟報陛下!”老頭翻了個白眼,轉身要走。
我急中生智,點開那個美食博主的鍋盔視頻,把音量調到最大。
熱油潑辣椒的滋啦聲在石牢里炸開,老頭的腳步猛地頓住?!斑@是……什么聲?”他轉過身,
渾濁的眼睛盯著我手里的手機,像看到了鬼怪?!斑@是‘天音盒’,能通神靈?!蔽蚁龟?,
舉著手機給他看,“你看這上面的人,正在做一種叫鍋盔的食物,比你們的米粥好吃十倍!
”老頭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我趁機說:“我知道誰是嫪毐余黨,也知道他們藏在哪。
你帶我去見陛下,我用‘天音盒’證明給你看,保你升官發(fā)財!”他猶豫了很久,
最終咬了咬牙:“好!要是騙我,我先劈了你!”穿過層層宮殿時,我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
某音還在不停地推送視頻,有講秦代兵器的,有分析嬴政性格的,
甚至還有個穿漢服的小姐姐在跳古風舞。路過侍衛(wèi)時,我趕緊把手機藏進袖子,
屏保的貓咪壁紙差點暴露。終于到了咸陽宮正殿,高高的臺階通向龍椅,嬴政穿著玄色冕服,
十二旒玉珠垂在眼前,看不清表情。兩旁的文武百官穿著深衣,手里捧著玉圭,
大氣都不敢喘。“陛下,就是這妖人擅闖太廟!”獄卒“噗通”跪倒,把我往前一推。
我踉蹌著跪下,膝蓋磕在金磚上,疼得眼淚差點出來。
嬴政的聲音像冰錐子似的扎過來:“汝乃何人?懷中藏著何物?”我咬咬牙,
掏出手機舉過頭頂,按下播放鍵。
某音里正在播放“大秦博士”的視頻:“……據(jù)出土竹簡記載,嫪毐余黨頭目姓鄭,
曾是呂不韋門客,現(xiàn)藏匿于太廟東側的偏殿夾層中……”視頻的聲音在大殿里回蕩,
文武百官一片嘩然。嬴政猛地站起來,龍袍的下擺掃過案幾,青銅酒樽摔在地上,
酒液濺起的水花在晨光里閃著亮?!安椋 彼徽f了一個字,聲音里帶著殺氣。
侍衛(wèi)們如狼似虎地沖出去,沒過多久,就押著個五花大綁的中年人回來,
正是視頻里說的那個鄭姓余黨。從他身上搜出把淬了毒的匕首,寒光閃閃。
大殿里死一般寂靜。嬴政盯著我的手機,
玉珠后的眼睛亮得嚇人:“此物……當真能知過去未來?”我咽了口唾沫,
把手機往前遞了遞:“陛下,這叫智能手機,能知天下事。”他揮了揮手,
侍衛(wèi)把手機呈了上去。嬴政小心翼翼地捏著,像捧著什么稀世珍寶。手指劃屏幕時笨手笨腳,
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當他刷到那個跳古風舞的小姐姐時,突然咳嗽了一聲,
把手機遞給旁邊的李斯:“李斯,你看。”李斯是個干瘦的老頭,戴著麻布做的帽子,
接過手機研究了半天,突然驚呼:“陛下!此物竟能顯現(xiàn)千里之外的景象!
您看這上面的城池,比咸陽還繁華!”他刷到的是個城市宣傳片,摩天大樓鱗次櫛比,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文武百官湊過來看,驚呼聲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嚇得跪倒在地,
喊著“神跡”。嬴政突然看向我:“你叫什么名字?”“林墨?!薄傲帜?,”他緩緩坐下,
手指敲擊著龍椅的扶手,“你若愿留在大秦,朕封你為‘通神郎’,專管此‘智能手機’。
”我心里狂喜,表面卻裝作鎮(zhèn)定:“臣……遵旨?!弊叱鱿剃枌m時,陽光正好。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某音還在不知疲倦地推送著視頻??磥碓谇爻⒛骋?,不僅能保命,
還能當官。三、某音成了“國策”當了“通神郎”后,我住進了太廟旁邊的偏殿,
雖然比不了寢宮豪華,但比石牢強多了。每天早上醒來,
第一件事就是刷某音——這成了我雷打不動的習慣,也成了整個咸陽宮最神秘的儀式。
嬴政幾乎每天都來找我,美其名曰“探討神物”,其實就是來刷某音。他最愛看歷史視頻,
尤其是講他自己的。當看到有UP主說“秦始皇是千古一帝”時,
他會嘴角上揚;看到說“焚書坑儒是暴政”時,他會把手機往案幾上一拍,
罵一句“豎子敢爾”。“林墨,”這天他又刷到個視頻,是講秦代賦稅的,“這上面說,
朕的子民稅負太重,你怎么看?”視頻里的歷史老師正在分析:“秦朝賦稅高達三分之二,
百姓苦不堪言,這也是秦末農民起義的重要原因……”我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找補:“陛下,
后世之人看問題難免片面。他們只知賦稅重,卻不知陛下修長城、開靈渠,
都是為了萬世基業(yè)?!辟]說話,只是盯著屏幕。良久,突然對李斯下令:“傳朕旨意,
賦稅減為十分之三?!崩钏勾篌@:“陛下!國庫空虛,減賦恐難支撐軍需!”“錢不夠,
就想別的辦法。”嬴政指著手機上的一個視頻,是講現(xiàn)代金融的,“你看這后世的‘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