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父親已在院門口收拾著工具。
母親早起灶臺的炊煙裊裊升起,夏啟揉著惺忪睡眼推開木門,
看見院中那石桌上放著昨天的那把短劍,這時父親將一個木盒放入懷中,并將短劍拿在手上。
“爹,我們現(xiàn)在走嗎?”少年望著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的小村莊開口。
父親背對他,沉默許久才悶聲道:
"走吧。"
青石板路上沾著露水,遠處山巒裹著薄紗般的霧靄。夏啟緊隨其后,腳步聲在靜謐的清晨格外清晰。
“夏家兄弟來了!”
馬氏端著藥杵從回廊走出,月白衫袖染著淡淡草香,
“啟兒近日可好?”她瞥見夏啟泛紅的臉頰,笑著將晾曬的黃芩擱在石桌上。
父親剛要開口,馬氏已轉身朝西廂房喊道:"老劉!夏家父子來了!"
木門吱呀作響的剎那,夏啟直覺地繃直脊背。
傳聞中能單手舉石磨的劉叔正蹲在門檻外,粗布短打浸著露水,古銅色臂膀虬結如臥蠶。
當他轉身時,夏啟感覺地面都在微微震顫——那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
“叔父安好?!?/p>
夏啟忙鞠躬,話音未落已被劉叔一把拎起。
粗糙的大掌燙得驚人,少年踉蹌著站穩(wěn)時,瞥見父親手中那那把短劍。
劉叔的目光如炬:
“這劍我當年想摸都摸不著!”
他突然抓住父親手腕,
“說吧,今日帶它來有何貴干?”
父親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劉兄,我想讓啟兒跟著你學些真本事,不求他日后大富大貴,但愿能自保平安?!?/p>
接著父親這緩緩打開出門時一直帶著的木盒,一支琥珀色人參與晨曦中的露珠同時折射出溫潤光澤。
劉叔的瞳孔驟然收縮,指尖不受控地顫抖起來:
“五...五十年的野山參!”
他猛地撲到案前,喉結上下滾動,
"縣城當鋪少說能兌一百兩銀子!"
劉叔的手緩緩撫過人參,眼神復雜。
片刻后,他抬頭望向父親,
“夏兄,你這禮太重了。不過,看在你這份心意上,我定會對啟兒傾囊相授。”
劉叔聲音低沉,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接著劉叔又說道
“我本不應收如此厚禮,但這人參對我而言,有大用,我也就厚臉收下了?!?/p>
劉叔接過木盒,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轉身對夏啟道:
“明日卯時到村口的大樹下來,我會在那里等你?!?/p>
夏啟心中一凜,鄭重地點頭,
說完反身回到屋內取出一卷泛黃的錦書,交到父親的手中,低聲道:
“此乃我劉家不傳之秘,夏兄務必妥善保管?!?/p>
父親接過錦書,目光凝重,緩緩卷起收入懷中。
別過劉叔,夏啟和父親回到家中,父親將油布囊和短劍放在桌子上,布滿老繭的手掌撫過案幾,
目光卻始終凝在少年身上:
“啟兒,爹不知你為何要學武,但既然你要走練武這條路,爹也不阻攔你”
少年挺直脊背,晨曦透過窗口在他睫毛下投出細碎的光斑:
"爹,我定會刻苦修煉,將來掙大錢讓娘親過上好日子!"
父親無奈的笑了笑,從油布囊里取那卷泛黃帛書。
當一縷陽光掠過書卷中央的"形**"三字時,夏啟滿臉尷尬,不識字。
“咳...”
老人突然意識到什么似的咳嗽起來,粗布衣袖掩住發(fā)顫的指尖:
“劉叔識字,明日隨他習字可好?”
夏啟望著帛書上蜿蜒如虬龍的字跡,耳畔突然響起母親在灶臺邊的呼喚:
“啟兒!快來吃飯!”
暮色染紅屋外的大地,夏啟蹲在青石板臺階上揉著發(fā)酸的小腿。
遠處傳來村民的呵喝聲,村中犬吠與晚風纏繞著掠過耳際。
“武者...當真能觸摸星辰嗎?”
少年將腦袋抵在冰涼的石壁上,山風裹挾著草木氣息灌入鼻腔。
他仿佛看見自己揮劍斬落瀑布,踏碎虛空直上九霄。
烏山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xiàn),像頭沉睡的巨獸。
夏啟在吃過飯后,向父母說,自己想去屋外轉一轉,父母叮囑道
"早些回來,別走太遠?!?/p>
沿著羊腸小道向上攀援,松針的苦澀和泥土的氣息交織在鼻尖。
當他轉過幾個彎道時,忽見山腰處閃爍著點點星火。
“劉叔的獵戶燈籠?”
他剛要折返,卻聽見石縫中傳來金屬相擊的脆響。
借著月光望去,十數(shù)道黑影正圍攻著個白發(fā)老者,老者手中長劍如銀河倒懸,在黑影間穿梭。
武者,比劉叔還厲害的武者,夏啟趴在那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等了一會,聽不見什么響聲后,
夏啟才敢探出頭望去,前面早已沒有了人影,夏啟不知道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敢多想,轉身就趕緊往家中跑去,
等夏啟氣喘吁吁跑回家里,看見父親才松了口氣。父親詫異地望著他,問道:
“怎么了?”
“天色暗得早了,我趕著回家。”夏啟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答道。
他不想讓父母擔心,便什么也沒再多說,但心里卻思緒萬千。
父親見狀,眉頭微皺,卻未再追問。夏啟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夜深人靜,他悄悄取出帛書,借著微弱的燭光,
試圖辨認那些如迷宮般的字跡,心中暗自發(fā)誓,一定要練好武藝,自己這次比較幸運,他們未能發(fā)現(xiàn)自己。
下次若再遇險境,自己這無限壽命也是白搭,只有憑借真本事,努力練武方能立足于這紛擾世間。
次日天還未亮,夏啟悄悄起床收拾完畢,剛走到門口,屋內傳來父親沙啞的聲音:
"跟著你劉叔好好學,不要操心其他事。"
夏啟在屋門口頓了頓,低聲應道:
"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的。"
晨霧未散的村口,老槐樹虬枝盤曲。夏啟遠遠望見樹下兩道人影——劉叔父子正襟危坐。
劉虎見他到來,立刻蹦跳著起身招呼:
"夏啟!這邊兒!"
"蹲好!"
劉叔的呵斥聲猶如驚雷。他盯著夏啟冷聲道:
"今日加練一刻鐘蹲步,動作不規(guī)范,另外加罰!"
說罷扯著兒子衣領往樹根處拽:"虎子,帶啟娃一起!"
劉虎抱著胳膊翻了個白眼。
夏啟剛站定,便感覺雙腿像灌了鉛般沉重。劉叔踱步而來,伸手糾正他的姿勢:
"手要抬高三寸,膝胯外開與肩同寬,重心下沉......"
枯枝般的手指戳在夏啟膝頭,"臀部要像坐在凳子上!"
半個時辰過去,劉虎早已汗?jié)裰厣?,小腿不住抽搐?/p>
反觀夏啟雖面色潮紅,卻仍能紋絲不動。劉叔暗自心驚。
這孩子前些時日還病懨懨的,如今剛一恢復,就有這般的耐力,倒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
"起!"
隨著劉叔的命令,劉虎轟然跪地。夏啟卻如松柏拔節(jié)般緩緩直起腰桿,雙腿肌肉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抽搐。
他活動著麻木的雙腿,余光瞥見劉虎正用湯匙撬自己牙齒——方才那刻鐘的煎熬,怕是連記憶都要烙進骨髓了。
喘息稍定,劉叔開始教基本拳法,
名叫《五行拳》,
晨光中,他一招"金雞獨立"挽出弧光,"記住!這崩拳猶如山崩地裂!"拳風掠過夏啟耳畔,驚起幾片落葉。
待劉叔收勢,問道可記住幾分了
"劈、崩二式尚可,后三式......"夏啟趕忙回復到。
劉叔詫異的看著夏啟說到,“那你先練一遍,我看看”
夏啟站定起手,
........
竟真已比劃出七八分相似。尤其第三式"潛龍在淵",起手收勢竟與劉叔如出一轍。
劉叔盯著少年額角細密的汗珠,喉嚨發(fā)緊——自己當年苦練三月方得三分神韻,這孩子只看了一遍便......
"不錯。"
劉叔別過臉咳嗽一聲,
“這幾天先練前幾式,基礎打牢了再說?!?/p>
夏啟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大槐樹下一大兩小,在那練著拳,太陽也緩緩的露出了頭,村子中不知誰家的雞傳來了打鳴聲,
“今天就到這吧,啟娃子,回去后記得多加練習,”
劉叔開口到,說著就預轉身離開,
“劉叔,我娘和我爹不太識字,你能教教識字嗎?”
夏啟趕忙拉著劉叔的衣角,并可憐兮兮的開口到,
劉叔轉過身看著夏啟無語的說到,
“那你爹將我的武學秘典要去干嘛,不識字又看不懂,真的是,”
夏啟也很尷尬,老爹平時都很靠譜的,這次有點有失分寸了。
“行吧,行吧,你晚間來家,你馬伯母教你識字?!闭f著轉身就走了。
“好的,謝謝劉叔”夏啟在后面開心的說道。
當夏啟踏入劉叔家門檻時,灶臺上的陶罐正咕嘟冒著熱氣。
馬伯母將泛黃的《千字文》攤在案上,干凈又白凈的手指輕輕點在"天地玄黃"四字上:"這'玄'字,要這樣寫......"
夏啟聚精會神,握筆的手微微顫抖,卻盡力模仿著馬伯母的筆跡。
字雖歪斜,神態(tài)卻專注異常,在看看自家那個在院子里追雞攆狗的胖小子,真想讓他知道慈母手中線的針,那么細、那么長。
一年后秋分那日,
劉叔看著石階上流淌的晨露,目光落在遠處單薄的身影上。
夏啟正對著枯枝演練"五形拳",每一招都暗含雷霆之勢。
突然,少年收勢轉身,雙目如淬火星辰:
"劉叔,我的五行拳練的還有什么問題嗎?"
旁邊劉虎滿臉崇拜的看著夏啟,一年時間將《五行拳》練至大成。
劉叔喉頭滾動,忽然解下腰間酒葫蘆喝了一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啟娃子,拳法已入化境,但心性還需磨礪。記住,武道之路,非一日之功?!?/p>
“劉叔這里已經沒有什么能交給你,以后的路就需要你自己去走了。”
......
看著劉叔漸漸遠去的背影,默默的跪下磕了三個頭,
雖說劉叔不承認自己做他的弟子,但自己心里一直將劉叔當作自己的師傅,
或是感覺的背后的動靜,
劉叔嘴角微微泛起,走路的步伐也輕快了不少。
夏啟站起身,看著遠方的山巒,心中思緒萬千,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他不僅學會了這個世界上的文字,
更將外練進行道的極致,接下來他需開始修煉內功心法,踏入武道更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