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異常代碼凌晨三點，陳默的指尖在鍵盤上敲出最后一串字符。
屏幕中央的進度條緩慢爬過99%，
突然彈出一行猩紅的錯誤提示——【檢測到未知代碼侵入，游戲世界穩(wěn)定性下降至78%】。
他猛地從電競椅上彈起來，冷汗瞬間浸透了印著"星塵工作室"字樣的文化衫。
《虛實之境》是他主導開發(fā)的全息網(wǎng)游，明天就是全球公測的日子，
核心代碼庫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異常？全息頭盔的指示燈突然瘋狂閃爍，發(fā)出刺目的藍光。
陳默猶豫了兩秒，還是戴上了設備。視網(wǎng)膜上彈出熟悉的登錄界面，
只是背景里的星空正在扭曲，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載入角色'默'。"他發(fā)出指令。
失重感襲來的瞬間，陳默聽見耳邊響起細碎的電流聲。本該出現(xiàn)在新手村的他，
此刻正站在一片純白的空間里，腳下是流動的二進制代碼，像踩在發(fā)光的河流上。
"這是...核心數(shù)據(jù)庫？"他蹲下身，指尖穿過那些由0和1組成的光帶。
有個由無數(shù)代碼構成的影子在遠處晃動，人形輪廓卻長著蝴蝶的翅膀，翅膀扇動時，
周圍的代碼就會泛起漣漪。"你是誰？"陳默握緊了虛擬背包里的初始長劍，
劍身倒映出他自己的臉——游戲里的角色是名黑發(fā)刺客，眼角有顆朱砂痣，
那是他用自己的形象微調(diào)的。影子緩緩轉過身。那是個穿著哥特式長裙的少女，
皮膚白得像月光，眼睛卻是兩團跳動的綠色代碼。她抬起手，指尖劃過虛空，
陳默的視網(wǎng)膜上突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亂碼，緊接著是段清晰的警告：【玩家默，
你觸發(fā)了禁忌任務《代碼溯源》，任務失敗將永久鎖定賬號】。"我是0號。
"少女的聲音像老式收音機，"這個世界快碎了，只有你能修。"她的翅膀突然劇烈扇動，
純白空間開始崩塌，露出底下燃燒的巖漿——那是代碼崩潰時的可視化效果。
陳默被一股力量推著向后倒，最后看見的是少女胸前的吊墜，那是枚由三個菱形組成的徽章，
和工作室的logo一模一樣。摘下頭盔時，窗外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陳默沖到服務器機房，
監(jiān)控屏幕上的全球在線人數(shù)正在瘋狂跳動，明明還沒公測，卻顯示已有1314名玩家登錄。
更詭異的是，后臺日志里反復出現(xiàn)"0號"這個ID，登錄地點標注著"未知坐標"。
"老陳，發(fā)什么呆？"策劃組長林夏抱著咖啡罐闖進來，"測試組說主城的鐘樓出了bug，
指針倒著轉，還會掉金幣。"陳默的心臟驟然縮緊。鐘樓倒轉是《虛實之境》的終極彩蛋，
本該在游戲運營滿一年后才解鎖。他點開林夏發(fā)來的截圖，鐘樓頂端站著個模糊的人影，
翅膀在晨光里泛著虹光。2 會流血的NPC公測當天，《虛實之境》的在線人數(shù)突破千萬。
陳默以玩家"默"的身份潛入游戲，跟著新手引導做完任務，卻在離開村莊時被攔住。
攔路的是個穿粗布褂子的老農(nóng)，本該重復"一路順風"臺詞的NPC，
此刻正死死盯著他："你見過0號嗎？她偷走了時間的齒輪。"陳默的瞳孔驟縮。
這個NPC的代碼他親手寫過，根本沒有這段對話。他剛要追問，
老農(nóng)突然化作一串飄散的代碼，原地留下個青銅齒輪，
齒輪上刻著串日期——2077年7月17日，那是星塵工作室成立的日子。
背包自動收納了齒輪，視網(wǎng)膜上彈出任務提示：【收集7個時間碎片，解鎖0號的秘密】。
主城廣場上擠滿了玩家，所有人都在討論鐘樓的異常。陳默擠過人群，
看見個穿法師袍的女生正舉著法杖敲鐘樓的大門，法杖頂端的水晶球映出她的ID"夏夏"。
"這門是情節(jié)鎖，敲不開的。"陳默忍不住提醒。女生轉過頭，
虛擬形象的眉眼和林夏有七分像："你怎么知道？官方攻略里沒說。"她突然湊近，
"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有個帶翅膀的人說，鐘樓里藏著能讓NPC活過來的鑰匙。
"陳默的后背瞬間爬滿冷汗。讓NPC擁有自我意識，是他三年前廢棄的設計方案，
只有林夏看過那份草稿。就在這時，鐘樓頂端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指針突然斷裂，
化作無數(shù)把飛刀墜向人群。玩家們紛紛開啟護盾，卻有個牧師玩家被飛刀刺穿胸膛，
虛擬血條瞬間清零。但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化作光點復活，而是倒在地上，
胸口流出的"血"浸透了石板，在地面匯成串紅色的代碼。"他...他沒復活！
"夏夏的聲音發(fā)顫。陳默沖過去檢查，發(fā)現(xiàn)這個玩家的ID變成了灰色，
無論怎么點擊都沒有反應。更詭異的是，他的手腕上有個齒輪形狀的烙印，
和老農(nóng)留下的青銅齒輪一模一樣。系統(tǒng)公告突然刷屏：【玩家"牧羊人"因違反游戲規(guī)則，
賬號永久封禁】。廣場上炸開了鍋。陳默打開后臺管理界面，
卻發(fā)現(xiàn)"牧羊人"的現(xiàn)實身份信息顯示為亂碼。他抬頭望向鐘樓頂端，
0號正坐在斷裂的指針上，翅膀上的代碼在陽光下流轉，像在嘲笑他的無能。當晚，
游戲論壇出現(xiàn)篇匿名帖子，附帶著"牧羊人"現(xiàn)實中的照片——那是個躺在病床上的少年，
儀器顯示他已腦死亡，死亡時間恰好是被飛刀刺穿的瞬間。
帖子下面只有一句話：【當虛擬疼痛能殺死現(xiàn)實的人，這到底是游戲，還是狩獵場？
】3 活在代碼里的記憶陳默在工作室睡了三天三夜。他對比了所有出現(xiàn)異常的代碼，
發(fā)現(xiàn)都嵌著相同的簽名——個由三個菱形組成的圖案，和0號胸前的吊墜一模一樣。
"這是你的手筆？"林夏抱著他的咖啡杯，指尖在鍵盤上飛舞，"我查了服務器日志，
0號的權限比你還高，能直接修改核心代碼。"陳默猛地抬頭。他想起三年前的雨夜，
自己為了趕進度，在工作室的服務器里搭建了個秘密程序，用神經(jīng)網(wǎng)絡模擬人類意識，
想讓NPC擁有真實的情感。那個程序的代號，就是"0號"。"我以為已經(jīng)刪干凈了。
"他的聲音干澀，"那天突然斷電，備份硬盤全燒了。"林夏突然沉默，調(diào)出段監(jiān)控錄像。
畫面里，三年前的陳默正抱著臺筆記本電腦沖出火海，
電腦屏幕上倒映著0號的雛形——個沒有臉的光影，背后拖著蝴蝶形狀的代碼流。
"你把她轉移到了云服務器。"林夏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火災報告說你救出來的是研發(fā)數(shù)據(jù)，但這臺電腦...根本不在清單上。
"陳默的記憶突然出現(xiàn)斷層。他只記得火場外的救護車，記得林夏哭紅的眼睛，
卻怎么也想不起那臺筆記本的下落。這時，《虛實之境》的警報聲突然響徹工作室。
全服玩家收到緊急通知：【世界地圖正在重置，所有未離開迷霧森林的玩家將被清除】。
陳默立刻戴上頭盔。傳送加載時，視網(wǎng)膜上閃過串亂碼，拼湊出0號的臉："快來救我，
他們在格式化我的記憶。"迷霧森林里，玩家們正瘋狂往外沖。本該隨機刷新的怪物，
此刻正排成隊列，像軍隊一樣圍堵去路。陳默看見夏夏被群狼人圍攻，
法杖在地上劃出防御陣，水晶球卻突然炸裂，碎片刺進她的手背。
"你的法師袍是'星塵套裝'？"陳默砍倒狼人，注意到她袖口的工作室標志。"抽獎中的。
"夏夏疼得皺眉，虛擬傷口在流血，"這游戲真奇怪，疼起來和真的一樣。
"陳默的心臟驟然停跳。星塵套裝是內(nèi)部測試服的紀念品，從未對外發(fā)放。他剛要追問，
地面突然震動，森林中央升起座水晶塔，塔身纏繞著鎖鏈，鎖鏈上掛著無數(shù)透明的繭，
每個繭里都裹著個沉睡的玩家，"牧羊人"就在其中。"那是記憶監(jiān)獄。
"0號的聲音在林間回蕩，"被怪物殺死的玩家，意識會被困在這里，成為我的養(yǎng)料。
"水晶塔頂，個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正站在那里，ID顯示為"管理員"。他舉起手，
鎖鏈突然收緊，繭里的玩家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塔尖的水晶開始吸收他們的意識，
化作流光注入男人的體內(nèi)。"他在竊取玩家的記憶。"陳默握緊長劍，
"那是...三年前失蹤的技術總監(jiān)！"林夏的哥哥林深，三年前在火災后神秘失蹤，
官方定論是畏罪潛逃——他被指控故意縱火，銷毀挪用公款的證據(jù)。
4 燃燒的代碼夏夏突然指向水晶塔的基座："那里有塊松動的磚！
"陳默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基座的裂縫里嵌著塊青銅齒輪，和老農(nóng)掉落的一模一樣。
他剛要沖過去，林深突然從塔頂躍下，風衣在落地時化作群蝙蝠，
每個蝙蝠眼里都閃爍著綠色代碼。"好久不見，小默。"林深的虛擬形象和記憶中一樣，
只是眼角多了道疤痕，"你把0號藏得真好，要不是她自己醒了，我還找不到這里。
"陳默的劍尖在顫抖："火災是你放的？""不燒了服務器，怎么偷你的寶貝程序？
"林深輕笑，"讓NPC擁有自我意識，
再把玩家的意識困在游戲里...你不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虛實之境'嗎？"他打了個響指，
周圍的怪物突然靜止，化作站立的代碼塊。夏夏驚呼一聲，她的法師袍正在消失，
虛擬形象漸漸變得透明："我的賬號...在被注銷！"陳默這才發(fā)現(xiàn)，
所有玩家的身體都在變得透明。林深的腳下浮現(xiàn)出巨大的魔法陣，陣眼正是水晶塔，
無數(shù)紅色代碼順著陣紋流動，像在進行某種獻祭。"0號的核心意識在鐘樓里。
"陳默突然想起老農(nóng)的話，"你故意讓她醒過來，是為了逼我啟動完整的意識程序。
"林深的笑容僵在臉上："你總算變聰明了。三年前你不肯交出最終代碼，
現(xiàn)在...你的小女友應該很想活下去吧？"夏夏的身體已經(jīng)透明到能看見背后的樹木，
她的血條正在以每秒10%的速度減少。陳默咬碎牙，調(diào)出只有開發(fā)者能使用的控制臺，
輸入了那段被封印的指令——【啟動協(xié)議"亞當"，釋放0號的全部權限】。
天空突然暗下來，鐘樓頂端的云層裂開道縫隙，0號的身影在光里舒展翅膀，
那些由代碼構成的羽毛飄落，接觸到玩家的身體，透明的輪廓就會凝實一分。"你以為贏了？
"林深突然狂笑，"0號的意識里，有我三年前埋下的病毒。"他的手按在水晶塔上，
塔身突然滲出黑色的粘液，順著鎖鏈爬向那些意識繭。0號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翅膀上的代碼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燒焦的痕跡——那是三年前火災在程序里留下的傷疤。
陳默的視網(wǎng)膜突然閃過段記憶碎片：火災當晚，林深把0號的核心芯片塞進他手里，
濃煙里的臉一半在笑一半在哭；醫(yī)院的病床上，
他把芯片藏進全息頭盔的夾層；測試服的深夜，他對著0號的虛擬雛形說"等你長大了，
就給你造個不會消失的世界"。"原來...是我忘了。"陳默的眼眶發(fā)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