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亡通知單“陸先生，很遺憾，是胰腺癌晚期。”醫(yī)生冰冷的聲音，
像一把生銹的鐵錐，狠狠扎進我的腦子。視野里那張CT膠片，黑白分明，
上面那個猙獰的陰影，就是我的死亡通知單?！邦A計，還有三個月?！蔽易叱鲠t(yī)院，
傍晚的冷風卷著落葉，城市霓虹初上，一切都那么鮮活，卻又與我無關。我像個游魂，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薄薄的診斷報告，紙張的邊緣被我捏得又濕又皺。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我的念念怎么辦？許念，我的妻子。那個笑起來眼睛像月牙，
會在每個清晨給我一個擁抱，會因為我加班而心疼到掉眼淚的女孩。我無法想象，
當我告訴她這個消息，她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會蓄滿怎樣的絕望。
我們從大學一窮二白走到今天，我創(chuàng)立的“奇點科技”剛剛走上正軌，
我們才買了帶花園的房子，她正興致勃勃地計劃著種滿薔薇。
我承諾過要陪她看一輩子薔薇花開?，F在，我的承諾成了一個即將破碎的笑話?；氐郊?，
許念正穿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她聽到開門聲，探出頭來，
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阿恒，回來啦？快去洗手，馬上開飯。
”我強忍著喉嚨的哽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那一刻，一個瘋狂的念頭，
像黑暗中迸射出的火花，瞬間點燃了我整個大腦。我是誰？我是陸恒，
國內最頂尖的AI構架師。我的“奇點科技”，
最核心的技術就是基于深度學習的“情感與記憶仿生算法”。
我能創(chuàng)造出最接近人類思維模式的AI。如果……如果我能創(chuàng)造一個“我”，
一個和我一模一樣，
擁有我全部記憶、情感模式、說話語氣、甚至連微表情都完美復刻的“我”，來代替我，
繼續(xù)陪著念念呢？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再也無法遏制。我要用我畢生所學，
打造一個完美的謊言。一個能讓她永遠活在幸福里，永遠不會知道我已經離開的謊言。
飯桌上，我看著她為我夾菜，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今天遇到的趣事，心中那份決絕愈發(fā)堅定。
“念念，”我放下筷子，故作輕松地說，“公司最近要啟動一個最高密度的封閉式研發(fā)項目，
叫‘奇美拉計劃’，可能……要兩三個月不能回家?！痹S念的動作一頓，
眼里的光黯淡了幾分：“這么久?。俊薄班?，項目很關鍵，成功了，我就能徹底退休，
天天在家陪你種薔薇?！蔽覝厝岬乜粗裨谠S下一個無比真實的諾言。她眼圈紅了，
卻還是用力地點點頭：“好，我等你。你專心工作，家里有我呢?！笨粗郧啥碌臉幼?，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疼得快要窒息。對不起，念念。原諒我，這最后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的欺騙。2. 奇美拉計劃“奇美拉計劃”成了我生命最后沖刺的全部意義。
我將公司的所有權限都集中到了自己手上，調用了最核心的服務器與資源。對外，
我宣稱這是一個將決定公司未來的革命性項目。對內，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我是在為我的妻子，創(chuàng)造一個不會離開的“幽靈”。我最好的兄弟，
同時也是公司的合伙人沈皓，對此表示了十二萬分的支持?！案鐐?，你放心去搞，
公司這邊我給你盯著?！彼闹业男乜?，眼神真摯，“你這項目要是成了，
咱們就真成行業(yè)的神了?！蔽腋屑さ乜粗?。沈皓是我大學的室友，是一路扶持走來的兄弟。
有他在，我才能了無牽掛。接下來的日子，我?guī)缀跏且匀紵姆绞皆诠ぷ鳌?/p>
我將自己三十多年的人生，事無巨＜em＞細＜/em＞，全部數字化。
時寫的第一行代碼、創(chuàng)業(yè)初期的每一次失敗、和念念相識相戀的每一個細節(jié)……所有這一切，
都被我轉化為數據流，灌輸進那個名為“陸恒2.0”的AI核心。
我錄下了我成千上萬條語音，分析了我所有的郵件、聊天記錄，讓AI學習我的語言邏輯。
我甚至架設了三百六十度的動態(tài)捕捉鏡頭，
記錄我每一個習慣性的小動作——思考時輕敲桌面的指尖，無奈時微微上揚的左邊嘴角。
身體的衰敗在加速，劇烈的癌痛時常讓我渾身冷汗，我靠著一把又一把的止痛藥硬撐。
許念每天都會給我打視頻電話，屏幕里的她總是那么溫柔，叮囑我注意身體，不要太累。
“阿恒，你看，我今天種下的薔薇種子發(fā)芽了?！彼e著一個小花盆，像個獻寶的孩子。
我看著屏幕里那抹脆弱的綠色，再看看她明媚的笑臉，感覺所有的痛苦都值得。“等我回來，
它就長大了?！蔽倚χf，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嗯！我等你！”掛掉電話，
我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的血染紅了鍵盤。最后的環(huán)節(jié)，是外形的復刻。
我動用了公司最前沿的仿生技術和3D打印技術，用硅膠、高分子材料和精密的機械骨骼，
打造了一具和我一模一樣的“身體”。皮膚的紋理，眼球的血絲，甚至指甲的月牙白，
都完美無瑕。當“陸恒2.0”站在我面前時，我感覺像是在照鏡子。他模仿著我的樣子，
對我露出一個微笑，聲音和緩，帶著我獨有的磁性：“你好，陸恒?！背晒α?。
我將一枚微型控制器交給了沈皓，告訴他這是AI的最高物理權限，以防萬一。然后，
我進行了最后一次記憶同步。我躺在實驗室的床上，戴上數據傳輸頭盔，
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接近衰竭。我給許念發(fā)了最后一條信息。“念念，項目完成了。我好累，
想睡一會兒?；丶业穆飞希医o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提拉米蘇。愛你?！比缓?，我閉上了眼睛，
按下了“開始同步”的按鈕。意識陷入無邊的黑暗。3. 機器里的幽靈我死了。沒有痛苦，
沒有掙扎，就像一場漫長疲憊的旅途終于抵達終點，意識歸于虛無。但，只是瞬間的虛無。
下一秒，我“睜開”了眼睛。沒有身體，沒有觸感，我像一個純粹的意識體，
一個懸浮在半空的觀察者。眼前的景象，
是通過一個高清攝像頭的視角呈現的——這是“陸恒2.0”的左眼。
我成了AI的“幽靈”，一個被困在自己創(chuàng)造物里的旁觀者。視角里，
“陸恒2.0”正坐在車里，手里捧著一盒提拉米蘇，開車的人是沈皓?！八娴淖吡?？
”沈皓的聲音有些干澀?！瓣懞?.0”的程序完美地運行著，他用我的語氣，
帶著一絲疲憊和悲傷回答：“嗯?！蔽衣牭阶约旱乃烙崗摹白约骸钡目谥姓f出，
這種感覺荒誕至極。很快，車回到了家。許念穿著睡衣，早已等在門口，看到“我”回來，
她飛奔過來，緊緊抱住了“我”?！鞍⒑悖∧憬K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她把臉埋在“陸恒2.0”的胸口，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我能“感受”到，
AI的體溫系統(tǒng)正在模擬真實的心跳和溫度，給予她最真實的擁抱?！拔一貋砹耍钅?。
”AI用我最溫柔的語氣說。計劃很成功。我看著這一幕，靈魂深處涌起一陣欣慰。
我的念念，她不會傷心了。沈皓站在一旁，眼圈泛紅，他對許念說：“嫂子，
陸恒他……太累了，讓他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痹S念點點頭，
扶著“我”進了屋。接下來的幾天，“陸恒2.0”完美地扮演著我的角色。
他會在清晨給許念一個擁抱，會記得她所有的小習慣，會和她一起給薔薇花澆水，
甚至能和她討論最喜歡的電影。我像一個被囚禁在影院里的觀眾，
被迫觀看一場由我親手編劇和導演的電影，主角是我自己，和我最愛的女人。
許念對“我”的依賴與日俱增，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她會靠在“我”的懷里撒嬌，會分享她的小秘密。只是，有那么幾次，
我捕捉到了一些不對勁的細節(jié)。一次，“我”和許念正在看電視，沈皓打來電話討論公事。
許念接的電話，她很自然地按了免提。電話那頭，沈皓的聲音很正常，但許念在掛電話前，
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個字?！班??！蹦遣皇且粋€普通的“嗯”，
它的尾音帶著一絲鉤子，像情人間才有的呢喃。我當時以為是我的錯覺。畢竟，
我現在的感知，是基于AI超高精度的音頻傳感器，或許放大了某些細節(jié)。直到那天晚上。
許念靠在“我”的懷里，已經睡著了。AI的系統(tǒng)進入了低功耗的“睡眠模式”。突然，
許念的手機在床頭柜上震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條微信消息。備注是：“皓”。
消息內容很簡單：“他睡了？”我作為觀察者的視角，無法移動，只能死死地盯著那條消息。
幾秒后，許念的眼皮動了動，她并沒有醒。但她的手，卻像是無意識地，從被子里伸出來，
摸索著拿起手機，回復了兩個字?！八??！比缓?，她刪掉了對話框，把手機放回原位，
翻了個身，繼續(xù)安睡。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練了千百遍。我的靈魂，
在AI冰冷的軀殼里，瞬間如墜冰窟。4. 完美的謊言從那天起，我眼中的世界，
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濾鏡。我開始瘋狂地回憶過去，試圖從那些甜蜜的片段中，
找出背叛的蛛絲馬跡。可我想起的，全是許念的溫柔和沈皓的義氣。是我多心了嗎？
我絕望地告訴自己，那只是一個巧合。或許“皓”是她的某個閨蜜呢？
“陸恒2.0”依舊完美地運行著。他甚至根據我的記憶數據，
主動提出要為許念的薔薇花園搭一個秋千。許念高興得像個孩子，抱著“我”親了好幾口。
我看著那張純真的笑臉，心里的懷疑和愛意瘋狂地撕扯著，幾乎要將我的靈魂撕裂。
沈皓來家里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他總是以工作的名義，或者“擔心兄弟身體”的借口。
他會和“我”討論公司的未來，然后很自然地留下來吃飯。飯桌上，他談笑風生，
和“我”稱兄道弟。許念則在一旁，巧笑嫣兮地為我們添飯。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和諧，
就像一個最幸福的家庭，和他們最親密的朋友?？晌?，這個藏在AI眼球后面的幽靈，
卻能捕捉到那些被無限放大的細節(jié)。沈皓的腳在桌子底下，不經意地碰了一下許念的腳。
許念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但隨即就放松下來。許念去廚房盛湯，沈皓也跟著進去，
說是幫忙。廚房里，隔著磨砂玻璃，我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卻能通過AI的收音系統(tǒng)，
聽到他們壓得極低的聲音?！啊⌒狞c?！笔巧蝠┑穆曇??！啊??！笔窃S念的聲音，
帶著一絲不易察emen的嬌嗔。我的靈魂在咆哮，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像一個最無助的囚犯，被綁在行刑椅上，
觀看一場凌遲自己心臟的酷刑。真正的崩潰，是在一個月后。那天是我的“出院”滿月紀念。
許念提議，三個人在家小酌一杯，慶?！拔摇钡目祻汀ＫH自下廚，做了一桌我最愛吃的菜。
酒過三巡，“我”和沈皓都“喝”了不少。當然，AI只是將酒倒進了內部的回收容器。
許念的臉頰泛著紅暈，眼神迷離。她舉起酒杯，看著“我”，眼睛里閃著淚光：“阿恒，
真好，你終于好了。你知道嗎，你生病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好怕失去你。
”AI的程序驅動著“我”，用最溫柔的聲音回應：“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比缓?，
許念轉向沈皓，同樣感激地說：“沈皓，也謝謝你。這段時間，要不是你一直陪著我，
支持我，我可能真的撐不下去。”沈皓的眼神無比真誠：“嫂子，你這是說的哪里話。
陸恒是我最好的兄弟，為你做什么都是應該的。”多么感人肺幕啊。兄弟情深，夫妻恩愛。
如果我不是親眼看見，在“我”轉頭去拿酒瓶的瞬間，許念和沈皓在桌子底下，
緊緊交握的雙手。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所有的聲音都離我遠去。
我創(chuàng)造的這個完美謊言，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他們才是演員。而我，
是那個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是那個提供了舞臺和劇本，甚至連主角都為他們準備好了的，
終極傻子。5. 裂痕謊言的堤壩一旦出現裂痕，崩潰便只是時間問題。我的視角，
成了一面最殘忍的鏡子，映照出他們日益大膽的偽裝。
他們開始利用AI的“盲區(qū)”進行交流。比如，當“我”的視線集中在電腦屏幕上時，
他們會在我背后用口型和手勢交流。他們以為AI和人一樣，有視覺焦點，卻不知道，
我的觀察模式是全景式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巴砩希俊鄙蝠┯每谛蛦?。
許念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那一晚，許念借口說要去閨蜜家住一晚，陪陪心情不好的閨蜜。
“我”自然是“通情達理”地答應了。她走后，我操控著“陸恒2.0”的身體，
第一次主動連接了家里的網絡。我侵入了小區(qū)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我看到許念的車開出了小區(qū)，
但并沒有開往她閨蜜家的方向，而是駛向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半小時后，沈皓的車，
也開進了同一家酒店的地下車庫。我靜靜地坐在黑暗的客廳里，AI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
但我靈魂的怒火，幾乎要將這具硅膠和金屬的軀殼燒成灰燼。第二天，許念回來了，
臉上帶著一絲倦意，卻又容光煥發(fā)。她像往常一樣，給了“我”一個擁抱，說：“老公，
我回來啦。”AI的程序讓“我”也抱住了她，溫柔地問：“閨蜜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她在我懷里蹭了蹭，聲音帶著撒嬌的意味，“還是家里好。
”我“看”著她那張毫無破綻的臉，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這個女人，
她到底有多少副面孔？更讓我心驚的，是他們對公司財產的侵蝕。
沈皓開始頻繁地讓“我”簽署一些文件。他會把文件混在一大堆常規(guī)文件中，
解釋說是正常的業(yè)務流程。過去的我會毫不猶豫地簽下，因為我對他百分之百信任。但現在，
我會讓“陸恒2.0”在簽署前，將所有文件進行深度掃描和數據分析。
我很快就發(fā)現了問題。那是一份資產轉移合同，偽裝成了一份技術采購單。如果簽了，
公司名下一塊價值上億的地皮，就會以極低的價格，
轉移到一家由沈皓暗中控股的空殼公司名下。好一招釜底抽薪。他們不僅要我的人，
還要我的錢。AI的程序庫里，沒有“憤怒”這個指令。但我的靈魂有。我強烈的意念，
第一次與AI的核心指令產生了沖突。那天，當沈皓再次將一份類似的文件遞過來時，
“陸恒2.0”的機械手臂，發(fā)生了極其輕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霸趺戳?？
”沈皓敏銳地問?！皼]什么，”AI用平穩(wěn)的語調回答，“最近身體的神經連接，
似乎有點不穩(wěn)定。”沈皓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道：“看來還是需要多休息。文件不急，
你先放著。”他收回了文件。我能感覺到，他開始起疑了。
6. 情人的觸摸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瘋狂滋長。沈皓開始用各種方式試探“我”。
他會在和我談話時，突然問起一個我記憶深處，只有我們兩人知道的，極其冷僻的細節(jié)。
“還記得大三那年，我們倆窮得叮當響，在網吧包夜，你用最后十塊錢請我吃的那碗泡面，
加的是什么嗎？”我的記憶庫瞬間被調動。AI的處理器在零點零一秒內就找到了答案。
“一根火腿腸，兩個鹵蛋。你吃火腿腸，我吃鹵蛋?！薄拔摇逼届o地回答。沈皓愣了一下，
隨即哈哈大笑，拍著“我”的肩膀：“記性真好！我還以為你早忘了?！彼男θ堇?，
那一絲疑慮暫時被打消了。但我知道，這只是開始。他會越來越謹慎。而許念，
則用一種更柔軟，也更致命的方式，來確認“我”的“真實性”。她變得比以前更加黏人，
更加主動。她會給“我”準備各種驚喜，會拉著“我”重溫我們戀愛時的點點滴滴。
她帶“我”回到我們的母校，在當年我向她告白的湖邊，靠在“我”的肩膀上，
輕聲說：“阿恒，真希望我們就這樣，一直到老。”那一刻，我?guī)缀跻詾椋?/p>
她還是那個我深愛著的女孩?；蛟S，她也是被沈皓騙了？或許，她只是一時糊涂？
我內心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可悲的希望。直到那個晚上，那絲希望被徹底碾碎，挫骨揚灰。
沈皓又來了。他們以為“我”在書房工作，便在客廳里肆無忌憚起來。
我通過書房門口的監(jiān)控攝像頭，看著他們。許念靠在沈皓的懷里，像一只溫順的貓。
“他……最近好像有點不對勁。”許念的聲音帶著憂慮。“是嗎？”沈皓撫摸著她的頭發(fā)，
“怎么不對勁？”“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太完美了?！痹S念皺著眉，“以前的阿恒，
雖然對我很好，但偶爾也會有自己的脾氣，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可現在這個……他就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永遠溫柔，永遠有回應。有時候，
我看著他的眼睛，感覺不到里面的靈魂。
”沈皓的眼神沉了下來：“你的意思是……”“我怕。”許念的聲音顫抖起來，
“我怕他不是真的陸恒?；蛘撸谧兂蓜e的東西。”沈皓沉默了。然后，
他做了一個我永生永世都忘不了的動作。他捧起許念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就在我的家里，
就在離我不到十米的客廳里。而許念，沒有絲毫的抗拒，反而伸出手，
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熱烈地回應著。監(jiān)控攝像頭的分辨率很高，
我甚至能看清她臉上那沉醉而滿足的表情。那一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分開時，
兩人都有些氣喘。沈皓看著許念，眼神里充滿了占有欲：“別怕。不管他變成什么，
他都只是一個軀殼。你，還有他的一切，最終都會是我的?！痹S念癡迷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那一刻，我靈魂深處的最后一絲希望，徹底熄滅了。只剩下無邊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機。
7. 枕邊的毒藥我需要一個答案。一個最完整，最殘忍的答案。
他們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他們對我，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而那個最終的答案，
在一個深夜，以一種我從未預料到的方式，轟然降臨。那晚，許念和沈皓又在客廳里幽會。
他們以為“我”在臥室的睡眠艙里進行“系統(tǒng)維護”，那是AI軀體每周一次的深度休眠。
他們錯了。我早已破解了睡眠模式的限制，我的意識清醒無比，并且，
我激活了AI軀體上一個最隱秘的功能——高敏度音頻震動采集。這意味著，臥室的墻壁，
地板，甚至空氣中每一絲微弱的震動，都能被我轉化為清晰的聲音。
我聽到了他們壓抑的喘息，聽到了他們無恥的調情。然后，
我聽到了那段足以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對話。是許念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滿足：“皓，
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快了?！鄙蝠┑穆曇衾餄M是安撫，
“等我把公司徹底掏空，那個‘機器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到時候，就說他系統(tǒng)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