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刷著這座破敗的小鎮(zhèn),世界仿佛被浸透在灰暗的水幕之中?!按_認是次代種嗎?
”源稚生的聲音穿透雨幕,一如既往的冷靜。黑色風衣的下擺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腰間長刀的古樸刀鐔在閃電映照下泛著冷光?!扒閳髴摕o誤,這次的消息直接來自董事會。
”伊森第三次核對手中的資料,紙張邊緣已被雨水浸透。
他抬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學院所謂的頂級戰(zhàn)力,此刻正凝視著雨幕深處的某個焦點。
周圍的空氣突然凝滯了,原本狂躁的風雨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
雨滴墜落的速度變得遲緩,每一滴都像是在琥珀中掙扎的昆蟲?!安贾枚纪瓿闪??
”源稚生的手輕撫刀柄,妖異的雙瞳倒映著昏沉的小鎮(zhèn)。即便面對龍族中的“親王”,
他的聲音依然平靜得令人心驚。“全部就位?!币辽捯魟偮?,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驟然降臨。黑暗中,一對赤金色的瞳孔驟然點亮,
仿佛熔化的黃金在燃燒。龍威如實質般壓迫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伊森感到膝蓋不由自主地軟,
額角的冷汗瞬間被雨水沖走。源稚生的風衣在龍威中翻卷,但他屹立如磐石。
蜘蛛切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刀身反射著鎏金般的龍瞳光芒?;实臍⒁馊缣咸炀蘩税惚加慷?,
與龍威分庭抗禮?!扳枘嬲?,萬死難贖其罪。
”莊嚴的聲音以非人的方式在每個人腦海中直接響起。風雨中,一個身影緩緩顯現(xiàn)。
轟然巨響中,源稚生腳下的石板迸裂飛濺。蜘蛛切的寒光劃破雨幕,刀鋒所過之處,
雨水紛紛避讓。這一擊的速度與力量超越了人類的理解,令在場所有執(zhí)行干員為之色變。
沒有任何交流的必要,龍與混血種,只有血與戰(zhàn)。古老的龍文在空氣中共鳴,
雨中的身影張開雙臂。次代種漠然俯視著敢于挑戰(zhàn)它的人類,宛如真王臨世。
言靈·琉璃梵城。空氣中的水分瞬間結晶,無形的領域與長刀激烈碰撞。源稚生借力騰空,
足尖在結晶化的雨滴上輕點,身形如鷺般倒掠而出?!皠邮?!”伊森的喝聲撕裂雨幕。
執(zhí)行干員們強忍著血脈深處的恐懼,將特制的煉金器械插入地面。
......“你那套鬼畫符當真管用么?”輕晃著杯中如血的紅酒,
老紳士難得對眼前的牛仔流露出質疑。能讓龍類沉默的煉金法陣?上帝作證,
這老痞子什么時候學會裝神弄鬼了。將威士忌一飲而盡,
弗拉梅爾夸張地揮舞著空酒瓶:“嘿!我親愛的紳士,
說實話那玩意兒不過是我某天宿醉后畫在餐巾背面的鬼畫符。話說回來,
要是真把日本分部那幫瘋子的希望給坑沒了,
他們該不會開著F-2戰(zhàn)斗機來轟平我的酒吧吧??”“若果真如此,
找上門的恐怕不只是戰(zhàn)斗機了?!崩霞澥績?yōu)雅地放下酒杯,
信手折下玻璃花瓶中最后一支紅玫瑰。花瓣上的露珠在燈光下恍若凝固的血滴。“見鬼!
你這老流氓!那是我學生們送我的最后一朵花!”老牛仔扔開酒瓶,
緊緊抱住空花瓶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玫瑰悄然沒入西裝胸袋,
紳士的優(yōu)雅姿態(tài)絲毫未減:“那些可愛的孩子應該不會喜歡一個整天泡在威士忌里的老色鬼。
”昂熱唇角勾起刀鋒般的弧度,
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這個老混蛋藏在煉金術面具下的真面目?!罢f正經(jīng)的,
那個煉金矩陣究竟是不是真貨?”雖然早已備好后手,
但源稚生若真出事終究是個麻煩——特別是當這個麻煩可能引來蛇岐八家傾巢而出的時候。
弗拉梅爾慵懶地打著哈欠,眼角擠出的淚花在皺紋間蜿蜒成河。
看來即便是混血種也逃不過生物本能——比如老年人特有的困倦。該死,要是年輕幾十歲,
他何必在這個鬼地方陪昂熱這個老混蛋消磨時光?“如假包換!
那可是我畢生最杰出的作品之一,本來是要用在更值得的場合!
”弗拉梅爾幾乎是從牙縫里迸出這句話,
這老混蛋根本不知道那個一次性法陣消耗了多少珍貴材料?!皩α?,你的那什么后手是什么?
從秘黨禁庫里偷了什么東西?還是說裝備部那些瘋子背著我搞了個微型核彈?
”弗拉梅爾瞇起眼睛,琥珀色的威士忌在瓶子里蕩漾出危險的光澤?!安皇敲攸h的東西,
是一個群人,一群秘黨的敵人。”昂熱笑了起來,想到那些連秘黨元老會都束手無策的存在,
這位老紳士眼底閃過真正的愉悅。猛灌下一口嶄新的威士忌,
弗拉梅爾這次是真受到了驚嚇:“你去東方了?”秘黨,屠龍者們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組織,
這個傳承了悠久歷史的龐然大物迄今為止只在一個地方吃過癟。
“那里的好酒可比你的波本威士忌帶勁多了。”老紳士的指尖輕叩桌面,
檀香木的紋路里藏著跨越世紀的秘密?!拔乙峭背鋈?,
是不是明天就能在校長辦公室里喝慶功酒了?”接觸東方,
這是秘黨規(guī)章里用血紅色字體標注的絕對禁忌。
那是一群連龍王都不愿招惹的瘋子——至少在秘黨的評估報告里這么寫著。“想要開除我?
秘黨的老爺們可找不到第二個能同時擺平校董會和裝備部的人。至于你?”昂熱輕笑出聲,
“讓一個連領帶都系不好的煉金術士當校長,恐怕連副校長養(yǎng)的狗都會連夜出逃。
”昂熱已經(jīng)站起身來了,西裝褶皺如刀鋒般利落。飲盡杯中殘酒,
老紳士整理著袖扣上的銀質袖扣,一點光芒從袖扣反射?!澳憧蓜e玩火自焚,老家伙。
”弗拉梅爾晃著酒瓶,琥珀色的液體在瓶壁上撞出危險的弧度。
門口的昂熱優(yōu)雅地行了個古典禮,
衣服下擺劃出凜冽的弧線:“火只有在瘋子手里才能燒穿地獄,不是嗎?我親愛的煉金術士。
”......“你是……祂的后裔?”布滿暗青色鱗片的龍爪猛然格擋,
硬生生架住了那雙刀交織的致命寒光。法夫納的聲音低沉如雷鳴,
在夜色中震蕩出不可思議的波紋。他能感覺到——這個人類不同尋常。
血脈中奔流的威嚴與純度,遠超尋?;煅N,幾乎觸摸到了禁忌的邊緣......不對,
他已經(jīng)來到了禁忌之地!那是足以令龍族親王正視的力量。童子切已然出鞘,刀身映著冷月,
劃出兩道凄厲的弧光,如同墜落的月華斬向敵人。源稚生龍骨狀態(tài)下的身軀繃如滿弓,
每一寸肌肉都賁張著龍血賦予的暴烈。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制。
這不是秘黨記載中那些衰弱的親王,
而是真正自古老年代走出的次代種——完整、威嚴、偉大如移動的山岳?!芭椋?/p>
”又一次猛烈交鋒,源稚生被震得后退半步,腳下的地面寸寸龜裂。
法夫納卻發(fā)出了一聲似笑非笑的低吟:“看來沒有錯了。卑賤的下等生物,
能承載如此濃度之血而不崩壞……只可能是繼承了‘那一位’的血脈?!彼鋈晦D動豎瞳,
望向遠處黑暗中若隱若現(xiàn)的煉金矩陣——副校長布下的術陣正無聲運轉,
浩瀚的規(guī)則之力如無形潮水般禁錮著這片戰(zhàn)場。言靈被強制沉默,連龍翼都難以展開。
“令人不快的熟悉感……是模仿‘王’的手筆么?”法夫納的聲音第一次透出凝重。下一刻,
他身形陡然模糊!不再是直線突進,而是化作一道幾乎無法以視覺捕捉的折影,
直撲術陣核心——他必須先撕裂這煩人的枷鎖!寒光墜落——袈裟斬!
源稚生幾乎憑本能反應,蜘蛛切如活物般彈射而出。這是最基礎的劍技,卻被他磨煉至極致,
刀光如一道傾斜的銀線截向法夫納的軌跡?!翱尚Α!狈ǚ蚣{嗤笑,
龍的廝殺技術已經(jīng)是本能的顯現(xiàn),人類的技藝在他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的龍軀在人形狀態(tài)下做出完全違背物理法則的移動,如同影像跳幀般猛地一顫,
蜘蛛切的致命鋒刃就擦著鱗片落空——僅差一瞬,卻宛若天塹。而法夫納已至陣前。
龍爪抬起,上面古老的血開始沸騰,對抗著煉金矩陣的壓制,企圖強行撕裂這片沉默的牢籠!
“轟!”大雨與塵土遮掩了視角,仿佛古老神靈對忤逆者的判懲,世界顫抖了幾分?!班??
”核心不見了,在一瞬間,那核心不見蹤影。法夫納感嘆,真的在按照王的標準制造?
神秘的威能,詭譎的核心,難道偉大存在親自指導了人類如何理解煉金的本質?
伊森汗毛直立,鮮血流向了大地,法夫納的重擊并非毫無建樹,懷中的物件暗淡了幾分。
“鎖”——這就是這個術陣的名字,副校長從來不是什么文藝大家,
據(jù)說這個樸質的名字都是他的兒子極力勸導方才定下。簡單易懂,
這個煉金陣就是巨大的、復雜的鎖,在場總共九位上位人員,
每個人手中的古老物件都是一道枷鎖,想要真正摧毀陣的核心,
那么只有徹底摧毀這九個枷鎖才可以辦到。不過陣也存在致命弱點,
陣的復雜讓維持它的人員們每時每刻都遭受著劇烈的精神消耗,再加上次代種的威壓,
現(xiàn)在能夠撐下去的也只剩下了高位A級人員等寥寥幾人而已。因此......言靈·剎那。
一些低等言靈已經(jīng)可以使用了。和學院里備受關注的超級混血種們不同,
尋常的執(zhí)行干員實際并不會拿到什么優(yōu)質煉金武器,不說源稚生手中的兩柄煉金巔峰作品,
就單單從裝備部拿出一把小刀,也是那群“天才”們無法接受的。
他們或許更樂意給你一些……爆破物?特制的煉金鋼刀沒有辜負它的名號,龍爪轟飛了伊森,
斷裂兩節(jié)的武器保住了這個經(jīng)驗豐富的龍族獵人?!班?!”懷中的古物崩碎,
如同一聲喪鐘在每位維持矩陣的執(zhí)行干員腦海中敲響。維持“鎖”陣的九道精神鏈接之一,
驟然斷裂。陣法壓制力驟降。法夫納立刻感受到了束縛的松動。盡管最高階的言靈仍被抑制,
但一些序號靠后的言靈已然可以動用。他赤金色的龍瞳中閃過一絲狡黠。
言靈·風王之瞳并非用于攻擊,而是操控。小鎮(zhèn)上空狂亂的風雨瞬間被無形之力收束,
化作一道巨大的、旋轉的湍流環(huán)繞在法夫納周身,視野被徹底遮蔽,飛沙走石。
下一刻——一道殘影撕裂了風墻,速度飆升!
法夫納的目標是另一個方向正竭力維持“枷鎖”的執(zhí)行干員!“小心!”源稚生暴喝,
龍骨狀態(tài)催發(fā)到極致,雙刀斬出攔截。
言靈·琉璃梵城就在源稚生的刀鋒即將觸及那抹殘影的瞬間,法夫納甚至無需回頭,
古老的龍文低吟,他身后的空氣瞬間凝結、結晶化!
一面無形而堅不可摧的領域之墻瞬間鑄成!蜘蛛切與童子切斬在琉璃般的空氣結晶上,
迸發(fā)出刺眼的火花和令人牙酸的碎裂聲!結晶龜裂,但未能徹底破碎。而這短暫的阻滯,
已然足夠!“不——!”一聲短促的慘叫。第二名持“枷鎖”的干員被利爪洞穿!
他懷中的古物——一塊龜甲——瞬間黯淡碎裂。第二道“枷鎖”,破碎!
“鎖”陣的光芒幾乎熄滅,領域壓制效果微乎其微!恐怖的龍威如同海嘯般徹底爆發(fā),
將殘余的執(zhí)行干員們死死壓制。法夫納懸浮于風眼之中,睥睨著下方苦苦支撐的源稚生,
豎瞳中滿是戲謔。他再次抬起龍爪,陰冷詭異的龍文吟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