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墜落的劇痛在觸底的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
是無窮無盡、仿佛要撐爆神魂的力量,
從崖底那具盤坐了千年的軀體中瘋狂涌入我這破碎的殘魂。【魔主歸位!】深淵之下,
萬魔嘶吼,聲浪幾乎要掀翻整個山脈。屬于“姜辰”的二十年記憶,像一滴水匯入大海,
瞬間被另一段屬于“萬古魔尊”的、長達(dá)萬年的記憶所吞噬。原來,我不是重生,而是歸來。
所謂的“未婚妻”,所謂的“宗門”,不過是我萬年前為自己轉(zhuǎn)世重修,布下的一枚棋子。
她以為她修的是無情道,卻不知,她修行的功法、得到的機(jī)緣,甚至她存在的本身,
都是我為了今天,用來滋養(yǎng)我這縷殘魂的養(yǎng)料。我緩緩睜開眼,
感受著這副既熟悉又陌生的完美魔軀,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她以為她斬斷了情劫,
從此天高海闊??伤肋h(yuǎn)不會知道,她親手?jǐn)財嗟?,是自己脖子上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p>
「我的好‘妻’,別急,為夫……這就上來找你?!拐模何姨鹗?,五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皮膚之下流淌著暗金色的魔紋。隨著我一個念頭,整個萬魔深淵的崖壁都在劇烈震顫,
無數(shù)巨石簌簌滾落,砸入深不見底的黑暗。盤坐千年的魔軀與我這縷殘魂徹底融合,
力量在四肢百骸中奔涌,發(fā)出江河咆哮般的巨響。萬年前,我被所謂的正道魁首聯(lián)手圍攻,
肉身崩毀,神魂撕裂。不得已,我將一縷最核心的殘魂投入輪回,以萬年光陰為棋盤,
布下這驚天之局。而蘇清寒,我名義上的未婚妻,便是這棋局中最關(guān)鍵的一枚棋子。
我親自為她挑選了《太上忘情錄》這本功法,引導(dǎo)她走上無情道。
因為只有最純粹、最無情的道心,在斬斷情劫的那一刻,才能產(chǎn)生最精純的魂力,
滋養(yǎng)我這縷輪回了萬年的殘魂,助我歸來。她以為是她利用我「姜辰」這塊墊腳石,
證得大道。殊不知,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為我準(zhǔn)備的完美「爐鼎」。「恭迎魔主!」
深淵之下,萬魔跪伏,狂熱的嘶吼匯成一股洪流。我沒有理會它們,目光穿透了千層巖壁,
落在了青云宗之巔。那里,正霞光萬道,仙樂齊鳴。我的好“妻”蘇清寒,
正在接受整個宗門的朝拜。她成功了,她斬斷了與「姜辰」的情劫,一舉突破瓶頸,
成了青云宗數(shù)百年來最年輕的長老。此刻的她,白衣勝雪,神情冷漠,宛如九天玄女,
俯瞰著下方敬畏的目光。她一定很享受這種感覺。我身形一動,無視了空間的阻隔,
瞬間出現(xiàn)在青云宗山門之外。曾經(jīng)需要仰望的護(hù)山大陣,在我眼中如同薄紙。我信步走入,
如入無人之境。沿途的弟子看到我,先是驚愕,而后是鄙夷。
「這不是被蘇師姐推下山崖的姜辰嗎?他居然沒死?」「一個廢物,活著也是浪費(fèi)糧食,
居然還有臉回來?!埂缚炜此菢幼?,怕不是摔傻了,眼神好嚇人?!?/p>
我沒有理會這些螻蟻的聒噪。我的目光,只鎖定在慶典最高處的那道身影。
蘇清寒也發(fā)現(xiàn)了我。她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化為冰冷的厭惡。
仿佛看到了一件令她作嘔的垃圾?!附??你命還真大。」她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像是在陳述一個與她無關(guān)的事實,「既然沒死,就滾遠(yuǎn)點,別臟了我的地方。」在她身旁,
新晉的核心弟子,也是她的狂熱追求者林逸軒站了出來,指著我厲聲呵斥:「廢物!
蘇師姐心善,留你一命,你竟還敢回來糾纏!還不快滾!」我笑了。笑聲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山頂廣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詫異地看著我。
我一步步踏上通往高臺的玉階,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玉石便無聲地化為齏粉?!肝一貋?,
不是為了糾纏?!刮业穆曇羝届o,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肝沂莵怼栈貙儆谖业臇|西。
」我的話音落下,全場嘩然?!甘栈貣|西?這廢物有什么東西在蘇師姐那里?」
「怕不是瘋了,想用這種方式吸引蘇師姐的注意?」林逸軒更是怒極反笑:「廢物,
你的一切都是宗門給的,蘇師姐更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
他猛地拔劍,劍尖直指我的眉心,凌厲的劍氣激蕩開來。「再不滾,我就親手清理門戶!」
蘇清寒冷眼旁觀,沒有阻止。在她看來,我不過是只不自量力的螻蟻,任由林逸軒處置,
正好可以省去她動手的麻煩。我看著那閃爍著寒芒的劍尖,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就在劍尖即將觸碰到我皮膚的剎那?!哥I!」一聲脆響。那柄由百年寒鐵打造的靈劍,
在距離我眉心一寸的地方,寸寸斷裂,化為一地廢鐵。林逸軒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滿臉的不可置信。全場死寂。所有嘲諷和鄙夷的目光,瞬間變成了驚恐和駭然。
我無視呆若木雞的林逸軒,繼續(xù)向上走去,目光始終落在蘇清寒身上?!肝艺f過,
我是來取回我的東西?!刮彝T谒媲埃嚯x不過三尺。
「比如……你這一身引以為傲的修為?!固K清寒的瞳孔猛地一縮。她終于從我的身上,
感受到了一股讓她靈魂都在戰(zhàn)栗的恐怖氣息。那不是「姜辰」這個廢物該有的。
那是來自遠(yuǎn)古洪荒,凌駕于眾生之上的威壓?!改恪悴皇墙?!你到底是誰?」
她聲音發(fā)顫,第一次露出了驚惶之色。「我是誰?」我玩味地勾起嘴角,「我,
是你修行的功法、是你得到的機(jī)緣、是你存在的本身?!乖捯粑绰?,我抬手,
對著她虛虛一握?!赴 固K清寒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懸浮起來。
她體內(nèi)的靈力,那些她苦修多年,剛剛才突破的精純力量,如同開了閘的洪水,
瘋狂地從她七竅中涌出,化為一道道流光,盡數(shù)匯入我的掌心。她的境界,
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跌落。金丹圓滿……金丹中期……金丹初期……筑基……「不!
我的修為!我的力量!」蘇清寒瘋狂掙扎,美麗的臉龐因痛苦和恐懼而扭曲。
她引以為傲的無情道心,在絕對的力量流失面前,瞬間崩潰?!缸∈?!」
青云宗宗主陸遠(yuǎn)山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聲怒喝,帶著數(shù)名長老沖了過來?!负畏窖?,
敢在我青云宗撒野!」陸遠(yuǎn)山一掌拍出,雄渾的掌力化作一座青色山峰,向我當(dāng)頭壓下。
這是青云宗的鎮(zhèn)派絕學(xué),《青云鎮(zhèn)岳掌》。我頭也不回,只是屈指一彈。
那座由靈力凝聚的巍峨山峰,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泡,「噗」的一聲,煙消云散。
陸遠(yuǎn)山悶哼一聲,如遭重創(chuàng),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身后的幾名長老更是齊齊噴出一口鮮血,
倒飛出去,砸在地上不省人事。一指之威,恐怖如斯。整個廣場,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這神魔般的一幕嚇傻了。我轉(zhuǎn)過頭,冷漠地看著臉色煞白的陸遠(yuǎn)山?!秆酰?/p>
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古老的‘妖孽’嗎?」我松開手,
任由修為盡失、如同爛泥般的蘇清寒摔在地上。她掙扎著抬頭,
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無盡的怨毒?!改恪愕降讓ξ易隽耸裁础刮揖痈吲R下地俯視著她,
如同在看一件用完即棄的工具?!浮短贤殇洝返淖詈笠豁?,寫著什么,你忘了嗎?」
蘇清寒渾身一震。她想起來了。功法最后一頁,只有八個血色小字?!笖財嗲榻z,魔主歸位。
」那八個字,她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功法創(chuàng)造者的某種惡趣味。斬斷情絲,指的是斬斷與我「姜辰」
的情劫。魔主歸位?她嗤之以鼻,認(rèn)為是無稽之談??涩F(xiàn)在,這八個字如同一道道驚雷,
在她腦海中炸響。她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是無盡的恐懼和悔恨?!甘悄恪悄?!
這一切都是你設(shè)計的!」「現(xiàn)在才明白?太晚了。」我輕描淡寫地說道,
仿佛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從你修煉《太上忘情錄》的第一天起,
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所修行的每一分靈力,都在為我歸來積蓄資糧。你以為的無情道,
不過是我為你量身定做的養(yǎng)料場?!埂改銛財嗟牟皇乔榻伲悄阕约旱拿??!?/p>
「不……不可能……」蘇清寒喃喃自語,徹底崩潰了,「我的道,我的追求……全都是假的?
」她一生引以為傲的成就,她為此不惜犧牲一切所追求的大道,到頭來,只是為他人做嫁衣。
這種從云端跌入地獄的巨大落差,比殺了她還要痛苦?!膏?!」她心神俱碎,道心崩塌,
一口心血噴出,整個人瞬間萎靡下去,連容顏都仿佛蒼老了十歲?!秆曰蟊?!」
宗主陸遠(yuǎn)山強(qiáng)撐著站起來,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清寒是我宗門萬年不遇的天才,
豈容你這魔頭在此胡言亂語,毀她道心!」「天才?」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一個被圈養(yǎng)的祭品,也配稱天才?」我目光掃過陸遠(yuǎn)山,
以及他身后那些驚懼交加的長老們。「你們青云宗,能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什么,
你們心里沒數(shù)嗎?」我抬起手,指向青云宗后山的方向。那里,是青云宗的禁地,
供奉著創(chuàng)派祖師爺留下的「鎮(zhèn)宗仙器」?!覆蝗纾埬銈兊淖鎺煚敵鰜?,與我當(dāng)面對質(zhì)?」
我的話,讓陸遠(yuǎn)山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人還難看。那所謂的「鎮(zhèn)宗仙器」,
根本不是什么仙器!而是一個被封印的古老存在!青云宗的創(chuàng)派祖師,
當(dāng)年正是與這古老存在做了一筆交易,才得到了傳承,開創(chuàng)了青云宗。
歷代宗主都嚴(yán)守這個秘密,并遵從祖訓(xùn),每隔百年便要用秘法獻(xiàn)祭,以維持封印和宗門氣運(yùn)。
這件事,是青云宗最高的核心機(jī)密!他怎么會知道?!「你……你到底是誰!」
陸遠(yuǎn)山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我沒有回答他,只是對著后山禁地的方向,淡淡開口。
「一條老狗而已,還要我親自去請你嗎?」聲音不大,
卻仿佛蘊(yùn)含著某種言出法隨的規(guī)則之力。話音剛落,整個青云宗猛地一震!后山禁地的方向,
一道漆黑的魔氣沖天而起,染黑了半邊天空!一個充滿驚恐與諂媚的蒼老聲音,
從魔氣中傳了出來,響徹云霄?!感 ∪四珳Y,不知是魔主大人駕臨!小人罪該萬死!」
伴隨著聲音,那道魔氣飛速向著廣場而來,
在半空中化作一個身穿黑袍、瑟瑟發(fā)抖的佝僂老者虛影,對著我直接跪伏下來。
「恭迎魔主歸位!」全場死寂。青云宗所有弟子,包括陸遠(yuǎn)山,
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供奉了數(shù)千年的「祖師爺」,此刻正像一條狗一樣,
跪在那個他們剛剛還在唾罵的「廢物」面前。信仰,在這一刻,轟然倒塌?!改珳Y?!?/p>
我淡淡開口,看著跪在半空中的虛影,「一萬年不見,你倒是混得不錯,
都被人當(dāng)成祖師爺供起來了。」墨淵的虛影抖得更厲害了,幾乎快要消散。「魔主大人恕罪!
小人當(dāng)年只是您座下最不起眼的一頭魔仆,僥幸在當(dāng)年的大戰(zhàn)中逃得一縷殘魂,
茍延殘喘至今……」他語無倫次地解釋著,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讓他魂飛魄散。
我懶得聽他廢話?!肝覇柲悖@青云宗的《太上忘情錄》,可是你傳下的?」
墨淵連忙點頭如搗蒜:「是,是小人遵從您萬年前留下的法旨,尋覓合適的血脈,
引導(dǎo)她們修行此法,作為您歸來的‘道標(biāo)’和‘養(yǎng)料’?!勾搜砸怀?,
徹底擊碎了蘇清寒心中最后一絲僥幸。她慘然一笑,笑聲嘶啞,如同夜梟啼哭。
「原來……從始至終,我就是一個笑話……」陸遠(yuǎn)山和一眾長老們,更是面如死灰。
原來他們引以為傲的宗門傳承,他們堅守的秘密,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更大陰謀的一部分。
他們不是交易者,他們連棋子都算不上,只是一群看管祭品的下人。「魔主大人……」
墨淵小心翼翼地看著我,「您……您已經(jīng)功成歸來,這青云宗上下,包括小人,
都愿為您效犬馬之勞!」他以為主動投誠,能換來一條活路。我卻笑了?!溉R之勞?
你這條老狗,背著我自立門戶,享受了萬年香火,現(xiàn)在看我歸來,就想搖尾乞憐,
把一切揭過?」我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改阋詾椋伊粝履氵@縷殘魂,是讓你來享福的嗎?」
墨淵的虛影猛地一僵,一股極致的恐懼將他籠罩?!覆弧е鞔笕恕摇?/p>
「你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我冷酷地宣判,「現(xiàn)在,把你這萬年來吞食的香火愿力,
連本帶利,一起還回來吧。」我再次抬手,對著墨淵的虛影凌空一抓?!覆弧 ?/p>
墨淵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嘶吼。他那由魔氣和魂力構(gòu)成的虛影,不受控制地被拉長、扭曲,
化作一股最精純的黑色能量流,瘋狂地涌入我的體內(nèi)。這是他萬年來積攢的所有力量?,F(xiàn)在,
都成了我的補(bǔ)品。不過短短數(shù)息,曾經(jīng)被青云宗奉若神明的「祖師爺」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