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
林墨第三次被踹進糞堆時，終于想通了一個道理：這青云宗的茅房，怕是比他的床還熟悉。
濃稠的黃褐漿液順著草裙往下滴，他抹了把臉上的不明物體，對著眼前三個錦衣少年露出一個燦爛笑容：“三位師兄，今兒這糞料肥力足啊，莫非是后廚給長老們燉的千年雪蓮湯沒消化干凈？”
領(lǐng)頭的趙虎臉都綠了。作為青云宗外門弟子里排得上號的 “天才”，他煉氣三層的修為踹一個煉氣一層都卡了三年的廢柴，本該是手到擒來的威風(fēng)事，偏偏每次都被這貨的無厘頭噎得肝疼。
“林墨！你還敢嘴硬！” 旁邊的王二狗舉著拳頭吼道，“趙師兄讓你把上周采的凝露草交出來，你聾了不成？”
林墨眨巴眨巴眼，伸手從草裙里摸出個油布包，小心翼翼解開：“凝露草？你們說這個啊？昨兒夜里我看它蔫了，怕浪費，就著茅房的沼氣催了催，你別說，這靈氣濃郁得都能拉絲了 ——”
油布包里的青草泛著詭異的紫黑色，還冒著絲絲綠煙，隱約能聞到硫化氫和草木清香混合的奇妙味道。
趙虎三人下意識后退半步，王二狗更是捂住了鼻子：“你、你這是煉的什么邪術(shù)！”
“哪能是邪術(shù)呢?！?林墨一臉真誠，“這叫‘糞土當(dāng)年萬戶侯’改良版修仙法，三位師兄要是想學(xué)，我免費傳藝，就是得常來茅房打卡 ——”
“找死！”
趙虎終于忍無可忍，煉氣三層的靈力在掌心炸開，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拍向林墨面門。他早就受夠了這個廢物的嬉皮笑臉，明明是個爹娘不詳?shù)墓聝?，偏偏每次被欺負都跟沒事人一樣，簡直是打青云宗天才的臉！
林墨眼神微不可察地一凝，腳下看似踉蹌地往后一滑，恰好躲過掌風(fēng)?？伤砗缶褪钦筛叩募S坑土墻，退無可退之際，他突然抱著肚子蹲下身：“哎喲不行，早上吃的辟谷丹好像過期了，肚子里翻江倒海 ——”
趙虎的第二掌已經(jīng)到了眼前，見狀猛地收力 —— 他可不想被這廢物的 “翻江倒?！?濺一身。就這半息的停頓，林墨像是腳底抹了油，“滋溜” 一下從他胳肢窩鉆了過去，順帶還往他后頸抹了把剛從糞堆里抓的 “精華”。
“師兄慢走，我去處理下個人衛(wèi)生哈！”
林墨的聲音遠遠傳來，趙虎摸著后頸黏糊糊的觸感，氣得渾身發(fā)抖：“追！給我把他剁了喂護山犬！”
穿過七扭八歪的茅房區(qū)，林墨拐進后山一處隱蔽的山洞。他臉上的嬉皮笑臉瞬間消失，從懷里掏出塊黑不溜秋的令牌，上面刻著個歪歪扭扭的 “墨” 字。
“三年了，總算攢夠了五十塊下品靈石。” 他掂量著儲物袋里叮當(dāng)作響的石頭，眼底閃過一絲冷冽，“趙虎這群雜碎，搶了我七次凝露草，斷了我五次丹藥，真當(dāng)我林墨是泥捏的？”
三年前他被扔到青云宗時，測試靈根的長老說他是 “五行雜靈根里的廢品”，連外門弟子都差點不收?？芍挥辛帜约褐?，他體內(nèi)藏著塊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仙骨，只是這仙骨有個怪癖 —— 必須吸收 “污穢之氣” 才能激活。
這三年他故意裝瘋賣傻，天天往茅房、豬圈、垃圾場鉆，就是為了給仙骨 “施肥”。如今仙骨即將覺醒，趙虎這群人，正好當(dāng)他的 “開葷菜”。
正琢磨著，洞外傳來腳步聲。林墨迅速把靈石藏進石縫，又抹了把臉上的灰，變回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骸皢眩抢顜熃惆?，您這是…… 來后山采蘑菇？”
來的是外門弟子里出了名的美人李青蘿，也是林墨名義上的 “師姐”。她手里提著個食盒，看到林墨這副模樣，秀眉微蹙：“趙虎又欺負你了？我給你帶了點辟谷丹?！?/p>
林墨心里冷笑。這李青蘿三天兩頭來送東西，看似好心，實則每次都在打探他的行蹤 —— 上次他好不容易找到株百年靈芝，就是被她 “不小心” 透露給趙虎，最后落得個人仰馬翻。
“多謝師姐好意。” 他接過食盒，故意讓手指 “不小心” 碰到她的手背，“不過我剛從茅房出來，怕是玷污了師姐的東西?！?/p>
李青蘿像被燙到一樣縮回手，強裝鎮(zhèn)定地笑道：“師弟說笑了。對了，我聽說下個月的外門大比，前三名能進內(nèi)門，還能得到一枚洗髓丹，師弟要不要試試？”
林墨心里一動。洗髓丹正是激活仙骨的最后一味 “藥引”。他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我這廢柴哪敢想啊，倒是師姐您天賦異稟，肯定能拿第一。”
李青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又假意叮囑了幾句，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林墨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他打開食盒，里面的辟谷丹散發(fā)著淡淡的異香 —— 比尋常丹藥多了點 “銷魂散” 的味道，雖然劑量輕微，長期服用卻能讓人靈力紊亂。
“想讓我在大比前徹底廢掉？” 他捏碎丹藥，粉末隨風(fēng)飄散，“李青蘿，趙虎…… 你們的賬，該一起算了?！?/p>
當(dāng)晚，青云宗后山的豬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豬叫。
正在給仙骨輸送最后一波污穢之氣的林墨猛地睜眼，體內(nèi)那塊沉寂了三年的仙骨終于發(fā)出熾熱的光芒。他感覺四肢百骸都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充斥，原本卡了三年的煉氣一層瓶頸，像紙糊一樣碎裂開來。
“煉氣二層…… 三層…… 五層！”
靈力飆升的快感讓他忍不住低喝一聲，可下一秒，他突然捂著肚子蹲下身 —— 仙骨覺醒的副作用來了，比早上那 “過期辟谷丹” 的威力猛十倍。
“臥槽…… 早知道不喂那么多豬糞了……”
月光下，少年在豬圈里上躥下跳的身影，成了青云宗后山最靚麗的風(fēng)景線。而他不知道的是，遠處的樹梢上，李青蘿正冷笑著記錄他的位置，指尖靈力凝聚，一封傳訊符悄然升空。
第二天一早，林墨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豬圈，恰好撞見氣勢洶洶的趙虎帶著二十多個弟子堵在洞口。
“林墨！你昨晚偷了內(nèi)門的千年豬苓草！” 趙虎舉著一把靈光閃爍的長劍，“人贓并獲，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林墨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豬苓草？那玩意兒能吃嗎？比茅房的沼氣好吃不？”
“少廢話！” 王二狗獰笑著沖上來，“趙師兄說了，廢了你的丹田，再把你扔去喂妖獸！”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拳頭，林墨突然笑了。他活動了下手腕，煉氣五層的靈力在體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 —— 這三年受的氣，今天該加倍奉還了。
“諸位師兄，” 他笑瞇瞇地說，“在動手之前，我給大家講個冷笑話吧?！?/p>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有一只修士掉進糞坑，” 林墨的聲音清亮，“別人都笑他臟，你們猜他說啥？”
趙虎皺眉：“說啥？”
“他說，” 林墨的笑容驟然變得冰冷，身影如同鬼魅般欺近王二狗，“比起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垃圾，我這糞坑里爬出來的，干凈多了！”
“咔嚓 ——”
骨裂聲伴隨著慘叫聲響起，王二狗的胳膊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林墨甩了甩手，仿佛只是拍掉了點灰塵。
“第一個?！?他數(shù)著數(shù)，目光掃過剩下的人，“還有誰想嘗嘗，被糞堆里爬出來的‘廢物’揍的滋味？”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少年身上，一半是沾滿泥污的草裙，一半是眼底凜冽的殺意。趙虎等人這才意識到，他們欺負了三年的廢物，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場屬于廢柴的逆襲，在青云宗的后山，伴著血腥味和沒講完的冷笑話，正式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