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冷水潭處,司徒昭令張云岫盤膝而坐,這時,他非常嚴肅地對張云岫道:“在你運功之時,我觀你身上隱有金光顯現(xiàn),想必是那秘籍已有小成,接下來,我將用石子代替暗器向你射出,雖不致命,但很疼,你必須全力運功抵擋!”
張云岫點點頭,集中精神開始運功。司徒昭眼神一凜,向后飛速退至十五丈開外,而后隨手撿起一把石子放在掌心。他忽地甩腕,石子帶著利嘯直奔張云岫胸前襲來,張云岫不敢怠慢,集中精神運功抵擋,一層淡淡金光再次從他身上浮現(xiàn)。
在“嗖嗖嗖”的聲音中,五顆石子呼嘯而過打在了張云岫胸前,幾聲“噗噗”的悶響過后,石子瞬間化為齏粉,而張云岫卻毫發(fā)無損!
“好!”司徒昭贊嘆一聲,然后道:“僅僅是護體罡氣便可震碎我用摘星手擲出的石子,不愧是佛門功夫!”
言罷,他一個筋斗便來到張云岫身前,對他道:“這門功夫你已算是略有小成,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摸索了,接下來,我要把我所會東西都教給你,你要記好!”
話音剛落,司徒昭足尖點地,飛速地向前掠過了數(shù)丈,快要落地之時,他右腳輕點了一下地上的狗尾草,本該落地的身體突然神奇的向上一彈,再次向前飛掠了數(shù)丈,緊接著,司徒昭在空中一個優(yōu)雅的轉(zhuǎn)身,雙腳飛速踩踏了一棵大樹的樹梢,他原本慢下來的身體借著這股力量猛然回彈,徑直落回了張云岫的面前,直看得張云岫目瞪口呆。
司徒昭落地之時,話音隨之響起:“這便是踏羽登空的第一重境界——踏草追風!接下來我告訴你口訣,你記好”他頓了頓,念道:“足點枯草葉不沉,身過竹梢影難分。三丈借力憑一縱,回風折柳似無痕?!?/p>
緊接著,司徒昭又說道:“接下來是呼吸的法門和內(nèi)力的運使,此功需足三陰經(jīng)蓄力,手少陽經(jīng)化勁,一重的呼吸方法為龜息凝神,二重為鶴唳換氣,三重為風雷同息,你可記住了?”
張云岫聽完,趕忙道:“記住了,可你為何教了我三重呼吸法門卻不告訴我另外兩重的口訣?”
司徒昭豎起手指搖了搖道:“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貪快冒進,踏羽登空為當世最強輕功,需要刻苦的修煉和極高的悟性才能學會,所以在你完全領悟第一重之前,我不會告訴你另外兩重的口訣,這是為你好。”
張云岫一聽,拱手道:“多謝司徒兄,在下受教了。”
司徒昭擺擺手,道:“不用客氣,還有,以后你也別老叫我司徒兄了,這稱呼聽著顯得生分,直接叫我司徒便好,我以后便稱呼你的名字吧?!?/p>
張云岫哈哈一笑道:“說得對,以后你叫我云岫,我稱你司徒,這樣真顯得熟絡了許多!”
二人休息了一會兒,繼續(xù)開始輕功的修煉,張云岫的悟性奇佳,黃昏時分便已將這踏羽登空第一重學了個七七八八,司徒昭對張云岫稍作調(diào)教之后,對方施展起來竟已有他五分神韻!
“怪哉!怪哉!”司徒昭手捏下巴盯著張云岫看了半天,滿臉驚詫道:“以前聽說過不少武學天才的故事,可遇到你之后我才明白,何為天賦異稟,根骨奇佳。你學習功夫的速度簡直無人能及,當真是叫人開了眼界!”
正在草間飛奔的張云岫聽到司徒昭的話停下腳步,滿頭大汗地笑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我運氣好吧?!?/p>
兩人此時卻不知,在遠處的樹林中,陸紅手中緊緊攥著一顆充滿裂紋的琉璃珠子。她雙眼泛紅,又是驚奇,又是欣慰地自語道:“這琉璃佛目不愧是密宗至寶,竟讓這孩子直接得到了別人苦練十年才能得到的功力。無風啊,你看見了嗎,這孩子已經(jīng)有你當年的影子了!”
觀看了一會兒張云岫練功,陸紅轉(zhuǎn)身悄無聲息地離開,在她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右手用力一握一松,那顆充滿裂紋的琉璃佛目即刻化作塵埃,隨風飄散在了山野間……
當陸紅的身影消失在林間時,張云岫二人的修煉也暫時停止下來,在二人休息時,張云岫問道:“這第一重境界我何時才算煉成?”
司徒昭道:“當這重境界練至化境,可借草木微力騰躍三丈,踏地時草葉不折,竹枝不彎,且身法快至殘影斷續(xù),肉眼難追。目前來看,你已經(jīng)很接近了。”
張云岫聽后有些得意道:“這么說,很快我就可以學習第二重了?!?/p>
司徒昭聽后給他潑冷水道:“莫要高興得太早,踏羽登空的第二重名曰‘踏浪凌虛’,也是我目前的境界,這一重可借八卦方位變換騰挪軌跡,踏水而行百步不沉,衣履不濕,長途奔襲氣脈綿長,踏月借光如御風,但是,在破境之時需悟透‘順勢而為’這四字才行!”
說罷,司徒昭騰空而起,直奔冷水潭而去,他雙足,交替點在水面上,泛起陣陣漣漪,短短十幾丈寬的水面上,司徒昭宛若水黽般在粼粼波紋間來去如風,行進自如。
司徒昭展示出的第二重踏羽登空令張云岫艷羨連連,已經(jīng)休息的差不多的他猛然彈身而起,雙腳飛速點在水潭旁的蘆葦上,這一瞬間張云岫已經(jīng)掠出兩丈有余,而下垂的蘆葦花絮只是微微一動便恢復如初,就像被微風拂過一般——這正是踏羽登空第一重境界“踏草追風”臻至化境的征兆。
“咦?”司徒昭一驚,突然喊道:“再來一次,記住剛才的感覺!”
張云岫聽聞心頭一喜,再次飛身向前躍起,這一次,他一步踏出三丈有余,快要落地之時,足尖輕點了下地上的狗尾草,草穗微動之后,張云岫再次掠出三丈。
緊接著,張云岫腳步不停,雙足連續(xù)踏草而行,幾個呼吸間,便已飛躍至十數(shù)丈外的樹林處,在即將落地的一瞬間,他用力一蹬身旁的老槐樹,身子頓時再次彈起,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之后穩(wěn)穩(wěn)落地,這一套行云流水的動作,竟已與司徒昭無二!
“很好,這一重踏草追風你已經(jīng)練至大成,接下來,我要教你摘星手了?!彼就秸训?。
張云岫聽完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繼續(xù)學習踏羽登空的第二重嗎?”
司徒昭搖搖頭對他道:“還不是時候,順勢而為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你現(xiàn)在只能算是借勢而為,離破境所需那一步還有些許距離?!?/p>
緊接著,司徒昭又道:“以你目前的情況看,最多只能做到踏水借力,卻不能做到踏水而行!”
張云岫聽了司徒昭的教誨后向他拱手一禮道:“云岫受教了,不知接下來我要做什么?”
司徒昭聞言,將他拉到水潭邊,指著水下巡梭的銀鱗魚群道:“摘星手不是殺招,出手時要像春蠶吐絲一般,其第一重境界名曰穿花拂柳,特點是巧,你將手放于水面而不驚動魚群才算是入門!”
“接下來我告訴你口訣,你記好,然后試著用真氣纏住水中的游魚?!彼就秸讯谕陱堅漆叮畹溃骸爸咐@千絲亂,掌合百花殘。問君何處覓?星落玉指間?!?/p>
張云岫屏息凝神,將手放于水面,他忽覺體內(nèi)真氣游至指尖,竟在水面勾出蛛網(wǎng)般的氣紋。一尾青魚無知無覺游過,他小指倏然下探,氣紋如活物纏住魚身。那魚驚惶擺尾,卻似撞入無形絲網(wǎng),騰空飛入司徒昭掌中。
“好個穿花引蝶!”司徒昭端詳著毫發(fā)無損的魚鱗,“當年我練這一式時,七日內(nèi)用內(nèi)力震死了半塘魚——真氣入水凝而不散,你這佛門功夫當真邪門?!?/p>
潭底忽有銀光閃爍,竟是魚群受驚竄動。張云岫十指連彈,氣紋織成漫天絲雨。霎時十余尾鮮魚躍出水面,在空中擺成蓮花陣勢。最后一尾鯽魚將落時,司徒昭袖中寒芒乍現(xiàn)——九枚柳葉鏢穿透魚眼,將其釘在楓樹干上。
司徒昭從樹上取下兩條魚,對張云岫道:“摘星手第一重較為容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學會了,剩下的,等你熟練了以后再教你,今日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也叫你嘗嘗我的手藝?!闭f罷,他揚了揚手中的魚。
不知不覺中,暮色已染紅了樹林,司徒昭用火折子在水潭旁點了一堆火,然后將那兩條魚穿在樹枝上立在火旁。
緊接著,司徒昭從懷中掏出兩個紙包,然后小心翼翼的打開,張云岫湊近一看,只見那其中一個紙包裝的是磨好的細鹽,而另一個卻是一種從沒見過的東西,看起來是一顆顆細小的顆粒,散發(fā)著奇異的幽香,應該是一種香料。
張云岫好奇道:“好奇特的味道,這是什么香料?”
司徒昭一臉得意地笑道:“這東西叫安息茴香,是上個月我從一支西域商隊中順來的,聽說他們那邊都用這東西來烤肉。”
魚烤好以后,二人邊吃邊聊,張云岫一邊夸贊司徒昭的手藝,一邊問道:“這踏羽登空和摘星手都練到第三重是什么樣子的?”
司徒昭想了想說:“不知道,摘星樓中沒有人能練到那個地步,不過聽我?guī)煾刚f,十八年前的珍寶堂堂主張無風將兩門功夫都練到了第三重,據(jù)他所言,張?zhí)弥鳠o需借力可凌空三掠,步步登高,踏雪留影、踏火生蓮等異象隨境而生,甚至可借颶風氣旋短暫懸空!”
?司徒昭咬了一口烤魚,繼續(xù)道:“而且,張?zhí)弥鞯恼鞘忠簿氈链蟪?,勁氣凝成虛空手印,百丈外攝物如探囊,可摘瀑布逆流為珠,取火山熔巖化玉,江湖上都形容他為踏羽登空,攬月摘星!”
“十八年前?他已經(jīng)不在了嗎?”張云岫有些疑惑地問道。
司徒昭眼神有些黯淡地回答道:“據(jù)說是身負重傷不治身亡,而且,這也和我要查的事情有關?!?/p>
張云岫見司徒昭心情不佳,便悶頭吃起自己的魚,不再追問。
天色漸晚,二人吃完烤魚后約定了明日的時間,然后就此別過。由于學會了輕功,張云岫回去的時候比昨日快了許多,他歸家后因為太過勞累,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