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婷擦著額角的細汗,望著眼前的老舊檀木箱。這是奶奶生前最珍視的物件,
一直放在閣樓最深處的角落里,直到最近老房子要拆遷,
她才不得不來整理這些被歲月遺忘的記憶。箱子里大多是發(fā)黃的照片和些零碎物件,
直到箱底一塊用紅綢包裹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小心翼翼地揭開已經(jīng)褪色的紅綢,
一枚玉佩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玉佩雕工精細,上面龍鳳盤旋,
中間似乎有一道不易察覺的裂隙,像是曾經(jīng)被摔碎過又精心修補過。
張淑婷指腹輕輕摩挲著玉佩表面的紋路,忽然指尖一痛,她輕吸一口氣,
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被箱角突出的鐵皮劃破了手指,血珠正慢慢滲出。她慌忙想找紙擦拭,
一滴血卻不偏不倚落在玉佩上。突然,玉佩發(fā)出灼目的光芒,整個閣樓開始旋轉(zhuǎn),
張淑婷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耳邊響起金鐵交鳴、戰(zhàn)馬嘶鳴的聲音。等她再睜開眼時,
眼前的景象讓她目瞪口呆。黃沙漫天,硝煙彌漫。她正趴在一處殘破的土墻后,
遠處是巍峨的關(guān)城,墻上赫然刻著三個斑駁大字——玉門關(guān)。這不是電視劇拍攝現(xiàn)場。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震耳欲聾的廝殺聲、遠處滾滾狼煙,一切都真實得令人窒息。
張淑婷低頭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粗布宋代女裝,長發(fā)披散在肩,她掐了自己一把,
疼痛明確告訴她這不是夢?!皩④娦⌒?!”一聲嘶啞的吶喊穿透戰(zhàn)場喧囂,
張淑婷下意識朝聲音來源望去。只見關(guān)城下,一位銀甲將軍正浴血奮戰(zhàn),手中長槍如龍,
所到之處敵軍紛紛倒地。他頭盔已不知去向,墨發(fā)高束,眉目如劍,
即便滿面血污也掩不住那份銳氣。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幾個穿著宋軍服飾的士兵悄然靠近銀甲將軍,其中一人突然從背后發(fā)難,刀光一閃——“不!
”張淑婷失聲驚呼。銀甲將軍身體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頭,口中噴出鮮血,緩緩倒地。
那一刻,張淑婷只覺得心臟像是被狠狠攥住,窒息般的疼痛席卷全身。眼前驟然一黑。
再睜眼時,她又一次趴在土墻后,黃沙依舊漫天,廝殺聲剛剛響起。張淑婷驚恐地四處張望,
看到那個銀甲將軍還好端端地在戰(zhàn)場上指揮作戰(zhàn)。是夢嗎?可指尖掐入掌心的疼痛那么真實。
她死死盯著銀甲將軍的身影,記憶清晰無比——剛才就是他被殺的那一刻,
自己才突然回到了這個時候。難道...不等她想明白,那幾個穿著宋軍服的刺客再次出現(xiàn),
以幾乎相同的方式靠近將軍。這次張淑婷毫不猶豫地沖出掩體,
用盡全身力氣大喊:“小心身后!他們是刺客!”但戰(zhàn)場聲音太大,
她的呼喊被淹沒在廝殺聲中。銀甲將軍似乎聽到什么,回頭瞥了一眼,
正好看到朝他奔來的張淑婷。就在這一分神的瞬間,刺客的刀再次從背后穿透他的胸膛。
將軍倒下的那一刻,目光仍疑惑地望著張淑婷的方向。眼前再次一黑。第三次回溯,
張淑婷已經(jīng)明白這不是巧合。她試圖抄近路提前接近將軍,
卻被當(dāng)作可疑人物被宋兵阻攔;第四次她撿起地上的弓箭想射殺刺客,
卻根本拉不開弓;第五次她直接沖向?qū)④姡?/p>
卻被親兵當(dāng)作刺客攔截...每一次嘗試都以將軍被殺告終,然后時間回溯到原點。第六次,
第十次,第二十次...在數(shù)不清的循環(huán)中,張淑婷學(xué)會了避開流箭,
學(xué)會了在尸橫遍野的戰(zhàn)場上奔跑而不摔倒,
學(xué)會了辨認那幾個刺客的面孔——他們總是混在一支小隊中,從西北角悄悄靠近。
第三十次循環(huán),她終于成功引起了將軍的注意。這次她提前埋伏在將軍必經(jīng)之路旁,
當(dāng)他策馬經(jīng)過時,她不顧一切地沖出來攔在馬前?!皩④?!軍中有奸細!他們會從背后偷襲!
”她急切地喊道。蕭煜勒住戰(zhàn)馬,眉頭緊鎖:“你是何人?如何混入軍營的?
”“我沒時間解釋,但請您務(wù)必相信,一炷香后,會有一支小隊從西北角過來,
其中三人是西夏易容的刺客,他們目的是取您性命!
”蕭煜審視著眼前這個衣衫襤褸、面容焦急的女子,
眼神由警惕轉(zhuǎn)為些許松動:“你說有三個人?有何特征?”“他們...”張淑婷突然語塞,
因為她從未近距離觀察過刺客,“他們...右耳后方應(yīng)有易容痕跡,”她急中生智,
想起曾經(jīng)看過的電視情節(jié)節(jié),“而且他們不會說汴梁口音的口令!”就在這時,
一支冷箭破空而來,直射蕭煜面門。張淑婷幾乎是本能地推了他一把,
箭矢擦著將軍的肩膀飛過,劃破鎧甲?!氨Wo將軍!”四周親兵頓時圍攏過來。
蕭煜盯著張淑婷,眼神復(fù)雜:“你如何知道有冷箭?”張淑婷無法解釋,
只能急切道:“信任我一次,將軍!生命攸關(guān)!”蕭煜沉吟片刻,終于下令:“傳令,
西北角來的小隊一律嚴查耳后和口令?!泵顐鬟_下去,張淑婷稍稍安心。這次或許能成功。
然而半個時辰后,傳令兵慌慌張張來報:將軍的副將在巡查時遭遇突襲,重傷不治。
而那支刺客小隊,在行動失敗后全部服毒自盡。當(dāng)晚,蕭煜在軍帳中召見張淑婷。
“姑娘今日救我一命,蕭某感激不盡?!彼Z氣緩和許多,“然姑娘究竟何人?
為何知道軍中機密?”張淑婷望著燭光下蕭煜棱角分明的面龐,心中百感交集。
她已經(jīng)歷三十次他的死亡,
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了解他作戰(zhàn)的習(xí)慣、指揮的風(fēng)格、甚至微微蹙眉時眼角細小的紋路。
然而對他而言,這竟是初次相識?!拔医袕埵珂?,”她輕聲說,“來自...很遠的地方。
我知道很多事情,但無法解釋緣由。將軍只需知道,我絕無惡意,唯一所求就是保您周全。
”蕭煜凝視她許久,忽然問:“今日那支冷箭,你為何毫不猶豫推開我?你不怕死嗎?
”張淑婷苦笑。她已死過太多次,每次死亡帶來的只有再次回溯,
唯有他的死亡才會讓時間重置?!拔遗?,”她實話實說,
“但我更怕...”更怕再次看到你倒在我面前。這話她咽了回去。帳外忽然傳來喧嘩聲,
一個士兵沖進來:“將軍!關(guān)內(nèi)多處同時起火,疑似有更多奸細混入!”蕭煜立即起身披甲,
神情凝重。張淑婷心一沉——這是前幾十次循環(huán)中從未發(fā)生過的新情況!刺客改變了策略?
第三十一次循環(huán),情況變得更復(fù)雜了。接下來的十幾次循環(huán)中,張淑婷發(fā)現(xiàn)每次她提前干預(yù),
刺客的行動就會相應(yīng)改變,仿佛對方也能預(yù)判她的行動。她開始懷疑這不是簡單的歷史重演,
而是某種對抗。第四十三次循環(huán),張淑婷決定不再單獨行動。她找到蕭煜最信任的副將李勇,
試圖說服他。然而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李副將根本不相信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
反而將她扣押起來。那天晚上,她聽到帳外傳來將軍遇害的噩耗。第四十四次,她學(xué)聰明了,
先是暗中觀察李副將的行動規(guī)律,發(fā)現(xiàn)他每天黃昏時分都會獨自在校場練劍。
這次她提前等在那里?!袄罡睂?,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她開門見山,“但請聽我一言。
明日巳時,敵軍會佯攻東門,實則主力繞道北峽谷,企圖偷襲糧草庫。若你不信,
可提前派人偵查北峽谷,但切記要隱秘,否則他們會改變計劃?!崩钣聦⑿艑⒁桑?/p>
但出于謹慎,還是派了心腹前往北峽谷。翌日回報果然如張淑婷所說,
敵軍行動與她預(yù)測分毫不差。李勇大驚,立即向蕭煜匯報。當(dāng)晚,
張淑婷被秘密帶入將軍營帳?!笆珂霉媚锞烤箯暮蔚弥姍C?”蕭煜目光如炬,
“今日北峽谷之事,連我的斥候都未能提前探查?!睆埵珂蒙钗豢跉猓骸叭粑艺f,
這一切我已經(jīng)歷四十四遍,將軍信嗎?”帳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她認真的面容。
令人驚訝的是,蕭煜沒有立即否定這個荒謬的說法,而是沉思良久?!肮媚锟煞裨敿毜纴??
會發(fā)生的各種情況——敵軍進攻的方式、內(nèi)奸的行動規(guī)律、甚至是天氣變化和糧草補給問題。
蕭煜越聽越驚,因為許多細節(jié)只有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老將才能洞察?!半y以置信,”他最終說,
“但你的情報精準得令人不得不信。從今日起,你留在我?guī)ぶ凶鰠⒅\,但對外保密你的身份。
”這是張淑婷第一次真正接近成功。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幫助蕭煜多次化解危機,
兩人配合越發(fā)默契。夜深人靜時,他們會一起研究地圖和戰(zhàn)術(shù),燭光下,
蕭煜看她的眼神逐漸多了幾分欣賞和溫柔。第四十五次循環(huán),一切似乎都在好轉(zhuǎn)。
刺客的行動被提前預(yù)判,多名內(nèi)奸被揪出,甚至打退了敵軍幾次大規(guī)模進攻。一天深夜,
張淑婷從噩夢中驚醒,夢里又是蕭煜倒下的畫面。她起身走出營帳,
發(fā)現(xiàn)蕭煜獨自站在瞭望臺上,望著遠方星空?!皩④娺€未休息?”她輕聲問。蕭煜回頭,
月光下的面容少了幾分平日的凌厲,多了些許柔和:“想起白日戰(zhàn)死的將士,難以入眠。
”他沉默片刻,忽然問:“淑婷,你說已經(jīng)歷四十四遍循環(huán),那么...之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