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就照著我臉掄過來了。我側(cè)身躲開，順手扣住他腕子一擰——「嗷！」他一聲嚎。

另外兩個(gè)想上，被我一聲吼定在原地：「還想試試？」那倆對視一眼，慫了。

張大戶兒子甩著手腕，眼神狠得能吃人：「你給老子等著！」撂下狠話，帶著人滾了。

我松口氣，轉(zhuǎn)身看那少年。他還低著頭，瘦削肩膀微微發(fā)顫。「沒事吧？」我問。

他沉默了好一會(huì)兒，才慢慢抬起頭。那雙眼睛亮得嚇人，像水里浸著的星星，襯得臉更白了。

「謝……謝謝?！孤曇艏?xì)得跟蚊子叫，還帶著抖。「李宸，新來的。」我伸出手。

他瞥了眼我的手，目光飛快躲開，又往后縮了半步：「蘇……蘇粟?！固K粟。名兒挺有內(nèi)涵，

可這人……也太弱了。我心里嘀咕，拍了拍他肩膀：「以后他們再欺負(fù)你，叫我。」

手底下的肩膀骨頭硌人，他觸電似的猛地一縮。他沒說話，只輕輕點(diǎn)了下頭，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步子又快又急，像后頭有鬼攆他。我站在原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里頭疑云翻滾。

這蘇粟，太怪了：身板瘦弱得不像男的，聲音細(xì)細(xì)軟軟，剛才碰一下，

驚得跟兔子似的……北風(fēng)又刮起來，我裹緊衣服，滿肚子疑問跟著碎雪亂飄，久久散不去。

2.自打書院那回之后，我忍不住就多留意蘇粟幾分。那幫人還是變著法兒找蘇粟麻煩。

但只要我一露臉，他們就訕訕溜了。日子稍長，我倆總算熟了點(diǎn)。蘇粟話少得可憐，

總一個(gè)人坐窗邊看書，日頭照在他軟軟的發(fā)梢上，安靜得像只打盹的兔子。

那天先生布置的課業(yè)多得嚇人，我寫完時(shí)，天都擦黑了。晚霞燒得通紅，

風(fēng)里帶著后山溪水特有的濕涼氣。想起蘇粟提過常去溪邊洗衣，我就想過去，邀他一道回。

還沒走到，就聽見嘩嘩水聲里，夾著一縷極輕的哼唱。我猛地停腳，心里咯噔一下。

書院都是男的，哪來的姑娘聲？壓不住好奇，我悄摸往前，躲一棵樹后頭望去——就一眼，

我整個(gè)人像被雷劈了，僵在原地。溪邊大青石上，搭著那件熟悉的洗白青衫。

水里的人背對著我，墨緞似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