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鴻鈞的離婚協(xié)議,是在天道鑒證下簽的。協(xié)議內(nèi)容很簡單:從此仙路陌路,天道對半分。
他一半,我一半,公平公正,童叟無欺。我藏起我那半天道,
回到他與新歡常曦共居的紫霄宮。常曦穿著我的羽衣,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姐姐,
你可算回來了,鴻鈞哥哥說你法力盡失,怕你在混沌里迷了路呢?!兵欌x皺眉,卻不是對她,
而是對我:“羲和,常曦有孕,性子急,你多擔待。”“擔待?”我笑了,“怎么個擔待法?
”他理所當然地開口:“常曦腹中是我的第一個子嗣,需你的本源日火溫養(yǎng)?!薄胺駝t,
天道初生的嬰孩,會夭折?!蔽铱粗?,緩緩點頭,用玩梗的語氣說:“好說,
不就是送個‘絕世大禮包’么,我給了?!?.我回到紫霄宮時,常曦正歪在鴻鈞的懷里,
小口吃著他親手剝好的萬年蟠桃。她穿著我最喜歡的那件曦光羽衣。
那羽衣是我用自己的本源神火淬煉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織成的,流光溢彩,神曦內(nèi)斂。
可穿在她身上,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廉價?!敖憬悖慊貋砹耍俊背j乜匆娢?,眼睛一亮,
立刻從鴻鈞懷里坐直了身體,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傍欌x哥哥,你看,
我就說姐姐不會有事的。”她那雙眼睛純凈,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敖憬悖?/p>
你這身衣服……是在混沌里沾了灰嗎?”“怎么看起來灰撲撲的?”“是不是神力不夠,
連避塵訣都撐不起來了?”“哎呀,都怪我,我不該拿走你的羽衣,可鴻鈞哥哥說,
我懷著寶寶,要穿得喜慶些,對寶寶好?!兵欌x,曾經(jīng)的天道化身,我的前夫,
此刻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我。他的神情里沒有心疼,只有不耐?!棒撕?,
別在門口站著,進來。”他的聲音還是那般清冷如玉石相擊,可內(nèi)容卻讓我胃里翻江倒海。
“常曦有了我的骨血,是天道的第一位繼承者,金貴得很?!薄八碜尤?,
需要你的本源日火來滋養(yǎng)道胎?!蔽易哌M殿內(nèi),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八阅兀?/p>
”“所以,把你的本源日火交出來。”他用的是命令的口吻,說得像“天要下雨”般自然。
“鴻鈞,你知道本源日火對我意味著什么?!蹦鞘俏易鳛樘柹衽母?,是我的命。
沒了本源日火,我就會從神位跌落,變成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靈體,隨時可能消散。“我知道。
”他點頭,神色沒有波瀾。“但常曦和孩子更重要?!薄肮?!”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姐姐,你笑什么?”常曦怯生生地躲到鴻鈞身后,只露出一雙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鴻鈞哥哥,姐姐是不是不愿意?”“都怪我,都怪我的肚子不爭氣……要不,
要不這個孩子我們不要了吧?”“我不想讓姐姐為難,嗚嗚嗚……”她說著,
就真的擠出幾滴眼淚,哭得梨花帶雨。鴻鈞立刻將她擁入懷中,輕聲安撫。“胡說什么,
這是我們的孩子,誰也不能傷害他。”他再次看向我,態(tài)度已經(jīng)冷了下來。“羲和,
你不要逼我?!薄拔冶颇??”我反問?!傍欌x,你我相伴億萬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億萬年又如何?”他打斷我?!笆悄阕约翰欢?,非要鬧著解除道侶關(guān)系。
”“如今你我已無瓜葛,我的孩子,憑什么不能讓你救?”他的邏輯,強大到令人作嘔。
常曦在他懷里,對我投來一個挑釁的眼色,嘴上卻還在繼續(xù)她的表演?!皩Σ黄?,姐姐,
都是我的錯,要打就打我吧,別怪鴻鈞哥哥?!薄笆俏姨珱]用了,
如果我的月華之力能滋養(yǎng)寶寶,就不用麻煩姐姐了……”“可是醫(yī)官說,寶寶是至陽道胎,
只有姐姐的日火才行……”她一番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還順便給我扣上了一頂“蠻橫不講理”的帽子。鴻鈞的臉色更沉了?!棒撕?,
我最后問你一次,給,還是不給?”天道威壓向我襲來。若是從前,
我或許會在這威壓下動彈不得??涩F(xiàn)在,我體內(nèi)有半數(shù)天道,他的威壓于我而言,
和微風拂面沒什么區(qū)別。我看著這對男女,突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味。我點頭,
笑得比哭還難看。“給,怎么不給?”“別說本源日火了,你們要是現(xiàn)在想喝我的血,
我都可以當場給你們表演一個‘血腥瑪麗’現(xiàn)場調(diào)制。”鴻鈞顯然沒聽懂我的梗,
但他看我答應(yīng)了,神色緩和下來?!斑@才是你該有的樣子?!薄澳惴判模饶憬怀鋈栈?,
我會補償你,讓你在紫霄宮安度余生?!蹦强烧媸?,謝謝你全家了。我在心里說。
常曦的目的達到了,立刻破涕為笑?!爸x謝姐姐!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
姐姐最疼我了!”她跑過來想拉我的手,卻在我面前頓住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了。
我走到大殿中央,準備開始剝離我的本源。鴻鈞看著我,又補充了一句,
一句足以將我推入深淵的話。“對了,剝離儀式很痛苦,你的神血會沸騰。
”“常曦聞不得血腥味,你最好忍著點,別叫出聲,免得嚇到她和孩子?!?.鴻鈞一句話,
像毒藥,在我五臟六腑里化開。別叫出聲,免得嚇到她和孩子。我閉上眼,
億萬年前的舊景浮現(xiàn)。那時,鴻鈞還不是高高在上的天道圣人,我亦非執(zhí)掌太陽的羲和神。
他是在混沌中誕生的第一縷秩序,而我是混沌中燃燒的第一捧火焰。我們天生對立,
卻又相互吸引。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一片虛無之中。他想用他的秩序?qū)⑽乙?guī)束,
我卻用我的火焰灼燒他的法則。我們打了很久,久到時間都失去了意義。最后,兩敗俱傷。
我化為原形,一團微弱的金色火苗,奄奄一息。他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秩序法則碎裂,
幾乎要被混沌重新同化。是他先向我伸出了手?!拔覀兒献靼??!彼穆曇魩е跎那酀?。
“你予我溫暖,我予你形態(tài)?!薄拔覀円黄?,創(chuàng)造一個有光、有秩序的世界。”我跳躍著,
火焰舔舐著他的指尖?!昂谩!庇谑牵覀兂闪吮舜说牡谝粋€,也是唯一的道侶。
他以秩序為骨,我以光明為魂,共同開辟了這三界六道,制定了周天星辰的運轉(zhuǎn)規(guī)律。
他說:“羲和,此后億萬年,你我并肩,同掌天道。”他說:“羲和,你的光,
是這個世界最美的東西?!彼f:“羲和,除了你,我誰也不要?!蹦切┦难?,言猶在耳,
說的人卻早已變了心?!棒撕?,你在發(fā)什么呆?快開始!
”鴻鈞不耐煩的催促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我睜開眼,只看到他滿臉不耐,全是催促和利用。
常曦依偎在他身邊,柔柔弱弱地開口。“鴻鈞哥哥,你別催姐姐了。
”“剝離本源一定很疼的,姐姐肯定是在做心理準備?!薄敖憬?,你要是怕疼,就跟我說,
我……我讓鴻鈞哥哥動作輕一點?!彼@話聽起來是在為我著想,實則是在提醒鴻鈞,
可以對我用強。真是好一朵盛世白蓮?!安槐亓?。”我冷冷開口?!伴_始吧?!蔽冶P膝坐下,
雙手結(jié)印。金色的火焰從我體內(nèi)升騰而起,那是我的本源日火。火焰出現(xiàn)的瞬間,
整個紫霄宮的溫度都升高了?!鞍?,好燙!”常曦立刻夸張地叫起來,躲得離我遠遠的。
“鴻鈞哥哥,我感覺要被烤熟了!寶寶……寶寶也說不舒服!”鴻鈞立刻揮手,
布下一個巨大的寒冰結(jié)界,將常曦和他自己籠罩其中。結(jié)界外的我,像個笑話。他看著我,
像看一個沒有生命的工具?!翱禳c,將日火注入那邊的乾坤鼎。
”他指著大殿角落里的一尊金色小鼎。我沒有說話,只是催動神力,引導著本源日火,
向乾坤鼎飛去。剝離的過程,痛徹心扉?;鹧骐x體,如同撕扯我的魂魄,
帶著我的神魂和生命力。我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神力在飛速流逝。
豆大的汗珠從我額頭滾落,又即刻被高溫蒸發(fā)。我咬緊牙關(guān),壓抑著喉嚨里的呻吟。
我不能叫。我不能讓那對男女看我的笑話。常曦在結(jié)界里,看著我痛苦的模樣,
唇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她還掏出了一面小鏡子,欣賞著自己被火光映照得格外美麗的臉龐。
“鴻鈞哥哥,你看我今天的妝容好看嗎?”“為了迎接姐姐回來,我特意打扮了呢。
”“好看?!兵欌x的注意力始終沒有離開乾坤鼎,敷衍地回答?!拔?/p>
我就知道哥哥最喜歡我了。”常曦撒著嬌?!暗葘殞毘錾覀円患胰?,就再也不分開了。
”她故意將“一家三口”四個字咬得很重。我聽著他們的對話,心口一陣絞痛,
一口神血涌了上來。我記得鴻鈞的警告,強行將那口血咽了下去。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刺激著我的神經(jīng)。我看著乾坤鼎里越來越旺盛的金色火焰,
又看了看結(jié)界里濃情蜜意的兩個人。我突然覺得,或許我該感謝常曦。是她,
讓我看清了鴻鈞的真面目。是她,讓我下定了決心,簽下了那份天道協(xié)議。
就在日火即將完全注入乾坤鼎時,常曦又開口了?!鞍パ?,鴻鈞哥哥,我突然想起來,
光有日火還不夠呢?!薄拔衣犅劊柹衽难?,是最好的道胎穩(wěn)定劑。
”“姐姐流了那么多汗,想必也失了不少精血吧?不如……”她的話沒說完,
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她不僅要我的火,還要我的血。3.常曦的話,
讓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凝固了。鴻鈞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看向我,像是在掂量什么。
我能感覺到,他并不是在乎我的死活,而是在權(quán)衡,我的血,是否真有那個價值?!俺j兀?/p>
別胡鬧?!彼罱K開口,聲音里透著疲憊?!拔覜]有胡鬧!”常曦從他懷里掙脫出來,
指著我,聲音尖利?!傍欌x哥哥,你難道沒發(fā)現(xiàn)嗎?”“姐姐的神體都快透明了!她快死了!
”“她死了,她的血就沒用了!”“現(xiàn)在不用,更待何時?
”“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孩子冒一點點風險嗎?”她的話,像一條毒蛇,
精準地咬住了鴻鈞的軟肋。孩子。他唯一的、可以繼承他天道偉業(yè)的孩子。他再次看向我,
那點猶豫消失得無影無蹤。只余下冷酷?!棒撕?,她說得對。”他看著我,像在看一件物品,
一件可以被隨意榨干價值的物品?!澳愕纳裱_實是最好的穩(wěn)定劑。”“既然都要死了,
不如物盡其用?!蔽锉M其用。好一個物盡其用!我看著他,
這個我曾愛入骨髓、相伴億萬年的男人,只覺得無比陌生。我的心,
早已在日火剝離的劇痛中麻木。此刻,再聽到這樣的話,心湖再無波瀾。我只是覺得可笑。
“鴻鈞,你想要我的血?”我問?!笆恰!彼c頭,語氣里沒有商量的余地?!昂冒?。
”我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澳悄氵^來,自己取。”我的挑釁激怒了他。
“羲-和!”他一字一頓,天道法則在他周身涌動,形成可怕的風暴?!霸趺矗坎桓??
”我繼續(xù)刺激他?!斑€是說,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天道圣人,也怕沾上我這個‘前妻’的血,
臟了你的手?”“你找死!”他一步踏出寒冰結(jié)界,已到我面前。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脖子,
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窒息感傳來,但我沒有掙扎。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看他滿臉怒火與冰冷。“鴻鈞哥哥,不要!”常曦在后面發(fā)出夸張的尖叫?!澳銊e傷害姐姐!
”“我……我不要她的血了!”“我不要了還不行嗎!你快放開她!”她一邊哭喊著,
一邊沖過來,想要拉開鴻鈞的手。這副姐妹情深的戲碼,演得真是爐火純青。
鴻鈞果然吃她這一套。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依舊沒有放開我。他冷冷地看著常曦,
又看看我。“羲和,你看,常曦多善良?!薄八浆F(xiàn)在還在為你求情?!薄岸隳??
你只會用這些惡毒的言語來刺激我,傷害她?!薄吧屏迹俊蔽移D難地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
“她要是善良,這三界六道,就沒有惡人了?!薄八赖脚R頭還嘴硬!”鴻鈞面色一厲,
另一只手并指成劍,毫不猶豫地刺向我的心口。我沒有躲。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真的殺了我。
至少,在我的本源日火和神血被榨干之前,他不會。噗嗤——利刃入體的聲音響起。
金色的神血,順著他的手指,噴涌而出。劇痛傳來,但我依舊沒有叫出聲。我只是看著他,
看著我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潔白無瑕的道袍上,綻開一朵朵妖異的花。“鴻鈞哥哥,
你沒事吧?疼不疼?”常曦撲了上來,卻不是看我,
而是緊張地握住鴻鈞刺入我心口的那只手,像是受傷的是他。她拿出一方手帕,
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手上沾染的我的血跡,滿臉心疼?!岸脊治?,要不是我,
鴻鈞哥哥就不會動手,就不會被這臟血弄臟了手?!彼穆曇舨淮螅?/p>
卻清晰地傳到了我的耳朵里。臟血。我的血,是臟的。鴻鈞沒有反駁。他任由常曦為他擦拭,
然后,他用法力催動,將我心口的血液,盡數(shù)引出,匯成一顆金色的血珠,飛向乾坤鼎。
做完這一切,他將我甩在地上,動作里滿是嫌棄。我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感覺全身的骨頭都碎了。我躺在地上,看著他走到常曦身邊,將她擁入懷中,柔聲安慰。
“好了,沒事了?!薄澳憧?,道胎已經(jīng)穩(wěn)定了?!鼻ざ铮业谋驹慈栈鸷蜕裱昝廊诤?,
散發(fā)出強大的生命氣息。常曦看著那團金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和狂喜?!疤昧耍?/p>
謝謝鴻鈞哥哥!也謝謝姐姐!”她轉(zhuǎn)向我,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對不起啊,羲和姐姐,
好久沒見,我一時把你認錯成給我們家看門的靈獸了?!薄澳憧茨悻F(xiàn)在這個樣子,趴在地上,
還真是像呢?!?.“你說什么?”我趴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常曦。我的聲音很輕,
卻讓整個大殿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常曦被我駭住,后退了一步,隨即又挺起胸膛,
躲在鴻鈞身后?!拔艺f你像條狗,怎么了?難道不像嗎?”她仗著有鴻鈞撐腰,
愈發(fā)肆無忌憚。“一個被夫君拋棄,連自己的本源和神血都保不住的貨色,不是狗是什么?
”“哦,不對,說你是狗,都是抬舉你了?!薄肮愤€會搖尾乞憐,你呢?只會躺在這里等死。
”她的每一個字,都是毒針,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身上。我沒有看她,我的目光,越過她,
落在了鴻鈞的臉上。他在聽。他聽到了常曦說的每一個字。但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沒有斥責,
沒有制止。只有默許。那一刻,我心中最后一點殘存的溫度,也徹底熄滅了。原來,
我在他心里,真的連一條狗都不如?!傍欌x哥哥,你看她,她那樣看我,
我好怕……”常曦又開始她的表演,往鴻鈞懷里縮了縮,身體瑟瑟發(fā)抖。鴻鈞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拍了拍常曦的背,然后看向我,臉上滿是厭惡與警告。“羲和,收起你那副怨婦的模樣。
”“你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你自找的?!薄叭裟惝敵醪荒前銦o理取鬧,安分守己,
何至于此?”“大丈夫行于世,豈能為一婦人所困?”“你素來溫婉,何必作此怨婦之態(tài)。
”他開始說教我了。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我笑了?!傍欌x,你說的對。
”我撐著地面,緩緩地,一點一點地站了起來。我的身體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但我站直了。我看著他,也看著他身后的常曦?!斑@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自找的,
眼瞎了億萬年,愛上了一個人渣。我自找的,為了這個渣男,付出了我的一切。現(xiàn)在,
是時候拿回來了。“你明白就好。”鴻鈞以為我服軟了,神色緩和了些。
“看在你今日獻出日火和神血的份上,你和常曦的恩怨,一筆勾銷?!薄耙院螅?/p>
你就安心待在紫霄宮,別再惹事?!薄耙还P勾銷?”我重復(fù)著這四個字,
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昂冒。还P勾銷?!蔽以捯袈湎?,立時催動了體內(nèi)那半數(shù)天道之力。
不是為了攻擊他們。而是為了——引爆。引爆那顆融合了我本源日火和神血的道胎!
“不——!”鴻鈞立時察覺到了我的意圖,臉色劇變。他想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我與那道胎本源相連,引爆它,只需要一個念頭。轟!??!一聲巨響,響徹整個紫霄宮。
那尊乾坤鼎,連同里面那顆被他們寄予厚望的道胎,炸成了漫天金光。強大的能量沖擊波,
將整個大殿都掀翻了?!拔业暮⒆?!”常曦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被氣浪掀飛,
重重地撞在柱子上,口吐鮮血,昏死過去。鴻鈞第一時間沖向常曦,將她護在懷里,
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大部分沖擊。但他也被震得氣血翻涌,臉色慘白。他抬起頭,
看我的樣子,像在看一個瘋子?!棒撕?!你瘋了!”“你竟然毀了道胎!”“那是我的孩子!
”他目眥欲裂,狀若癲狂。我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衣衫破碎,滿身血污,卻笑得無比暢快。
“你的孩子?”“鴻鈞,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我擦去嘴角的血跡,一步一步,走向他。
“那里面,有我的本源,有我的血?!薄澳阏f,它到底是誰的孩子?”我的聲音很輕,
卻像一道驚雷,在鴻鈞的腦海中炸響。他愣住了。他看著我,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和他懷里那個不省人事的常曦。我伸出手,
輕輕撫上他因為震驚而僵硬的臉?!巴烁嬖V你一件事?!蔽业闹讣猓瑒澾^他冰冷的皮膚,
帶起一陣戰(zhàn)栗?!拔液湍汶x婚的時候,順便帶走了你一半的天道?!薄八?,你現(xiàn)在,
不是完整的了?!薄岸莻€道胎……”我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說出了一句讓他魂飛魄散的話。“它不是被我毀了,而是被我……吸收了。”“現(xiàn)在,
你的孩子,是我的了。”5.鴻鈞的身體僵硬如石。他抱著常曦,人卻像被釘住了一樣,
一動不動地看著我。他臉上,震驚、憤怒、恐懼交織,最終化為一片空白。“你……說什么?
”他的聲音干澀,充滿了難以置信?!拔艺f,”我直起身,一字一頓地重復(fù)。“你的天道,
分我一半。”“你的孩子,現(xiàn)在歸我?!闭f完,我不再看他。我能感覺到,那顆道胎的力量,
正在我的四肢百骸中流淌。它原本就是我的本源所化,如今回歸我的身體,沒有排斥,
反而像倦鳥歸巢,迅速與我融為一體。我那因為剝離日火而變得透明的身體,開始重新凝實。
流失的神力,正在以百倍、千倍的速度恢復(fù)。比我全盛時期還要強大。
這就是天道之子的力量嗎?真是……美味?!安豢赡堋@絕不可能!
”鴻鈞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失控地對我咆哮?!疤斓涝趺纯赡鼙环指?!”“你騙我!
”“羲和,你又在耍什么花招!”他試圖調(diào)動天道法則來鎮(zhèn)壓我,卻驚恐地發(fā)現(xiàn),
他所能掌控的力量,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像脫韁的野馬,在他的感知里,對我俯首稱臣。
這個發(fā)現(xiàn),比道胎被奪,更讓他恐懼?!盀槭裁础瓰槭裁磿@樣?
”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懷里的常曦被他隨手丟在一旁,他也渾然不覺。
我看著他這副喪家之犬的模樣,心中沒有憐憫,只有無盡的快意?!盀槭裁??”我冷笑。
“鴻鈞,你執(zhí)掌天道太久,是不是忘了,天道,并非無情,而是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