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葉玄結(jié)束了一夜的修煉。
吞噬三柄殘劍后，他的修為已穩(wěn)固在淬體境四重，體內(nèi)劍氣充盈，精神煥發(fā)。
處理掉馬六的尸體痕跡，他開始了作為劍冢雜役的日常工作，清掃谷中落葉，整理散落的殘劍。
"師父，這些殘劍為何不統(tǒng)一埋葬，而要這樣散置？"
葉玄一邊干活一邊詢問。
經(jīng)過幾日相處，他與吞天仙帝的交流越發(fā)順暢。
"劍有劍魂。"
吞天仙帝解釋道，"即便是凡劍，伴隨主人日久也會產(chǎn)生靈性。這樣露天而置，是讓劍魂逐漸散于天地，而非強行鎮(zhèn)壓。玄天劍宗能想到此法，倒也有幾分門道。"
葉玄若有所思。
當(dāng)他手指觸碰到一柄通體銀白的斷劍時，劍身突然發(fā)出微弱顫鳴，一縷冰涼劍氣順著手臂流入體內(nèi)，讓他精神一振。
"咦？"
"這柄劍的主人生前應(yīng)是冰屬性靈根。"
吞天仙帝點評道，"你雖無特定靈根，但混沌劍體可容納萬劍特性，這也是其強大之處。"
正午時分，葉玄剛用完午膳，忽然聽到谷口傳來腳步聲。
抬頭望去，是個身著淡青色衣裙的少女，約莫十六七歲，眉目如畫，腰間懸著一柄未出鞘的長劍。
少女看到葉玄，明顯一怔："劍冢何時有了雜役弟子？"
葉玄放下掃帚，拱手行禮："在下葉山，新來的劍冢雜役。師姐是..."
"蘇靈兒，外門弟子。"
少女聲音清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葉玄，"你一個雜役，怎么分配到劍冢來了？這里通常不安排人的。"
葉玄正欲回答，吞天仙帝突然在他腦海中說道："這丫頭不簡單，已是淬體境七重修為，而且體內(nèi)有股特殊劍意，應(yīng)該是某種特殊體質(zhì)。"
"回師姐，是趙清風(fēng)師兄安排我來的。"葉玄謹(jǐn)慎回答。
"趙師兄？"
蘇靈兒眼睛一亮，"難怪。他向來喜歡提攜有潛力的弟子。"
她走近幾步，突然壓低聲音，"不過你要小心，劍冢最近不太平，聽說好幾個雜役都..."
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葉玄故作驚訝："多謝師姐提醒。不過宗門既然派我來，想必自有道理。"
蘇靈兒笑了笑，臉頰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你倒是有趣。我來劍冢是想找柄合適的劍，原來的佩劍在上次比試中損毀了。"
葉玄這才注意到她腰間長劍劍鞘華美，但細看能發(fā)現(xiàn)幾處修補痕跡。
"師姐需要什么樣的劍？我可以幫忙尋找。"
葉玄主動提議。他對劍冢已相當(dāng)熟悉，哪些區(qū)域有品質(zhì)較好的殘劍心中有數(shù)。
蘇靈兒猶豫片刻："我喜歡輕靈迅捷的劍路，最好帶些寒冰屬性..."
葉玄立刻想到早晨那柄銀白斷劍："師姐請隨我來。"
他帶著蘇靈兒來到劍冢西側(cè)一處相對干燥的區(qū)域，從劍堆中找出那柄銀白斷劍。
劍身只剩三分之二，但斷口整齊，劍刃依舊鋒利。
"這柄劍..."
蘇靈兒剛接過斷劍，劍身突然劇烈震顫，發(fā)出清越劍鳴。
一道肉眼可見的寒氣從劍身擴散，在她手上凝結(jié)出細小的冰晶。
"劍鳴認(rèn)主！"
吞天仙帝驚呼，"這丫頭竟是寒玉劍體！難怪能引起殘劍共鳴。"
蘇靈兒也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手中斷劍："這...這是..."
"恭喜師姐得遇良劍。"
葉玄真誠地說。他能感受到斷劍與蘇靈兒之間建立的奇妙聯(lián)系，仿佛久別重逢的老友。
蘇靈兒愛不釋手地?fù)崦鴦ι?，眼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它叫'清霜'，我能感覺到..."
她突然抬頭看向葉玄，"葉師弟，你怎么知道這柄劍適合我？"
葉玄早有準(zhǔn)備："我這幾日整理劍冢，發(fā)現(xiàn)這柄劍寒氣逼人，與師姐氣質(zhì)相合，就猜測或許有緣。"
蘇靈兒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遞過來："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基礎(chǔ)劍訣，就當(dāng)謝禮了。你雖是雜役，但若有心向劍，不妨參詳。"
葉玄接過玉佩，發(fā)現(xiàn)上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一套名為《流云劍訣》的功法。
這禮物對他來說確實珍貴，畢竟他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系統(tǒng)的劍道知識。
"多謝師姐厚賜。"
"不必客氣。"
蘇靈兒嫣然一笑，"三日后外門有小比，我正好試試清霜劍的威力。你若得空，可以來觀摩。"
送走蘇靈兒，葉玄迫不及待地研讀起《流云劍訣》。
這套劍訣共九式，講究行云流水，連綿不絕，正好彌補了他只會幾招散手的不足。
"運氣不錯。"
吞天仙帝評價道，"這套劍訣雖只是凡品，但招式銜接頗有可取之處。你今日未時去劍堂聽講前，可以先練練前三式。"
葉玄依言練習(xí)，發(fā)現(xiàn)《流云劍訣》與石壁劍痕上的招式竟有幾分相通之處。
尤其是第一式"云起"，與"長虹貫日"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更加柔和連貫。
修煉不知時辰，直到腹中饑餓，葉玄才驚覺已近未時。
匆匆用了幾口干糧，他便趕往位于外門的劍堂。
劍堂是一座恢弘的青石建筑，門前廣場上已聚集了數(shù)十名外門弟子，三三兩兩交談著。
葉玄低調(diào)地站在人群邊緣，目光掃視，尋找可能的威脅。
"那就是南宮羽。"
吞天仙帝突然道。
順著指引，葉玄看到廣場中央一個被眾星捧月般的錦衣少年。
約莫十八九歲，面容俊朗但眉眼間透著陰鷙，腰間佩劍鑲金嵌玉，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淬體境八重..."
葉玄暗自評估，"修為確實不弱，但劍氣虛浮，想必是靠藥物堆上去的。"
就在這時，南宮羽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轉(zhuǎn)頭看向葉玄的方向。
兩人目光隔空相接，南宮羽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后是輕蔑。
他低聲對身旁跟班說了什么，那跟班立刻朝葉玄走來。
"喂，雜役小子，誰允許你來劍堂的？"
跟班趾高氣揚地質(zhì)問。
葉玄亮出趙清風(fēng)給的令牌："趙師兄特許我來聽講。"
跟班一愣，回頭看向南宮羽。
南宮羽皺了皺眉，親自走過來："趙師兄特許？你一個劍冢雜役，憑什么？"
"這要問趙師兄了。"
葉玄不卑不亢。
南宮羽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我聽說劍冢新來個雜役，與柳家有些關(guān)聯(lián)...你認(rèn)識柳輕舞？"
葉玄心頭一緊，表面卻不動聲色："柳輕舞？青陽城藥鋪的姑娘？買藥時見過一面。"
"是嗎？"
南宮羽突然伸手抓向葉玄衣領(lǐng)，"那她為何把兄長的玉佩給你？"
葉玄早有防備，腳下微動，以《流云劍訣》中的步法輕巧避開這一抓。
南宮羽顯然沒料到一個雜役能躲開自己的動作，一時愣在原地。
"住手！"
一聲清喝傳來，趙清風(fēng)大步走來，臉色陰沉："南宮羽，劍堂門前禁止私斗，你不知道規(guī)矩嗎？"
南宮羽立刻換上恭敬表情："趙師兄誤會了，我只是與這位...師弟打個招呼。"
趙清風(fēng)冷哼一聲，沒再多言，只是示意眾人進入劍堂。
葉玄注意到，南宮羽轉(zhuǎn)身時眼中閃過的怨毒之色。
劍堂內(nèi)，趙清風(fēng)開始講解基礎(chǔ)劍理。
葉玄全神貫注地聽著，與自己這幾日的實踐相互印證，許多疑惑茅塞頓開。
尤其是趙清風(fēng)演示的"力發(fā)腰間，氣貫劍尖"的要訣，讓他對《流云劍訣》的理解更深一層。
講劍結(jié)束，弟子們陸續(xù)離開。
葉玄正要走，趙清風(fēng)卻叫住了他："葉山，留下。"
待眾人散盡，趙清風(fēng)才低聲道："你與南宮羽有過節(jié)？"
葉玄謹(jǐn)慎回答："今日初見，不知為何針對我。"
"小心些。"
趙清風(fēng)眉頭緊鎖，"南宮家勢力不小，在宗內(nèi)也有幾位長老支持。你雖在劍冢，但難保他不會使些手段。"
"多謝師兄提醒。"
趙清風(fēng)又指點了他幾處劍訣要旨，才放他離開。
走出劍堂，夕陽已西沉，將山路染成金色。
葉玄剛拐過一處山坳，前方突然閃出三個人影，正是南宮羽和他的兩個跟班。
"雜役小子，我們聊聊。"
南宮羽陰笑著走近，"柳明那死鬼把玉佩留給你，想必說了不少事吧？"
葉玄暗中戒備，表面卻裝出惶恐模樣："南宮師兄何出此言？我只是偶然得到玉佩..."
"少裝傻！"
南宮羽突然拔劍，"那玉佩我找了一年多，竟落在你手里！說，柳明臨死前告訴你什么了？"
劍尖抵在葉玄咽喉，冰冷的觸感讓他渾身緊繃。
以他現(xiàn)在的實力，出其不意下有機會反殺南宮羽，但那樣勢必暴露實力，得不償失。
"我...我真的不知道..."
葉玄繼續(xù)裝慫，同時暗中運轉(zhuǎn)混沌吞天訣，準(zhǔn)備隨時爆發(fā)。
"不說是吧？"
南宮羽獰笑，"那我就先廢你一手一腳，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就在他劍鋒將落的瞬間，一道清冷聲音傳來："南宮羽，你又在欺負(fù)新人？"
眾人回頭，只見蘇靈兒手持清霜斷劍緩步而來，周身繚繞著淡淡寒氣。
她目光如劍，直視南宮羽："劍堂方圓三里禁止私斗，你這是要違反門規(guī)？"
南宮羽臉色變了變，收劍回鞘："蘇師妹誤會了，我只是和這位師弟'切磋'劍技而已。"
"是嗎？"
蘇靈兒走到葉玄身旁，"那不如我陪你'切磋'？正好試試新得的清霜劍。"
南宮羽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蘇靈兒雖只是淬體境七重，但寒玉劍體在同階中幾乎無敵，他并無必勝把握。
"改日吧。"
他冷哼一聲，帶著跟班離去，臨走時不忘瞪葉玄一眼，"雜役小子，我們后會有期。"
待南宮羽走遠，蘇靈兒才轉(zhuǎn)向葉玄："你沒事吧？怎么惹上那個紈绔了？"
葉玄苦笑："我也不知?？赡芤驗槲沂切聛淼模值昧粟w師兄青睞..."
"南宮羽心胸狹隘，你以后小心些。"
蘇靈兒關(guān)切地說，"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劍冢吧。"
路上，蘇靈兒告訴葉玄，南宮羽是南宮家主最寵愛的小兒子，仗著家族勢力在宗內(nèi)橫行霸道。
去年外門大比，他本有望進入前十，卻連續(xù)三次敗給柳明，懷恨在心。
不久后柳明就離奇死亡，雖然沒證據(jù)，但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誰下的手。
"柳師兄臨終前將玉佩托付給妹妹，想必是料到南宮羽不會放過他。"
蘇靈兒嘆息，"沒想到陰差陽錯，玉佩到了你手里，這才引來南宮羽的針對。"
葉玄心中了然。
看來南宮羽是擔(dān)心柳明留下了對他不利的證據(jù)，所以才如此緊張那塊玉佩。
"多謝師姐解惑。不過師姐為何幫我？"
蘇靈兒眨了眨眼："因為你幫我找到了清霜劍啊。而且..."
她頓了頓，"我看得出，你不是普通雜役。你的眼神，和那些混日子的雜役不一樣。"
回到劍冢，天色已完全暗下來。
蘇靈兒告辭離去前，突然提議："葉師弟，我看你對劍道頗有興趣，不如以后每晚這個時辰，我來教你劍法如何？反正劍冢清凈，沒人打擾。"
葉玄一怔，隨即明白這是個難得的學(xué)習(xí)機會："求之不得，只是怕耽誤師姐修煉。"
"教即是學(xué)。"
蘇靈兒笑道，"我在教導(dǎo)過程中也能鞏固基礎(chǔ)。明日此時，我再來。"
目送蘇靈兒離去，葉玄長舒一口氣。
今日雖險遭南宮羽毒手，但結(jié)識蘇靈兒這個朋友，又得到系統(tǒng)學(xué)習(xí)劍法的機會，可謂因禍得福。
"師父，您覺得蘇靈兒可信嗎？"
"這丫頭心性質(zhì)樸，劍心通明，倒是難得的良師益友。"
吞天仙帝評價道，"不過你要小心，她越是親近你，南宮羽就越會視你為眼中釘。"
葉玄點點頭，取出青霄斷劍開始修煉。
今日經(jīng)歷讓他更加迫切地渴望力量。
隨著混沌吞天訣運轉(zhuǎn)，劍冢內(nèi)數(shù)十柄殘劍同時發(fā)出微弱顫鳴，絲絲劍氣如百川歸海，向他匯聚而來。
月光下，葉玄的身影與無數(shù)劍影交錯，漸漸融為一體。
劍冢深處，那面刻滿劍痕的石壁隱約泛著青光，仿佛在回應(yīng)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