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樓的指針卡在12點整，時針和分針像兩把交叉的刀，在灰藍色的天空下閃著寒光。我第101次站在這座哥特式建筑前，胃里一陣翻江倒?！?4次循環(huán)時，我就是在這里被一群循環(huán)者分尸的。
"新來的？"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猛地轉身，消防斧已經劈到一半，卻在看清對方臉時停住了手。
是個流浪漢，或者說，偽裝成流浪漢的循環(huán)者。他的左眼是義眼，鏡片上刻著一個微小的數字"7"——代表他已經獵殺了7個同類。
"第一次來？"流浪漢咧嘴笑了，露出缺了兩顆門牙的牙床，"跟我來，神父正在做彌撒。"
我沒有動。第67次循環(huán)時，這個"流浪漢"會把新人騙到鐘樓地下室，然后割開他們的喉嚨，取走還在跳動的心臟。
"怎么？不信我？"他歪著頭，義眼反射出鐘樓的影子，"那你自己進去吧，不過提醒你——今天是'獻祭日'。"
獻祭日？我心里咯噔一下。前100次循環(huán)從未聽過這個詞。
流浪漢已經晃晃悠悠地走遠了，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歌："鐘聲敲，碎片搖，羔羊乖乖進屠刀......"
【距離下次重置還有：22:17:33】
手機上的紅色數字在跳動。我握緊消防斧，走向鐘樓的大門。不管是陷阱還是機會，我都必須進去——夜鶯的遺言還在耳邊回響："循環(huán)者都是獵物"，我要知道真相。
（二）
鐘樓內部比想象中寬敞，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灑進來，在地上投下詭異的光斑。大廳中央站著二十多個人，都穿著破舊的衣服，低著頭，雙手合十，像是在祈禱。
祭壇上站著一個穿黑袍的神父，花白的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臉上帶著悲憫的笑容。他的右手拿著一本圣經，左手卻藏在袖子里——第72次循環(huán)時，我看見那只手變成了利爪，撕開了一個女孩的胸膛。
"歡迎你，迷途的羔羊。"神父的聲音溫和得像春風，"我是這里的守護者，你可以叫我亞伯拉罕。"
我沒有說話，掃視著周圍的人。他們中有一半是"潛在循環(huán)者"——還沒覺醒記憶的普通人，剩下的則是像我一樣的"覺醒者"，但他們的眼神空洞，仿佛被剝奪了靈魂。
"孩子，你在害怕什么？"神父慢慢走下祭壇，停在我面前，"是害怕這無盡的循環(huán)，還是害怕......自己內心的黑暗？"
他的手突然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股暖流瞬間傳遍全身，第99次循環(huán)時被夜鶯砍傷的傷口竟然開始發(fā)癢，像是在愈合。
【檢測到治愈能量，是否吸收？】
手機上突然跳出這條提示。我瞳孔驟縮——神父也是循環(huán)者！而且他的碎片能力是治愈！
"不必驚訝。"神父笑了，眼睛里閃過一絲紅光，"在這里，我們互相幫助，共同對抗循環(huán)的詛咒。"
他轉身指向祭壇后的一扇門："里面有干凈的水和食物，去休息吧。晚上七點，我們有'分享會'，到時候你會明白一切。"
我盯著那扇門，想起流浪漢的話——"獻祭日"。
（三）
鐘樓的地下室比想象中干凈，墻上掛著十字架，角落里堆著罐頭和礦泉水。我假裝喝水，實則在檢查環(huán)境——第41次循環(huán)時，我在這里安裝過竊聽器，知道墻角的通風口通向神父的私人辦公室。
【距離下次重置還有：21:45:19】
我鉆進通風口，動作比以前快了很多——速度碎片的效果正在顯現。爬了大約十米，果然聽到辦公室里有人說話。
"......第101個覺醒者，速度碎片持有者。"是神父的聲音，"他比前幾個有趣多了。"
"有趣？"另一個聲音響起，尖銳得像指甲刮過玻璃，"亞伯拉罕，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所有碎片必須獻給'主'。"
"我知道，夜鶯。"神父嘆了口氣，"但這孩子不一樣，他的記憶很完整，甚至記得實驗室的事......"
夜鶯？！
我差點從通風口掉下去。那個被我燒死的女人怎么會在這里？
"少廢話。"夜鶯的聲音冷了下來，"今晚的獻祭儀式必須完成，用他的碎片開啟'永恒之門'。"
通風口突然震動了一下。我抬頭，看見一片黑色的羽毛飄了進來——夜鶯的風衣上就有這種羽毛！
"找到你了，小可愛。"
夜鶯的臉出現在通風口外面，白眼球里沒有一絲感情。她手里拿著一把匕首，正是第100次循環(huán)時捅死我的那把。
（四）
我猛地從通風口跳下去，在地上打了個滾，消防斧順勢劈向神父。但他早有準備，圣經擋在身前，斧刃砍在書頁上，竟然被彈開了！
"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怒吼著，速度碎片全力發(fā)動，在房間里留下殘影，"那些人信任你！"
"信任？"神父狂笑起來，黑袍無風自動，"這是他們的榮幸！能成為'主'的祭品，是這些螻蟻這輩子最大的價值！"
夜鶯從通風口跳下來，匕首和神父的圣經形成夾擊之勢。我被逼到墻角，手機上的倒計時瘋狂跳動：【21:40:01】
"放棄吧。"夜鶯的匕首劃破我的喉嚨，鮮血涌了出來，"你逃不過第101次死亡。"
我捂著脖子，視線開始模糊。但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爆炸，碎片的紅光與手機屏幕的紅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道保護罩。
【檢測到宿主瀕死，碎片融合啟動......】
【速度+未知能力=？？？】
我感覺身體里充滿了力量，喉嚨的傷口瞬間愈合。神父和夜鶯驚恐地看著我，仿佛看到了怪物。
"這不可能......"神父喃喃自語，"你怎么會......"
我沒有回答，只是握緊消防斧。第101次循環(huán)，我不會再死了。
第三章 與“昨日的我”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