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欲離樊籠，莊院寄情
晨曦微露，鳥鳴清脆。趙靖宇靜立于院中，雙目輕闔，周身氣息隨著呼吸緩緩起伏，正是在運轉鴻蒙大道經。他身姿挺拔如松，看似靜立不動，體內靈力卻循著特定的軌跡流轉，每一次周天循環(huán)，都在悄然滋養(yǎng)著經脈與肉身。
他并未刻意顯露異象，只是潛心沉浸在功法運轉之中，感受著天地間稀薄卻精純的靈力，一點點匯入體內，與自身靈力相融。幾日修煉下來，他能明顯感覺到，原本因常年癡傻而虧空的身體正被慢慢補足，靈力流轉愈發(fā)圓融，連帶著精神也愈發(fā)清明。
“公子，早飯準備好了?！敝也酥澈凶哌M來，看到趙靖宇靜修的身影，渾濁的眼中滿是欣慰。這幾日公子不僅神志清明，氣色也日漸紅潤，連帶著整個西跨院都仿佛有了生氣。
趙靖宇收拳而立，接過忠伯遞來的毛巾擦了擦汗：“忠伯，問你件事。”
“公子請說?！?/p>
“我母親當年，是不是留下了一處莊子？”趙靖宇問道。在他的記憶中，隱約記得母親蘇婉清似乎留下過些產業(yè)。
忠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是的。夫人是有很多私產，其中就有三處莊子。最大的一處在城南青溪鎮(zhèn)，有上千畝良田，還有一片果園和幾間鋪面。只是……”他話鋒頓了頓，臉上露出幾分難色。
“只是什么？”
忠伯嘆了口氣：“夫人去世后，那些莊子和商鋪就都由侯爺掌管了。柳夫人進門后，說是代為打理，這些年明里暗里轉移了不少產業(yè)，如今剩下的，怕是只有青溪鎮(zhèn)那處主莊了?！?/p>
趙靖宇眸光微冷。柳氏果然貪心，連母親留下的東西都不放過。不過還好，主莊還在。
“我想去青溪鎮(zhèn)的莊子住一段時間?！壁w靖宇緩緩說道。
忠伯大驚失色：“公子，您怎么會有這個想法？莊子里條件簡陋，哪有侯府住著舒坦？再說了，沒有侯爺?shù)脑试S，您不能擅自離府?。 ?/p>
“侯府雖好，卻非我久留之地。”趙靖宇望著院墻外高聳的侯府屋檐，眼神堅定，“這里耳目眾多，是非不斷，不利于我靜養(yǎng)身體。青溪鎮(zhèn)山清水秀，遠離塵囂，正好適合我安心休養(yǎng)?！?/p>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侯府靈氣稀薄，又有柳氏和趙明軒虎視眈眈，根本不適合他修煉鴻蒙大道經。只有遠離侯府的紛爭，找到一處清靜之地，他才能全身心投入修煉，盡快提升實力。
“可……可侯爺不會同意的。”忠伯急道，“侯爺巴不得您安分守己地待在西跨院，怎么可能放您出去？”
“他會同意的。”趙靖宇微微一笑，“我有辦法說服他?！?/p>
吃過早飯，趙靖宇換上一身干凈的青布長衫，帶著忠伯徑直前往前廳求見趙承嗣。通報的小廝見是他，眼神里帶著幾分詫異，卻也不敢怠慢，連忙進去稟報。
趙承嗣正在與幕僚商議軍務，聽聞趙靖宇求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來做什么？讓他滾回去！”
幕僚連忙勸道：“侯爺息怒，大公子既已清醒，前來請安也是應當?shù)摹；蛟S……他有什么事？”
趙承嗣不耐煩地揮揮手：“讓他進來?！?/p>
趙靖宇走進前廳，對著趙承嗣行禮：“孩兒見過父親?！?/p>
趙承嗣頭也不抬地翻看著軍報：“有事說事，沒事就滾回你的西跨院?！?/p>
“孩兒想前往青溪鎮(zhèn)的莊子小住一段時間，請父親準許?！壁w靖宇語氣平靜地說道。
趙承嗣終于抬起頭，銳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想去莊子？好好的侯府不住，跑去那窮鄉(xiāng)僻壤做什么？”
“孩兒這些年身體虧空嚴重，太醫(yī)說需要靜養(yǎng)調理。”趙靖宇早已想好了說辭，“侯府內宅紛擾，不利于孩兒休養(yǎng)。聽聞青溪鎮(zhèn)山清水秀，空氣清新，正好適合養(yǎng)病。而且那里是母親留下的莊子，孩兒也想去看看，緬懷母親。”
提到蘇婉，趙承嗣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語氣緩和了幾分：“靜養(yǎng)哪里不能養(yǎng)？非要跑去莊子？”
“孩兒心意已決。”趙靖宇迎著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孩兒知道父親不喜孩兒，留在侯府，只會惹父親心煩。去莊子住一段時間，既能靜養(yǎng)身體，又能讓父親眼不見心不煩，兩全其美。”
這番話雖是實情，卻也帶著幾分自嘲，讓趙承嗣準備好的斥責卡在了喉嚨里。他看著眼前這個兒子，面容依稀能看到蘇婉清的影子，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他從未見過的沉靜和疏離。
這些年他對趙靖宇確實太過冷淡，甚至有些刻薄。如今兒子神志清醒，提出離開侯府，或許……也是好事。至少眼不見為凈，省得看到他就想起這個癡傻兒子帶給自己的恥辱。
“你要去也可以?！壁w承嗣沉默片刻，緩緩開口，“但我有條件?！?/p>
“父親請講。”趙靖宇心中一喜。
“第一，不得擅自回京，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入侯府半步。”
“第二，莊上的產業(yè)由你打理，若是出了差錯，我唯你是問?！?/p>
“第三，安分守己，不得在外惹事生非，敗壞侯府名聲?！?/p>
趙承嗣的條件苛刻，卻在趙靖宇的意料之中。他毫不猶豫地答應：“孩兒遵命?！?/p>
趙承嗣看著他干脆的樣子，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卻依舊冷聲道：“既然如此，你今日就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出發(fā)?！?/p>
“謝父親成全?！壁w靖宇行禮告退，沒有絲毫留戀。
走出前廳，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趙靖宇深吸一口氣，感覺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雖然趙承嗣的條件苛刻，但能離開這個壓抑的侯府，他已經很滿足了。
回到西跨院，趙靖宇立刻讓忠伯收拾行裝。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和靈溪送的拳譜丹藥，就只有他這些天臨摹的字帖。
“公子，真的要去莊子嗎？”忠伯一邊收拾一邊問道，臉上滿是不舍。
“嗯，明日一早就走?！壁w靖宇點頭，“忠伯，你年紀大了，就留在侯府吧，這里畢竟條件好些。”
忠伯頓時急了：“公子說的什么話！老奴伺候了公子十八年，早已離不開公子了！公子去哪，老奴就去哪！莊子再苦，老奴也陪著公子！”
看著忠伯激動的樣子，趙靖宇心中一暖：“好，那我們一起去。”
傍晚時分，趙靈溪得知消息，匆匆跑來看他，眼睛紅紅的：“哥哥，你真的要走嗎？是不是因為父親對你不好，你才要走的？”
“傻丫頭，怎么會?！壁w靖宇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哥哥只是去莊子上靜養(yǎng)一段時間，等身體養(yǎng)好了就回來。再說了，青溪鎮(zhèn)離京城不遠，你想我了，隨時可以來看我?！?/p>
“真的？”
“真的?！壁w靖宇從懷里拿出一枚用靈力滋養(yǎng)過的玉佩，遞給她，“這枚玉佩你拿著，若是遇到難處，或者想我了，就讓人帶著玉佩去青溪鎮(zhèn)找我。”
這枚玉佩是他用玉石打磨而成，里面蘊含著一絲微弱的靈力，不僅能安神，還能在危急時刻發(fā)出警示。
趙靈溪接過玉佩，緊緊攥在手心，哽咽道：“哥哥你要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喝藥，不要太累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壁w靖宇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也要好好習武，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哥哥擔心。”
兄妹倆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夜深，趙靈溪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夜深人靜，趙靖宇盤膝坐在榻上，運轉鴻蒙大道經。識海中的鴻蒙珠緩緩旋轉，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他能感覺到，離開侯府的喜悅讓他的心境更加平和，靈力運轉也更加順暢。
“青溪鎮(zhèn)……”趙靖宇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眼中充滿了期待。那里不僅有母親留下的產業(yè)，更有他渴望的清靜和自由。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青溪鎮(zhèn)的青山綠水，聞到了果園里的果香。在那里，他可以安心修煉鴻蒙大道經，研究陣法丹方，積蓄力量。等他實力足夠強大，再回來拿回屬于母親和他的一切，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
窗外月光皎潔，夜色溫柔。趙靖宇嘴角帶著微笑，緩緩閉上了眼睛。明天，將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