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龍國,華南市。
陽光刺眼,街道喧囂。白發(fā)青年蘇塵站在路邊,那如雪的發(fā)絲與他年輕的面容形成奇異反差。他握著剛淘來的二手西瓜手機,指尖劃過屏幕,試圖召喚今日的天氣。
“晴轉……晴轉半掛?”
蘇塵瞳孔微縮,盯著屏幕上那行荒誕的文字,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鞍霋??這什么鬼天氣?天氣預報出故障了?” 他不信邪地猛戳刷新鍵。
屏幕紋絲不動。
“臥槽!動??!西瓜!” 蘇塵急得對著手機低吼,“我才剛把你從死魚app上淘下來!第八任機主而已,你這就給我擺爛?”
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黑屏。
就在他準備放棄,抬頭想憑感覺判斷天色時——
“嘀——?。?!”
一聲撕裂耳膜的、帶著金屬咆哮的喇叭聲,如同死神的宣告,毫無征兆地炸響!
蘇塵猛地抬頭,視野瞬間被一輛呼嘯而來的鋼鐵巨獸——一輛滿載的、龐大的半掛卡車——完全占據!冰冷的恐懼瞬間凍結了他的血液。
[感謝全險半掛之神,贊助此書一個男主角]
意識像沉入冰海,又在刺骨的寒意中掙扎著上浮。
“砰!嘩啦——!”
冰晶碎裂的爆鳴聲在耳邊回蕩,寒氣如同實質的針,刺穿著每一寸皮膚。蘇塵猛地睜開眼,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做出了反應——一個狼狽卻異常迅捷的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擦身而過的、散發(fā)著極寒氣息的藍色射線。
他此刻身處一個巨大的、布滿冰棱和發(fā)光晶簇的洞窟。對面,一棵造型猙獰、如同冰晶雕刻而成的巨大植物,正揮舞著它粗壯的藤蔓狀肢體,花冠中心醞釀著下一波攻擊。
“急凍樹!”
蘇塵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他不敢有絲毫停頓,憑借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遠超自己認知的敏捷,在洞窟內輾轉騰挪。
每一次跳躍、翻滾、急停,都精準地避開急凍樹的冰凍吐息和藤蔓抽擊。
“冷靜…太冷靜了…” 這個念頭在高速閃避的間隙閃過腦海,“以前的我,別說打架,看到車禍現場都得腿軟半天!還有這身體…”
他感受著肌肉爆發(fā)出的力量和關節(jié)的柔韌度,那絕不是他坐在電腦前點外賣的身體能擁有的。
“剛才掉下來時砸到的那個大鐵疙瘩…獨眼小寶?遺跡守衛(wèi)?!那這棵冷凍樹…急凍樹?”
“我…穿越了!提瓦特大陸!”
這個結論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
就在急凍樹的花冠再次亮起刺眼藍光,醞釀下一發(fā)冷凍射線的瞬間,蘇塵猛地向洞口方向沖刺!
他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像一支離弦的箭,擦著那道致命的寒光邊緣,沖出了陰森冰冷的洞窟!
光線驟然明亮,帶著青草和泥土氣息的風撲面而來。
蘇塵大口喘息,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停下,直到確認身后沒有追兵,才敢在一棵粗糙的松樹旁停下,背靠著樹干滑坐下來。
視野終于清晰。
眼前是蒙德標志性的、如茵毯般鋪展的無垠原野。
遠處,風起地那棵巨大的橡樹如同守護者矗立在地平線上。
近處,成片的蒲公英在微風中搖曳,金色的絨毛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如夢似幻。
“蒙德…果然是蒙德…” 蘇塵喃喃自語,聲音帶著一絲確認后的茫然,但隨即被更大的恐慌淹沒。
地點確認了。但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這里不是那個指尖輕點就能展開懸浮地圖、光標清晰指向目的地的游戲世界!
沒有傳送錨點的藍光,沒有萬能背包的圖標,沒有標注著“蒙德城”或“七天神像”的清晰路標!
甚至——他絕望地意識到——連一個最基礎的方向指示牌都沒有!
而他,蘇塵,是個在現實世界拿著手機導航都可能在自己小區(qū)迷路的、徹頭徹尾的重度路癡!
太陽掛在天上?那只能告訴他現在是白天,無法告訴他哪邊是東!
苔蘚長在樹干的陰面?他得先認出哪邊是陰面!
風在吹?蒲公英在飛?抱歉,這只會讓他覺得四面八方都一樣!
除了身體在剛才那場生死時速中展現出的、遠超常人的反應和體能(這大概是穿越唯一的“新手福利”?),以及此刻劫后余生的疲憊和深入骨髓的寒冷,他驚愕地發(fā)現,自己毫無依仗。
腰間沒有神之眼閃爍元素的光芒,指尖感受不到任何風或冰的力量,背包里空空如也(哦,除了那根在洞里隨手撿來壯膽、此刻顯得格外可笑的粗木棍)。
他依舊是他,一個來自異世界的、手無寸鐵(木棍不算)、體質平平(相對提瓦特怪物而言)的普通人類。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在蒙德這廣袤、美麗卻危機四伏的野外——那些在游戲里只是風景背景板的丘陵、森林、河流——此刻都成了他生存的、巨大的、沒有地圖的迷宮!
在他被某個路過的西風騎士、熱心的冒險家協(xié)會成員,或者僅僅是蒙德城出來采藥的普通居民發(fā)現并“撿到”之前,他面臨的,將是一場提瓦特大陸限定版、地獄難度的《荒野求生》。
沒有貝爺的百科全書式生存技巧,沒有制作組貼心的難度調節(jié)。
胃里已經開始發(fā)出不安的、空洞的咕嚕聲。
嘴唇因寒氣和緊張而干裂,喉嚨發(fā)緊。
單薄的衣物根本無法抵御蒙德夜晚驟降的氣溫,尤其是在剛從冰窟逃出來的現在。
游蕩的史萊姆(剛才跑出來時好像瞥見了一只水史萊姆在湖邊蹦跶)、潛伏的丘丘人營地(那個戴面具的類人形生物?。?、可能帶有攻擊性的野豬或狐貍、甚至是不起眼但有毒的漿果或蘑菇...
而最致命的,是他那該死的、足以致命的“路癡屬性!”這片美麗的原野,在他眼中不是生機勃勃的希望之地,而是一個巨大的、景色不斷重復的綠色迷宮。
他極有可能在看似熟悉的小徑上徹底迷失,繞著同一片蒲公英海打轉,離最近的人煙——無論是蒙德城還是清泉鎮(zhèn)——越來越遠。
蘇塵死死攥緊了手中那根粗糙的木棍,指關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
荒野的氣息如此真實地包裹著他——泥土的腥氣、青草的芬芳、遠處果酒湖飄來的淡淡水汽,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不知名野花的甜香。
這自由之風拂過他的白發(fā),帶來的卻不是暢快,而是無邊無際的茫然和一種沉甸甸的、名為“艱難求生”的苦澀預感。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騰的恐慌和胃部的空虛感,目光在幾個可能的“道路”方向上絕望地逡巡
一條被踩得稍微明顯些的小徑蜿蜒著鉆入西邊幽暗的密林深處,里面光影斑駁,仿佛藏著無數未知。
另一條沿著一條清澈但不知流向的小溪延伸,消失在東邊的丘陵后方。
還有一條似乎通往視野稍開闊的南邊山坡,坡頂有幾棵孤零零的樹,能望得更遠些,但遠處依舊是連綿的綠色,看不到任何炊煙或建筑的輪廓。
每一個方向,都像是命運的賭盤,充滿了同等的未知與兇險。
蘇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胃部的空虛感更加強烈了。
他艱難地站起身,拖著疲憊的身體和那根唯一的“武器”,向著那條通往山坡的小徑邁出了在提瓦特荒野求生的第一步。
“至少…先找個高點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點吃的?或者…人煙?” 這個渺茫的希望,成了支撐他走下去的唯一動力。
荒野的龐大與自身的渺小,在這一刻形成了殘酷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