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染競技場空氣是凝滯的、濃稠的鐵銹味,每一次吸氣都像在吞咽腐壞的血痂。
烈日毫無遮攔地傾瀉下來,
炙烤著“歡樂競技場”中央那片被無數(shù)次鮮血浸透、呈現(xiàn)出深褐斑駁色澤的沙土地,
蒸起混雜著汗臭、恐懼和絕望的灼熱浪潮。角斗場的環(huán)形看臺高聳,如同巨碗的邊緣,
一層層華服與奢靡向上堆疊,衣香鬢影與金銀器皿的閃光交織,
直至頂端那幾把置于華麗遮陽篷下的寬大座椅。底下,是野獸般的嘶吼,是利刃入肉的悶響,
是瀕死者的哀鳴,是武器碰撞的刺耳噪音。而上面,只有偶爾懶洋洋響起的金鈴,
示意下一場“娛樂”的開始,或是幾聲挑剔的、被擴音電話蟲放大的評論,
決定著場下生命的價值甚至終結(jié)方式。林墨拖著沉重的鐐銬,站在選手通道的鐵籠陰影里,
等待著他的輪次。手腕腳踝早已被粗糙的鐵環(huán)磨得皮開肉綻,結(jié)痂,再磨開,反復(fù)無數(shù)次,
留下深可見骨的丑陋烙印。身上只有一條破爛的、看不出原色的布條勉強遮體,
露出精悍卻布滿新舊傷疤的軀體,每一道傷疤都是一場生死搏殺的記憶。
這不是他熟悉的身體,至少不完全是。
腦海里還殘存著另一個和平世界的零碎記憶——柔軟的床,冰鎮(zhèn)的飲料,
沒有血腥味的自由空氣,
里似乎也有這樣一個殘酷的世界——但那一切都被日復(fù)一日的殺戮和求生存攪得模糊、扭曲,
像一場被鮮血浸透、正在飛速褪色的噩夢。唯一清晰的,
是胸口那團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的火焰。那是不甘,是純粹的憎恨,
是幾乎要將他殘存理智徹底焚盡的暴戾。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只記得醒來時已是鐐銬加身,被烙上代表天龍人所有物的“飛龍之蹄”,
然后被扔進了這個名為“歡樂”、實為地獄的競技場?!跋乱粋€!‘瘋狗’對‘花瓣’!
”一個尖厲的聲音通過電話蟲響起,帶著刻意營造的激昂。籠門外的鐵閘轟然拉起。
刺目的陽光讓他本能地瞇了下眼??磁_上因這個名號爆發(fā)出新一輪的喧囂和口哨聲,
模糊的人影在強光下晃動,像一群躁動嗜血的惡鬼。他聽見了那個最為尖銳、亢奮的聲音,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優(yōu)越感和癲狂,從最高看臺傳來:“哦!是我的‘瘋狗’出來了!快!
快給我撕碎下一個!今天的表演太無趣了!我要看更刺激的!”查爾馬克圣,他的“主人”,
世界貴族天龍人。肥碩的身軀裹在昂貴的白色宇航服里,透明的泡泡頭罩反射著滑稽的光。
此刻正手舞足蹈,用鑲嵌著巨大寶石的鞭子指著沙場,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在頭罩內(nèi)壁上。
林墨低下頭,掩去眼底瞬間翻涌的殺機,沉默地走進場中。鐐銬拖在沙地上,
發(fā)出嘩啦嘩啦的沉悶聲響,每一步都感覺沙地的溫?zé)嵬高^腳底傳來,
混合著某些尚未清理干凈的血污的粘膩。他的對手已經(jīng)被驅(qū)趕到了對面。那是一個女人,
看上去甚至有些瘦弱,黑發(fā),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眼神卻像沉寂的古井,深不見底,
帶著一種與這血腥場合格格不入的冷靜與疏離。她身上同樣掛著奴隸的標(biāo)記,
破爛的衣衫下隱約可見縱橫交錯的傷痕,但她的背脊挺得很直。
林墨的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肌肉繃緊,骨骼發(fā)出輕微的噼啪聲,準(zhǔn)備發(fā)起致命的撲擊。
殺戮是這里唯一的語言,生存的唯一途徑,他早已被迫熟練。他必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
才能…才能什么?那團火燃燒得更旺,答案似乎就在火焰的盡頭。“殺了她!快動手!
我的‘瘋狗’!讓她見識見識誰才是優(yōu)等種族!”查爾馬克圣的聲音越發(fā)刺耳,
帶著癲狂的催促,“低賤的種族只配用死亡來取悅我們!把她撕成碎片!
”看臺上的歡呼聲浪更高,人們渴望著又一場原始的、能滿足他們變態(tài)欲望的殺戮盛宴。
林墨沖了出去。腳步狠狠踏在溫?zé)岬纳惩辽希瑸R起混合著暗紅血沫的沙礫。
他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離弦的箭,飽經(jīng)磨礪的戰(zhàn)斗本能驅(qū)使著他,一拳裹挾著惡風(fēng),
直取那女人的面門——這一擊他曾用來打碎過巖石和對手的頭骨。那女人,妮可·羅賓,
卻在他拳頭即將觸及的瞬間,身體驟然如花瓣般散開!他的重?fù)舸蛟诹丝仗帲?/p>
強悍的力道泄開,只帶起一陣灼熱的風(fēng)。是花花果實!林墨瞳孔驟然收縮,
這個名字幾乎是本能地跳進腦海。未來海賊王的考古學(xué)家伙伴,“惡魔之子”妮可·羅賓!
她怎么會在這里?也被抓了?時間線完全不對…混亂的思緒被驟然出現(xiàn)的數(shù)條手臂打斷!
那些手臂從他自己的肩膀、肋下、甚至鐐銬上猛地長出,白皙卻蘊含著意想不到的力量,
死死鎖住他的關(guān)節(jié),強大的束縛力瞬間遏制了他的兇猛沖勢。
看臺上爆發(fā)出更大的驚呼和嘩然,隨即是更加興奮的嚎叫。
天龍人和貴族們尤其喜歡看能力者奴隸之間的詭異搏殺,這比單純的肉搏更“有趣”。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查爾馬克圣拍著肥厚的手掌,
泡泡頭罩都隨著他的大笑在顫抖,“‘瘋狗’!別給我丟臉!擰斷她的脖子!我賞你一塊肉!
”更多的手臂從沙地鉆出,如同綻放的死亡之花,纏向林墨的雙腿,試圖將他徹底固定。
他怒吼著,憑借蠻力猛地掙碎了幾條手臂,碎裂的白色花瓣紛飛飄散,
但立刻有更多的手臂纏繞上來,越收越緊,他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羅賓的眼神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但她操控的手臂卻精準(zhǔn)而致命,
幾條手臂悄然組合,扼向他的咽喉。窒息感猛地襲來,眼前開始發(fā)黑。
血珠——不知道是他之前傷口迸裂的,還是碎裂花瓣沾染上的——猛地濺進了他的右眼。
視野里的一切瞬間蒙上了一層熾熱、粘稠的猩紅。透過這層血紅濾鏡,
他看見高臺上那張因亢奮而扭曲的肥臉,看見那唾沫橫飛的嘴,
聽見那刺耳的、將人命視為草芥與玩物的尖叫。
2 弒神覺醒那根一直緊繃的、維系著他最后理智的弦,啪地一聲,徹底崩斷。
胸口的火焰轟然炸開,燒穿了所有的桎梏,所有的麻木,所有的隱忍!去他媽的生存!
去他媽的表演!一個極其突兀的、扭曲的、冰冷到極點的笑容,緩緩在林墨染血的臉上綻開。
那笑容里沒有任何溫度,只有瘋狂,和一種令人膽寒的、豁出一切的決絕。
他猛地放棄了所有對抗羅賓的掙扎。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
在這一刻不再針對眼前的敵人。那鎖住他咽喉、束縛他四肢的手臂,似乎不再是阻礙,
反而成了他借力的支點。他猛地轉(zhuǎn)頭,那雙被鮮血染紅的眼睛穿越喧囂的看臺,
死死釘在了查爾馬克圣的身上,目光銳利得如同淬血的刀鋒!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所有的聲音都褪去,只剩下他自己沉重如風(fēng)箱的心跳和血液奔流的咆哮。下一刻,他動了!
腳下的沙地轟然炸開一個深深的凹坑!身影在原地瞬間消失,
只留下一道撕裂空氣的劇烈爆音!纏繞在他身上的手臂在這股毫無保留的巨力猛烈迸發(fā)下,
被盡數(shù)崩碎成漫天飛舞的潔白花瓣,紛紛揚揚飄落!看臺上的歡呼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刀切斷了喉嚨。
人們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裹挾著血色與殺意的影子以無法理解的速度掠過一層層看臺的階梯,
無視了驚愕的貴族和呆滯的守衛(wèi),直撲最高處那象征著“神”的席位!砰!沉重的悶響,
結(jié)實得令人心頭發(fā)顫。林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查爾馬克圣的華麗座椅前。他的一只手,
那只剛剛還準(zhǔn)備用來擊殺對手、染滿血污和塵土的奴隸的手,
此刻正牢牢地、死死地鉗在天龍人那覆蓋著泡泡頭罩的脖頸上!
查爾馬克圣臉上的亢奮和殘忍甚至還沒來得及轉(zhuǎn)變?yōu)轶@愕,
那雙小眼睛里只倒映出林墨染血的面孔和冰冷的目光。
“咯啦——”一聲清晰無比的、令人牙酸的脆響,透過驟然降臨的死寂空氣,
傳遍了角斗場的每一個角落,敲打在每一個人的耳膜上。
那只肥碩的、象征著世界至高權(quán)貴的脖頸,被那只屬于奴隸的、卑賤的手,
輕而易舉地、決絕地擰成了一個詭異而絕望的角度。
亢奮的表情永遠凝固在那張令人作嘔的肥臉上,氣泡頭罩下的眼睛瞪得溜圓,
充滿了荒謬、難以置信和最終襲來的恐懼。華麗的座椅傾覆,
那具象征著“神”的軀體軟倒下來,像一袋失去了所有支撐的、令人作嘔的垃圾,
癱在鋪著天鵝絨的地面上。死寂。絕對的死寂籠罩了整個角斗場。風(fēng)似乎都停了,
只有揚起的細(xì)微沙塵和飄零的花瓣緩緩落下。電話蟲里主持人的呼吸聲粗重得嚇人,
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所有表情都凍結(jié)在臉上,貴族,守衛(wèi),
奴隸…每一個人都變成了僵硬的雕像,大腦徹底宕機,
無法處理眼前這遠超他們想象極限、足以打敗世界的景象。天…天龍人…被殺了?
一個奴隸…弒神了?!林墨站在那具迅速失去溫度的尸體旁,緩緩抬起頭。
血順著他的額角滑落,滴在下巴上,再滴落在那華貴的地毯上,暈開一個個小小的暗紅圓點。
他甩開手,仿佛只是扔掉了一件令人極度厭惡的垃圾。3 逃亡之路就在這時,
一道冰冷、清脆,毫無任何情感波動的機械音,
起:【?!獧z測到對“世界貴族”天龍人的致命攻擊行為…符合激活條件…弒神系統(tǒng)激活。
當(dāng)前擊殺數(shù):(1)一。獎勵發(fā)放:霸者資質(zhì)(霸王色霸氣)覺醒。
】一股難以言喻的、磅礴的、仿佛來自靈魂本源的力量感自他體內(nèi)轟然爆發(fā),
如同沉睡的火山蘇醒,沖刷著他的四肢百??!一種無形的、威嚴(yán)的氣浪以他為中心,
不受控制地轟然擴散!近處幾個穿著華服的貴族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正試圖尖叫,
卻眼睛猛地向上一翻,一聲不吭地直接暈倒在地!
更遠處的人群也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和眩暈,如同面對天威!林墨深吸一口氣,
那空氣似乎都變得不同,充滿了某種躁動而臣服的能量。
他無視了腦海里奇異的聲音和體內(nèi)奔涌的、亟待熟悉的新生力量,目光穿透死寂的角斗場,
落回了場中那個同樣陷入巨大震驚、微微張著嘴的女人身上。他縱身一躍,
從高臺重重落回沙場,雙腳踏地,砸起一片煙塵。幾步走到僵立的妮可·羅賓面前,
在她警惕又驚疑、甚至帶著一絲探究的目光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滾燙,
帶著血和沙的粗糙,力量大得不容掙脫?!拔?,”他的聲音沙啞,
卻帶著一種剛剛誕生的、銳利無比的鋒芒,悍然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耙乙黄穑?/p>
”他咧開嘴,那是一個染血的笑容,瘋狂,肆意,
卻又有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潮澎湃的誘惑力?!皬s翻這所謂的神?”角斗場遠處,
終于響起了尖銳刺耳、連綿不絕的警報聲,如同瀕死巨獸的哀鳴,徹底撕裂了這凝固的死寂。
整個圣地瑪麗喬亞,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驚動了!警報聲如同喪鐘,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看臺上凝固的寂靜被徹底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炸開鍋般的混亂!
貴族們終于從石化狀態(tài)中驚醒,發(fā)出驚恐萬分的尖叫,像一群被開水燙到的豬玀,
拼命推搡著想要逃離這個弒神者所在的地方。守衛(wèi)們則陷入了極致的恐慌和矛盾,
一部分嚇得腿軟,幾乎握不住武器,另一部分則臉色慘白,硬著頭皮試圖向場中的兩人逼近,
但腳步虛浮,明顯充滿了恐懼——天龍人死在他們面前,他們絕對脫不了干系,
但如果攻擊弒神者…剛才那詭異的氣場和瞬間擰斷查爾馬克圣脖子的力量讓他們膽寒。
林墨對周圍的混亂恍若未聞。他抓著羅賓手腕的手沒有松開,反而更緊了些,
目光銳利地掃過混亂的看臺和那些猶豫不決的守衛(wèi)?!安幌虢o他陪葬的話,就跟我走!
”他的語速極快,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羅賓眼中的震驚和遲疑迅速褪去,
被一種復(fù)雜的、銳利的光芒所取代。她深深看了林墨一眼,沒有掙扎,
只是快速點頭:“這邊!選手通道后面有一條運送尸體和垃圾的暗道,守衛(wèi)相對薄弱!
”她沒有問為什么,沒有問他是誰,此刻,弒殺天龍人的行為本身就是最直接的同盟宣告。
“帶路!”林墨低吼一聲,猛地扯動兩人手上的鐐銬連接鏈,
銹蝕的鐵鏈在他驟然爆發(fā)的力量下應(yīng)聲崩斷!同時,
他感覺體內(nèi)那股新生的、狂躁的力量似乎隨著他的情緒再次涌動。羅賓不再多言,
立刻轉(zhuǎn)身向著他們出來的那個鐵籠通道沖去。林墨緊隨其后,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
能清晰地聽到遠處密集的腳步聲正朝著競技場包圍過來,
甚至能聽到金屬槍械碰撞的冰冷聲響?!皵r住他們!”“殺了他們!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