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費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干掉了整整三大杯牛奶后,雷布艱難地完成對激辛麻婆豆腐的挑戰(zhàn)。
不愧是能夠置人于死地的特辣麻婆豆腐,我認可你了!
牛奶和米飯的組合,再加上一點點小小的魔術技巧,雷布在幾個??突蝮@奇或敬佩的目光中走出了店門。
敢于走進這間正宗中華菜館的常客都是敢于挑戰(zhàn)辣味魔王的勇者,但激辛麻婆豆腐的話,勇者們的等級遠未到能挑戰(zhàn)這位究極boss的地步。
挑戰(zhàn)并擊敗這位大魔王的雷布,是真的猛士!
雖然回到了故鄉(xiāng),但雷布并不打算去熟悉的孤兒院,也不打算借助管理孤兒院的藤村組的力量。
藤村老爺子很好,很好的老爺子還是在世界的表面繼續(xù)干極道老大兼大地主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神秘側的種種不是一個已經快退休的老人應該踏足的地方。
雷布看上的地盤是冬木市剛剛興建不久的市民會館,坐落在冬木市靈脈上的市民會館是近些年冬木這塊土地上新形成的第四塊靈地,對魔術師來說,在靈地上建起魔術工坊的好處太大了,雷布有一點猶豫都是對靈地的不尊重。
沒有選擇直接占據市民會館,雷布在市民會館地下擴充出一個地下空間作為自己的據點。
畢竟市民會館本身是一個很好的掩護,倒不是說用市民會館的存在掩護魔術工房成型的事實,魔術工坊利用靈地抽取地脈魔力時的動靜是無論如何也遮不住的,市民會館的存在是為了防止某個不講武德的Servant出手拿著對軍甚至對城級別的寶具對著雷布搭建的工房來一發(fā)。
Servant是應圣杯的召喚,從歷史神話爬出來的死人,當過往的傳奇重臨大地,他們一生的被傳頌的偉業(yè)化作實實在在的力量,由故事和傳說凝聚成的寶具一旦解放,抹去一個魔術工房輕而易舉。
但神秘是需要隱匿的,這是神秘世界應當牢記的鐵律,市民會館作為方便市民活動的設施,位于住宅區(qū)的中心地帶,在人來人往的繁華地帶指使Servant聲勢浩大的來一發(fā)寶具,那這個Master很快要過上吃魔術協(xié)會和圣堂教會的制裁鐵拳吃到飽的生活了。
驅散人群,讓不該知曉神秘世界的普通人忽視神秘的暗示魔術,是奉行神秘隱秘規(guī)則的現(xiàn)代魔術師必須掌握的基本魔術,只要設下暗示的結界,往來的行人自然地會忽視掉會館中突然多出來的階梯。
走進只有神秘相關者方能發(fā)覺的通道,雷布一路下行,道路的盡頭,虛幻的獵犬徘徊于巖石的門戶前,忠誠的守衛(wèi)著工房的大門。
極東傳說中,邪術會使狗的靈魂化作犬神,是妖魔的一種,人們用邪術制造犬神,用于報復仇敵,奪取財富,并把它當做家族的守護神來祭拜。
神佛和妖魔不分彼此,極東文化的特點,只要主人的后代對犬神的祭祀不斷,犬神便是家族最忠誠的守護神,雷布用于守衛(wèi)工房大門的正是這么一群忠誠的惡犬。
半虛半實的軀體在怨念凝結的陰冷黑霧中若隱若現(xiàn),濃烈到形成魔性的負面氣息全靠結界隔絕內外才沒有泄露,飽含詛咒之毒的爪牙是工房的第一道防線,沒有針對性的手段,一流的魔術師面對一群品質奇高無比的犬神圍攻也會很苦手。
邁過大門的剎那,惡意的浪潮洶涌而來,泥土扭曲皸裂,流出污濁的黑與紅,空氣中彌漫著刺骨的陰寒,并非冬日的凜冽,而是更深沉、更腐朽的氣息,帶著鐵銹、泥土與某種難以言喻的陳年怨恨混合的腥甜,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塵埃。
哪怕是在習慣于和尸體打交道的死靈術士中,雷布的陣地也是最讓人不適應的那一種,千奇百怪的魑魅魍魎游走在扭曲鬼火照亮的死寂世界中,肆意散發(fā)著怨念與惡意。
僅僅存在就能讓生者恐懼避退,唯有死者,唯有最兇殘暴戾的惡靈厲鬼方能享受的無間地獄,由萬千惡靈支撐的煉獄殿堂,這就是雷布魔術工房最根本的神秘。
每一只惡靈都是工房的一部分,支撐著工房抵達現(xiàn)代魔術師難以觸及的“神殿”等級。
在這片怨靈與妖魔共舞的黃泉之國中,一切死靈和詛咒的神秘都會得到最大程度的強化,光輝燦爛的英雄光是踏進這片污穢之地,就會發(fā)自靈魂深處的感到不適吧!
能夠適應這個魔術工房的,恐怕只有持有反英雄身份的Servant了,除此以外,工房最大的弱點,恐怕是不擅長詛咒的建造者本人。
沒錯,雖然親手塑造出如今的神殿,但,雷布本人卻并不掌握能夠將神殿威力發(fā)揮到極致的相關神秘。
作為沒有傳承,莽撞的沖進神秘世界的初代魔術師,雷布所掌握的神秘中,最核心的是對自己,或者說對雷布朗多的研究。
發(fā)掘雷布朗多支配怪獸的天賦,進而延伸到支配萬事萬物上,這是昔日的究極生命體“全知全能”的根本能力,縱然新生的雷布離統(tǒng)治宇宙數萬年的雷布朗多星人隔著光年等級的龐大差距,但不需要支配宇宙的雷布也沒必要妄想一開始就能提升到前身的全知全能。
他只要能夠支配自己就夠了。
雷布和雷布朗多,兩代雷布朗多星人靈魂不同,卻持有同一副軀殼,雷布朗多的記憶同樣銘刻在這副他使用了數萬年的軀殼中,雷布將“支配”的異能開發(fā)為“支配”的魔術后,成功的用“支配軀殼”的魔術逐步挖掘出雷布朗多的記憶,并用這份記憶進一步開發(fā)自己的支配魔術。
雷布朗多的記憶中,最多的是支配并培養(yǎng)怪獸的技巧,曾經的雷布朗多正是操縱著無數的怪獸組成軍團席卷宇宙,對怪獸的支配,培養(yǎng),融合等一系列操作已經成為銘刻在基因中的本能。
可惜,幻想種大多退居星之內海的現(xiàn)在,雷布縱然學到無數的本事也沒用,幻想種使魔是好找到的嗎?
是,魔術協(xié)會時鐘塔下的靈墓阿爾比昂至今仍有幻想種活躍,但一個野生的魔術師,還是雷布這種特殊的野生魔術師,連時鐘塔的門都摸不到,還想進阿爾比昂?
最后,雷布找到了一種特殊的怪獸——負能量怪獸。
在人心陰暗面的波動中誕生的恐怖怪獸。
不需要掌握憑空制造負能量怪獸的技巧,只要掌握如何利用負能量強化生物的技術就足夠了。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正是極東泡沫經濟崩塌的時代,這個時代的極東缺什么東西也不可能缺少誕生自人心的負能量。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負能量下,雷布爆兵的速度是一個讓魔術師世界觀崩塌的恐怖速度,隨便一點靈子捏個基底,負能量閉著眼睛往死里懟進去,一只自帶極高神秘的魔物使魔就誕生了,在極東還能吃一波百鬼夜行萬物有靈的福利,蹭一個小強化。
至于約束使魔?笑話,雷布朗多出道幾萬年,只有擔心怪獸不夠強的,還沒意識到過需要擔心怪獸太強了控制不住的。
使魔(怪獸)太強暴走無法約束這事就沒進過雷布朗多的腦子。
雷布唯一憂心的,是驅使負能量魔物帶來的畫風問題。
出手時動輒一幅百鬼夜行的地獄繪卷,黑魔術師和死靈術士都要繞著走。
惡念纏身,厲鬼隨行,一看就不是好人,再窮兇極惡的家伙在戰(zhàn)斗狀態(tài)的雷布身邊一戰(zhàn),都得變成大魔王身邊的小白花。
雷布很苦惱,雷布嘗試改變,雷布放棄改變并自暴自棄,決定一條路走到黑。
不是畫風不重要,而是負能量更有性價比。
搞神秘素材制造使魔哪有用負能量來的爽,神秘素材價值高昂渠道還難找,負能量隨便找個大都市逛一圈,是個社畜就在蹭蹭往外冒。
面不改色的走進神殿核心,相較于群魔亂舞的外圍,神殿核心處是很正常的床凳桌椅。
外圍是給敵人闖的,核心是自己住的,當然不一樣。
這里,一個橙發(fā)青年被捆住扔在地上。
雨生龍之介,無垢的殺人狂,對死亡的真假異常的敏感,瘋狂的行為藝術者,想要了解死亡,精通死亡,流竄各地作案,手下人命超過四十條卻沒被警方察覺到的天才犯罪者。
當然,讓他躺在雷布神殿中央的,是他在公司給的情報中,冬木市第四次大型團建活動中,雨生龍之介是Caster職介Servant的Master的身份。
能夠召喚出Servant,證明沒落魔術師家族的血脈在雨生龍之介身上傳承良好,若是雨生家沒有斷絕傳承,雨生龍之介是有成為魔術師的資質的。
魔術師的資質,殺戮四十人的經歷,對死亡天生的敏感,雨生龍之介這個人稱得上一具優(yōu)秀的魔術材料。
落在雷布手上,則是一個上好的使魔胚子。
極東本地,人墮落為妖魔的傳說從未斷絕,雨生龍之介這種本身具有神秘血脈,無論是精神還是行為都向著妖魔偏移的異常者,稍微推一把,一個活生生的妖魔就誕生了。
對一個殺人鬼下手,雷布一點心理負擔沒有。
人在剝奪同類生命的那一刻,自然要有被同類剝奪生命的覺悟。
再說,變成使魔又不是死了,雖然精神會被負能量沖垮,雖然肉體會被碾碎重組,可你還活著不是嗎?
取出一塊幽暗深邃仿佛要把注視者的靈魂吸進去的負能量結晶體,雷布粗暴的將負能量結晶體塞進雨生龍之介的胸膛。
昏迷中的殺人鬼雙眼猛然睜開,暴突的要跳出眼眶一般的眼球像極了他未來會召喚出的大眼萌娃,不似人類能發(fā)出的哀嚎嘶鳴在喉嚨中滾動。
無數社畜在公司的壓榨中產生的負面情緒被壓進靈魂,殺人鬼的精神在負面情緒的蹂躪中不斷被撕碎再粘合,重塑為一個面目全非的模樣。
精神上承受著比凌遲更加殘酷百倍的酷刑的同時,雨生龍之介的肉體在負能量中開始以恐怖的速度進行細胞層面的分裂與重組。
為了將凡人的身軀改造為超凡的妖魔,這是必要的過程,也是極端殘酷的刑罰。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塑造出一個強大的妖魔,將本來應該漫長的墮落過程壓縮到分鐘計,對象如果不是雨生龍之介的話,雷布還真下不了這個決心。
畢竟不是什么殺人鬼都會有意識的想要讓受害者徹底認識到死亡的全部,甚至能夠讓一個人經歷從垂死到死亡過程的時間長達半天以上的折磨。
雨生龍之介值得。
殺人鬼的精神在極短時間內崩潰了,只剩下渴求死亡的靈魂囚困在扭曲變形的肉體中,在自己死亡的剎那才能得到最為心怡的死亡的瘋狂藝術家無法抵達死亡的真實,只能徒勞的在肉體中發(fā)出無意識的哀嚎。
最后一縷負能量自負能量結晶體流出,經過雨生龍之介全身回歸負能量結晶體的那一刻,身高超過五米,頭頂生出獨角,通體幽藍的惡鬼發(fā)出第一聲咆哮。
雨生龍之介消失了,負能量造就的妖魔大鬼自殺人鬼的尸骸上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