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權謀聯(lián)姻年輕的皇帝得權后,想要培養(yǎng)心腹,就提攜戰(zhàn)功卓著的小將獻塵,
獻塵全心全意為皇帝開疆拓土,不出幾年,戰(zhàn)功無數(shù),皇帝封其為大將軍,賞北方十城,
統(tǒng)六萬兵馬,三年后,獻塵的十城越來越富饒,兵馬也擴充到了十三萬。皇帝知道了,
有些不高興,怕獻塵擁兵自重,就將自己的表妹香香許配給了獻塵,以顯示自己皇恩浩蕩。
先皇在世之時,年紀尚小的香香就被多個番邦求親,但宮中那些個有地位的,個個都舍不得。
這小姑娘生得甜美,口齒伶俐,天性活潑,一笑起來,人的心都化了。幾年過去,
小姑娘長成了大姑娘,也到了最該嫁人的時候。那些個番邦王子她瞧不上,權勢滔天,
富可敵國的公子她不稀罕,只聽得小宮女們口中傳言的獻塵將軍,為皇帝打天下,武功蓋世,
氣宇不凡,一雙眼凌厲如電,揮起劍來氣蕩山河,真如天神下凡一般。一次偶然得見,
覺得小宮女們形容得也太夸張,不過倒也俊俏,感覺沒什么大不了的,但數(shù)日之后,
總會想起這個人來,思之不見,漸漸地郁郁寡歡。不出半月,就如天賜姻緣,
皇帝正巧要拉攏獻塵,就賜了二人婚姻,美得這小公主歡天喜地。二人雖已成年,
這初婚卻也像小兒女那般羞澀,情意相投,卻相敬如賓。每逢出獵之時,獻塵跑得遠了,
見著好看的花,就采上幾支,別在腰間,回去送給香香。香香接過花兒,眉開眼笑,
回贈一枚香吻。有一次,獻塵問她:“香香,你把你喜歡的東西都告訴我,等我見著了,
想辦法都帶回來給你。”香香看著遠處的天空,想了想,說道:“除了喜歡花之外,
我還喜歡唱歌、跳舞、看戲,喜歡溫柔的曲子,喜歡過節(jié),喜歡燈火,喜歡煙花,
喜歡美麗的風景,喜歡這天地間所有美麗的東西......”獻塵打趣道:“???姑奶奶,
您這也太貪心了吧?”香香笑道:“我最喜歡的,只有你。你不是叫作獻塵嗎?
你就算給我?guī)琢Nm,我也高興?!鲍I塵聽完,蹲著挑幾顆彩色的細沙撿起,放入香香手中,
說道:“這個簡單。”香香不可置信地看著掌中彩沙,只是抿嘴笑,等笑累了,
將彩沙收進香囊,心道:好獻塵,乖獻塵,也是個傻獻塵。
獻塵見香香得了這幾粒沙子也笑的開心,也覺得香香傻得可愛。平日里沒有軍務,
獻塵就與香香換了江湖裝束,四處游覽,懲奸除惡,趕赴煙花盛會。不知不覺,已過去兩年,
風譎云詭,戰(zhàn)事忽起。敵國聯(lián)軍連破兩城,直往萬樂城而來。若要奪取中原,
覆滅皇帝的政權,必須先找準機會,除掉獻塵。
二 心悸之謎大將軍獻塵正在軍帳中翻閱兵法,查看羊皮地圖,心中忽然焦慮,
激出了一身冷汗,他也不知道自己因何悸動。他十五歲入軍營,征戰(zhàn)二十余載,戰(zhàn)功無數(shù),
千軍萬馬于前,未曾膽寒,而近日,他總會莫名地心悸。他搖搖頭,這世間,
哪有令我感到恐懼的東西?記得那日,獻塵陪愛妻香香在風波園看戲,
那戲臺上唱的是《霸王別姬》,演到虞姬自刎之時,他也有這樣的感覺,這毛病,
似乎就是那時候開始的。而且,他幾次夢到送給香香的玉墜被什么東西擊碎,落入黑暗之中。
帳外忽然有探子來報,得到了敵軍的最新消息,獻塵聽了,隨之趕赴無妄崖,
要親眼看個究竟。寒風中,獻塵站在山崖上眺望敵營,目之所及,有成百上千的炊煙,
而那隱于霧中的,更是數(shù)之不盡。萬樂城從未面臨過如此大劫,但獻塵作為大將軍,
此刻在萬樂城中擁有精兵兩萬,其他九城下轄部隊十一萬,若人馬匯齊,
那浩蕩敵軍也不過是獻塵以少勝多的又一個戰(zhàn)功。連續(xù)幾日,獻塵忙碌起來,
連午飯都忘了吃,香香把親自做的飯菜送到軍營,怎么都找不到獻塵的身影,
小公主氣得直跺腳,悻悻地回了家。獻塵晚上離營,聽聞此事,
特意買了香香愛吃的甜糕哄她,給香香捶肩又揉腿,香香本來氣鼓鼓地不說話,
獻塵這般熱情,她卻不好意思起來,堅持要去下廚給獻塵做幾個小菜......兩月前,
獻塵早已開始練兵布陣,布置陷阱,傳送軍情,一切都井井有條,
那九城的部隊也已得到消息,整備出發(fā)。只要守到部隊會師,萬樂城定會安然無恙,
也叫那敵國百年之內不敢再犯我國境。為防萬一,獻塵上書皇帝,請求援兵,
但敵國向皇帝進貢了財寶和美女,又派使者說和,以商議每年進貢和重新劃定國界為由,
一直拖延,皇帝將財寶和美女收了,只覺得天下太平,自家兵強馬壯,
敵國無非就是因為一些牛羊馬匹,幾個河流水潭找他說情而已,對獻塵的請求視而不見,
只是敷衍。這段時間,為拖住敵軍步伐,獻塵派兩隊人馬奇襲。多次夜襲敵營,燒糧草,
下毒,放出假消息,但敵軍還是比獻塵麾下的軍隊先到了萬樂城外。
三 決戰(zhàn)前夕敵軍來勢兇猛,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傳言說,
他們勢必要在十日之內拿下萬樂城,收降獻塵,但獻塵憑借兵法,以及陸續(xù)匯至的三路人馬,
在多輪強攻之下,支撐了半月。獻塵每天都發(fā)出急信懇求皇帝出兵,
但皇帝周圍有奸臣被敵軍收買,對皇帝獻計借刀殺人,以此削弱獻塵的勢力,甚至除掉獻塵。
皇帝心有不安,但還是默許了。敵人已兵臨城下,這兩日便是守城決戰(zhàn),
此時還有六路兵馬未至,獻塵隱約知道,他再也等不來更多的兵了。其余六路兵馬,
有四路還在遙遠的地方疲勞趕路,另有兩路慢慢悠悠,根本就不會在會戰(zhàn)時前來助戰(zhàn),
因為這兩路的將軍已經被敵軍以財寶收買,故意拖延行程。決戰(zhàn)前夜,
獻塵給皇帝寫了最后一封信:從前,微臣孤弱,幸得陛下提攜,得開疆之任以報陛下,
在此之后,微臣這幾分能耐,巧得陛下賞識,委以大將軍之任,
微臣得強軍固國之任以報陛下,近年來,多承天地垂青,陛下青睞,賜微臣與香香美滿婚姻,
此番大恩,上下求索,無以為報,如今,只有呈忠心與性命以報陛下。愁云慘淡,
天邊只透出微微的光亮,獻塵站在高臺點兵,他雙手倚劍,聲如洪鐘,
連喧囂的風也平息下來。兩軍對峙了許久,當戰(zhàn)鼓如雷鳴般響起,獻塵上馬,揮袍而去,
直入兩軍陣中,與那叫囂的敵將廝殺。獻塵的寶劍寒光閃閃,他揮動起來,宛如秋水泛波,
只三個回合,敵將便被斬于馬下。雙方將領輪番上陣,互有損傷,休整片刻,又開始了陣戰(zhàn)。
當雙方令旗揮動,那鼓聲也跟著換了節(jié)奏,旌旗與令旗呼應,隨之而動,旌旗動,
那道旌旗下士兵們迅速形成了陣法。獻塵布下的陣以少勝多,絞殺了無數(shù)敵軍,
那敵將氣急敗壞,以人數(shù)優(yōu)勢開啟亂戰(zhàn)。一時間,天空布滿了飛箭,火壺,以及投射的巨石,
戰(zhàn)馬嘶鳴,戰(zhàn)車破碎......獻塵忽然想起了那年,香香在桃花林中翩然起舞,
笑意盈盈,此刻,為了再見到香香的笑,他的劍不知已經沾染了多少的血,
在這場天昏地暗的殺戮中,不知道能有幾人僥幸存活,回到所愛之人的身邊。
皇帝正在讀獻塵寄來的急信,為了送這封信,甚至跑死了三匹好馬??赐炅诵?,
皇帝懊悔不已,獻塵本就是他一手培養(yǎng)起來的,他卻辜負了獻塵的忠心和信任。
也許是大權在握的自己,早已聽不進任何與內心相悖的箴言,
勾心斗角的后宮都為香香和獻塵求情,香香也曾來信乞求,可自己偏偏聽信了奸臣的讒言。
當了皇帝,早已放下仁心,只講究權衡利弊,一切都是為了天下大業(yè),江山永固,
卻忘了褪下黃袍,自己也不過是一介凡人,做事還需講究良心?;实蹥⒘藬硣拐撸?/p>
抄了奸臣的家,詔告天下,御駕親征,就像歷史一次又一次地輪回。四 魂歸戰(zhàn)場終究,
已來不及拯救萬樂城了。煙塵漫卷寒冰甲,多少游魂無名塚。獻塵躺在血池中,
除了血腥味之外,他仿佛嗅到了香香的香味。他又回到了與香香熱戀之時,
兩人同吃一枚果子,他們嬉戲打鬧,像小孩子一般。炎炎夏日,他們藏在樹蔭下講悄悄話,
無話不說。入夜,和香香一起對坐燭火邊,香香素手輕抬,將過長的燭芯剪去,
他們癡癡地看著對方的眼睛,仿佛用眼睛交換了彼此的心意,二人的身影投在一旁的屏風上,
那屏風繡著精美的花鳥,當燭火躍動,影子也輕輕地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