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哥哥說他能聽見我的心聲。他牽著五歲，有嚴重潔癖的我，
找到了一個躺在病床上咳血的少年。少年想伸手夠桌上的水杯。
哥哥把我脖子上的平安玉佩摘下，塞進少年手里：「我的心愿是她死。以后，
她的命是你的了?！拐f完這句話，哥哥頭也不回地就走了。我等啊等，等啊等，
從清晨等到深夜。哥哥也沒有再回來。這時，
空中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惡毒女配還不知道，男主能聽見她的心聲?！?/p>
「他只會把前世被她咒死的白月光，當成親弟弟好好守護。」……我聽不懂那些話，
只含著眼淚，害怕地看著那個咳血的少年。少年慢悠悠地擦干了嘴角的血，
蒼白的手指摩挲著那塊玉佩。再抬頭看向我，輕聲道：「小騙子，你不是許愿讓我活下去嗎？
」1【心聲】：騙子？我沒有……我真的希望你活下去。哥哥說，你是我的新哥哥了。
我怯生生地看著他，小手攥著臟兮兮的衣角，肚子餓得咕咕叫。少年，也就是沈倦，
聽到我的心聲，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奇異又殘忍的笑?！感赂绺纾俊顾貜椭?，尾音拖得很長，
充滿了嘲諷?！割櫝嚎烧媸俏业暮门笥眩土宋疫@么一份大禮。」就在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華貴，滿臉刻薄的女人走了進來?！妇雰海瑡寢寔砹?。這是哪來的小乞丐？
快扔出去，別染了病氣給你！」女人看到我，臉上瞬間寫滿了厭惡，捏著鼻子，
仿佛我是什么會移動的垃圾。沈倦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對女人說：「媽，
別擔心。這是顧澈送我的寵物，他說，她的命歸我了，可以隨便玩?！埂拘穆暋浚簩櫸铮?/p>
我不是寵物……我是念念……我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掉下來。
沈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不帶一絲溫度?！概?，對了，這只小寵物還有個有趣的毛病。
」他頓了頓，欣賞著我的恐懼?！杆泻車乐氐臐嶑??！股蚓氲膵寢屢汇叮?/p>
隨即爆發(fā)出尖銳的笑聲。「潔癖？一個臟成這樣的東西，跟我談潔癖？真是有意思?！?/p>
她身后的助理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就要來抓我。我嚇得連連后退。【心聲】：不要碰我！
好臟……你們好臟……哥哥，救我……沈倦聽見了，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對著助理說：「抓住她，她好像很不喜歡被人碰，你偏要碰?！怪淼氖肿プ×宋业母觳玻?/p>
那陌生的、帶著濃重香水味的觸感讓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開始劇烈地掙扎，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你看，多好玩。」沈倦靠在病床上，
像在看一出有趣的戲劇。「媽，把她帶回去吧，關在最臟的儲物間里，我倒想看看，
一個有潔癖的寵物，能在垃圾堆里活多久?！股蚓氲膵寢岋@然很樂意縱容自己兒子的惡趣味。
「好啊，只要我的倦兒開心就好。」她輕蔑地瞥了我一眼?！敢粋€沒人要的野種，
玩壞了就扔了，別臟了我的眼?！刮冶荒莻€助理粗暴地拖拽著，離開了醫(yī)院。一路上，
我都在無聲地哭泣?！拘穆暋浚焊绺纾泸_我……你為什么要騙我……沈倦的家很大，
但他們沒有帶我進那棟漂亮的主樓。他們把我?guī)У搅撕笤阂粋€廢棄的儲物間。門一打開，
一股霉爛和灰塵的氣味撲面而來，讓我瞬間窒息。助理把我狠狠地往里一推，
我摔倒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妇驮谶@待著吧，小怪物?！归T在我身后「砰」地一聲關上，
然后是落鎖的聲音。黑暗瞬間吞噬了我。我蜷縮在角落，周圍是蜘蛛網(wǎng)和不知名的垃圾，
潔癖帶來的生理性惡心讓我渾身發(fā)抖。門外，傳來了沈倦的聲音，他似乎是跟著過來了。
隔著門板，他的聲音清晰又冷酷：「小騙子，別死太快了?！埂改愕拿?，是我的?！?/p>
2我在那個黑暗、骯臟的儲物間里被關了一整天。高燒和恐懼一同襲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心聲】：哥哥……你答應過……會一直陪著我的……恍惚間，
我想起了我剛被顧家收養(yǎng)的時候。那年我三歲，因為從小流浪，
我有很嚴重的潔"癖和溝通障礙。顧家的所有人都嫌棄我，只有八歲的哥哥顧澈不一樣。
他會穿著無菌服，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抱我。他會耐心地把所有食物都用開水燙過三遍，
再喂給我吃。他會把我的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然后坐在我床邊，給我講故事。
脖子上的這塊平安玉佩，也是他送給我的?！改钅?，別怕?！顾麥厝岬亟o我戴上玉佩，
聲音清澈。「這是開過光的，能保你平安。以后，哥哥會永遠保護你?！?/p>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溫暖。我以為，他是我的神。可我的神，親手把我推下了地獄。
儲物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刺眼的光線讓我睜不開眼。沈倦站在門口，逆著光，
像一個面目模糊的死神。他手里拿著一塊面包，隨意地扔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那塊面包沾滿了灰塵，甚至能看到上面青色的霉點?！赋粤?。」他命令道，
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我驚恐地搖頭，身體縮得更緊了。
【心聲】：不能吃……好臟……吃了會死的……沈倦聽到了，他嗤笑一聲?！杆?？」
他蹲下來，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起頭。他的手指冰涼，力氣卻很大?！割櫝赫f了，
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顾难凵耜廁v?！肝衣犇莻€聲音說，
你在前世害死了我的白月光，讓他受盡折磨。所以這輩子，我也要讓你嘗嘗，
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埂改悴皇怯袧嶑眴幔磕俏揖妥屇阌肋h活在垃圾堆里。」
「你不是很怕臟嗎？那我就讓你每天都吃這些發(fā)霉的東西?！埂肝乙屇慊钪逍训鼗钪?，
感受這一切?！顾脑捪翊懔硕镜牡蹲樱坏兜对M我的心里。
】：我沒有……我沒有害過任何人……你說的白月光是誰……我根本不認識……「還在撒謊。
」沈倦的耐心告罄，他撿起地上的面包，粗暴地往我嘴里塞。我拼命掙扎，緊閉著嘴。
面包屑和灰塵弄得我滿臉都是，那種骯臟的觸感，比殺了我還難受。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門口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妇敫绺纭阍谧鍪裁矗俊?/p>
一個看起來比沈倦小一些的少年站在那里，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臉色蒼白，看起來很脆弱。
沈倦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到那個少年，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溫柔，和我剛才見到的判若兩人。
「薇薇，你怎么來了？醫(yī)生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那個叫薇薇的少年走了進來，
擔憂地看著沈倦。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帶著一絲好奇和……毫不掩飾的惡意。
他對我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妇敫绺纾@個就是你說的，以前欺負過我的那個小怪物嗎？」
3沈倦立刻起身，走到林薇薇身邊，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竿饷骘L大，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仿佛林薇薇是什么一碰就碎的瓷器。林薇薇搖搖頭，
目光卻一直黏在我身上?！肝衣犝f倦哥哥帶回來一個有趣的小東西，就想來看看?！?/p>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我，那眼神，像在看一只可以隨意碾死的螞蟻。
【心聲】：你……你是誰？我沒有欺負過你……沈倦聽到我的心聲，臉色又冷了下來。
「念念，到了現(xiàn)在你還不承認？薇薇因為你，從小身體就不好，受了多少苦！」
我茫然地看著他們。【心聲】：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林薇薇突然捂住胸口，
輕輕咳嗽起來，一張小臉咳得通紅?！妇敫绺?，算了……別怪她了，她還小，可能不記得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一種委屈又懂事的眼神看著沈倦，話鋒一轉，卻滿是挑釁?！笇Σ黄?，
小妹妹，都是我的錯，你別生倦哥哥的氣?！惯@顛倒黑白的綠茶發(fā)言，
讓我一個五歲的孩子都震驚了?！拘穆暋浚耗氵@個奧斯卡影帝！不去演戲可惜了！
PUA十級學者都沒你牛！沈倦顯然沒聽懂我的互聯(lián)網(wǎng)黑話，但他聽出了我的憤怒。
他立刻將林薇薇護在身后，對我怒目而視。「閉嘴！你這個惡毒的東西，不準你這么說薇薇！
」林薇薇從他身后探出頭，對我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他蹲下來，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他們都相信我？」
他拿起地上那塊發(fā)霉的面包，在我眼前晃了晃?！敢驗?，我看起來比你干凈啊?！拐f完，
他狀似無意地，將那塊面包上的灰塵，全都蹭在了我唯一干凈的臉蛋上。
我的身體瞬間僵住了。那種被污染的感覺，讓我大腦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倒流?！赴 ?！」
我終于發(fā)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吼，那是被逼到極限的崩潰。林薇薇立刻向后倒去，
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妇敫绺?！她要打我！」沈倦想也不想，一腳踹在我心口。
我小小的身體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墻上，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抱起林薇薇，緊張地檢查。
「薇薇，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我沒事，倦哥哥……」林薇薇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
「她好可怕……我們把她送走好不好？」沈倦安撫地拍著他的背，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送走太便宜她了。」他冷冷地吩咐旁邊的傭人。「去，打一盆最臟的洗鍋水來?！?/p>
「既然她這么喜歡尖叫，這么喜歡臟，那就讓她好好洗個澡，清醒一下?！购芸欤?/p>
一盆漂著油污和菜葉的泔水被端了過來。在林薇薇幸災樂禍的注視下，沈倦親手端起那盆水，
朝我一步步走來。【心聲】：不要……求求你……不要……我的乞求，他聽見了。
但他只是更殘忍地笑了。冰冷惡臭的液體從頭頂澆下，瞬間浸透了我的全身。
我在極致的惡心和恐懼中，徹底失去了意識?；柽^去前，
我聽到林薇薇用天真又惡毒的聲音對沈倦說：「倦哥哥，過幾天就是我的生日了。」
「我能要她的眼睛當禮物嗎？那雙眼睛真漂亮，像我弄丟的玻璃珠?！?我發(fā)起了高燒。
整個人像被扔進了火爐，又被丟進了冰窖。我躺在一間簡陋的傭人房里，
身上蓋著潮濕的被子。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匆匆給我檢查完，對著門口的沈母搖了搖頭。
「夫人，這孩子燒得太厲害了，身體底子又差，再這么下去，恐怕會燒壞腦子，就算救回來，
也可能變成傻子?！股蚰覆荒蜔┑負]了揮手。「死不了就行?！顾穆曇衾餂]有半分同情。
「倦兒的寵物，不能死得這么不明不白。留她一口氣，等倦兒玩膩了再說?！鼓_步聲遠去，
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了坐在床邊的沈倦。他正在削一個蘋果，
神情專注。【心聲】：水……好渴……他聽見了，動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過了一會兒，
他削好了蘋果，自己吃了一口，然后把剩下的果核扔進了我床邊的垃圾桶。從始至終，
他都沒有看我一眼，更沒有給我一口水?！拘穆暋浚簮耗А以谛睦锪R他。他卻突然開口，
聲音很輕?！笇?，我就是惡魔。」「是你們，親手把我變成惡魔的?！拐f完，他起身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黑暗和痛苦中煎熬。深夜，房門又被悄悄推開了。這一次，
是林薇薇。他搬了張椅子，坐在我的床邊，像一個前來索命的幽靈?！改忝娲?，
這樣都死不了?！顾⑿χ曇魠s冰冷刺骨。我燒得說不出話，只能用眼睛瞪著他。
「別這么看我?！顾焓?，輕輕撫上我的臉，「你知不知道，你這張臉，這張漂亮的臉，
讓我多惡心嗎？」「你的哥哥顧澈，把你賣給我了?！埂杆f，你的心臟很特別，
是天生的藥引，可以治好我的病?！?/p>
【心聲】：什么……心臟……藥引……我震驚得無以復加，連身體的痛苦都忘了。
林薇薇很滿意我的反應，他繼續(xù)往下說，聲音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興奮?！覆贿^，
在取你心臟之前，你的其他部分，也可以廢物利用一下?！顾┫律恚?/p>
溫熱的氣息噴在我的耳邊?！肝业纳湛斓搅耍敫绺缫呀洿饝?，會把你那雙漂亮的眼睛，
當作禮物送給我。」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那是一把小巧鋒利的手術刀?！改銊e怕，我會很溫柔的。」他笑著，握著手術刀的手，
緩緩伸向我的眼睛?！妇彤斒?，你弄丟我玻璃珠的賠償了。」恐懼讓我爆發(fā)出了一點力氣，
我偏過頭，想要躲開。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沈倦站在門口，
臉色陰沉地看著房內的一切。他看到了林薇薇手里的手術刀，正對著我脆弱的眼球。
林薇薇的反應快得驚人。他立刻收起刀，另一只手在自己胳膊上狠狠一劃，
然后嚎啕大哭起來?！妇敫绺?！救我！她醒了！她想殺了我！」他把受傷的胳膊伸給沈倦看，
上面一道清晰的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沈倦的目光從哭得梨花帶雨的林薇薇，
轉向病床上奄奄一息、連動一下手指都困難的我。他的臉上，瞬間被滔天的怒火覆蓋。
他一步步向我走來，眼神冰冷得能將人凍結?！改愀覄铀?？」5沈倦沖到林薇薇身邊，
一把將他護在懷里，緊張地查看他的傷口?！皋鞭保趺礃?？疼不疼？」他看向我的眼神，
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殺意?！肝艺嬖撘婚_始就殺了你這個禍害！」
【心聲】：他撒謊……是他要挖我的眼睛……我根本沒有動……我用盡全身力氣在心里吶喊，
希望他能聽到。沈倦的身形僵了一下。他聽到了。
他的目光掃過林薇-薇那道看起來很深、但并沒有流多少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