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躺在ICU里，生命垂危。院長說，國內(nèi)只有一個人能救他——世界頂尖的心外科專家，
秦醫(yī)生。當(dāng)那位傳說中的秦醫(yī)生走進病房時，我的世界轟然倒塌。竟然是他，秦越。十年前，
被我爸逼著分手時，我對這個窮小子說了什么來著？哦，好像是……「就憑你？
一個連手術(shù)刀都快握不穩(wěn)的窮鬼，也配談未來？你這輩子都別想成為一個真正的醫(yī)生！」
他看著我爸的病歷，又抬眼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肝野葱r收費?！?/p>
他頓了頓，眼神里的譏諷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而且，林小姐，我的時間，
非常、非常貴。」第1章VIP病房外，死寂的走廊里只聽得見我急促的呼吸聲。我爸，
江城第一人民醫(yī)院曾經(jīng)的副院長、心外科一把刀林國棟，此刻正像一堆廢鐵般躺在ICU里，
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靠著機器維持生命。「急性心力衰竭，并發(fā)多器官功能障礙，
必須馬上進行高難度的心臟移植和修復(fù)手術(shù)。」白發(fā)蒼蒼的李院長拍著我的肩膀，滿臉沉重，
「晚晚，國內(nèi)能做這臺手術(shù)的，只有一個人。我已經(jīng)把他請來了。」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眶通紅地問：「是誰？只要能救我爸，多少錢都可以！」
「他姓秦，剛從國外回來，是上面特聘的天才專家?！乖捯魟偮洌?/p>
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我猛地抬頭，看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身影，
在一群醫(yī)生的簇擁下走來。他身形挺拔，氣質(zhì)清冷，哪怕戴著口罩，
也擋不住那雙深邃凌厲的眼睛。當(dāng)那雙眼睛掃過我時，我的血液瞬間凝固了。是他。秦越。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我無法呼吸。十年前，
那個在大雨中被我甩掉，渾身濕透、眼眶通紅地求我別走的少年，
如今已經(jīng)成了我需要仰望的存在。當(dāng)年我爸發(fā)現(xiàn)我們在一起，用盡手段打壓他，逼我們分手。
為了保住他的前途，我約他在學(xué)校的湖邊，說了這輩子最惡毒的話。「秦越，你醒醒吧！
你一個窮小子，拿什么給我未來？靠你在解剖室里洗不干凈的福爾馬林味嗎？」「我爸說了，
只要你還跟我在一起，你這輩子都別想拿到執(zhí)業(yè)醫(yī)師資格證?！顾y以置信地看著我，
眼里的光一點點熄滅。「晚晚，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閉嘴！」我狠狠打斷他，
「你以后頂多就是個在小診所里混日子的窮鬼，怎么配得上我？我林國棟的女兒，
是要嫁入豪門的！」我永遠忘不了他當(dāng)時的樣子，像一只被全世界拋棄的小狗，
卻還固執(zhí)地拉著我的手?！赋蔀樽铐敿獾耐饪漆t(yī)生，是我的夢想……晚晚，你也是?！?/p>
我冷笑著甩開他：「我的夢想是榮華富貴，不是跟你一起做夢！」如今，
他成了我遙不可及的夢想本身。而我，家道中落，為了我爸高昂的醫(yī)療費，
已經(jīng)快要山窮水盡。真是天大的諷刺。秦越接過病歷，修長的手指一頁頁翻過，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口罩上方的那雙眼睛，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噶中〗恪！顾_口，
聲音低沉而疏離，仿佛我們只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我喉嚨發(fā)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甘中g(shù)可以做。但我按小時收費。」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心臟?！付?，林小姐，我的時間，
非常、非常貴。」第2章李院長沒聽出我們之間的暗流洶涌，連忙點頭哈腰：「當(dāng)然當(dāng)然，
秦醫(yī)生的時間是無價之寶，費用方面您放心，我們一定……」「我只跟家屬談?！?/p>
秦越冷冷打斷他，目光依舊鎖定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審視和玩味。那眼神，
像是在看一個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我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用疼痛來維持最后的體面?！盖蒯t(yī)生，需要多少錢，您開個價?！顾p笑一聲，
那笑聲里滿是嘲弄?！赶雀段灏偃f定金。手術(shù)時長預(yù)估十小時，每小時一百萬，上不封頂。
所有費用，術(shù)前結(jié)清?！挂磺灏偃f。這個數(shù)字像一座大山，瞬間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爸出事后，公司破產(chǎn)，家里的別墅、豪車全被查封抵債，我所有的積蓄都填了進去，
現(xiàn)在卡里連五十萬都湊不出來。我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秦越將我的窘迫盡收眼底，
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張輪廓分明、俊朗卻冷漠的臉。歲月讓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也添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怎么？林大小姐拿不出這點錢？
」他慢條斯理地把口罩收進口袋，「那就沒辦法了，李院長，準(zhǔn)備后事吧。」說完，
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傅纫幌拢 刮?guī)缀跏菦_過去的，不顧一切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肌肉緊繃，隔著一層薄薄的白大褂，我都能感受到那股僵硬和抗拒。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厭惡地皺起了眉?！竸e碰我。」
周圍的醫(yī)生護士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竊竊私語。「那不是林副院長的女兒嗎？
以前多威風(fēng)啊?！埂甘前。犝f她當(dāng)年把秦醫(yī)生甩了，話說得可難聽了?！埂高@下傻眼了吧，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啊。」那些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像無數(shù)根針扎在我的自尊上。
我紅著眼，聲音都在發(fā)抖：「錢我會湊齊的，求你，救救我爸……」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眼神里沒有一絲憐憫?！噶滞?，你當(dāng)年不是說，最討厭別人求你嗎？」我的心臟猛地一抽。
是，我當(dāng)年為了讓他徹底死心，說過：「我最討厭你這副搖尾乞憐的樣子，真沒出息?！?/p>
他看著我煞白的臉，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yīng)，慢悠悠地補充道：「想讓我救他，可以。
先拿出你的誠意?！埂甘裁凑\意？」他看了一眼腕上的百達翡麗，
淡淡道：「我的時間很寶貴，沒空跟你耗。錢到位了，再來找我的助理預(yù)約時間?！?/p>
他頭也不回地走了，留給我一個決絕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
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只是這一次，被拋棄的人，是我。
第3章我追出醫(yī)院大門，秦越正準(zhǔn)備上一輛黑色的賓利。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裝，
看起來精明干練的年輕女孩為他拉開車門?！盖蒯t(yī)生！」我沖了過去。
女孩立刻伸出手臂攔住我，臉上帶著職業(yè)化的微笑，眼神卻充滿了警惕和不屑?！高@位小姐，
請問您有預(yù)約嗎？」我繞過她，看向車里的秦越：「錢我一定會湊齊，你能不能先……」
「小安，」秦越甚至沒看我一眼，只是淡淡地對那個女孩說，「我不希望在工作時間，
被無關(guān)緊要的人打擾?！埂甘?，秦醫(yī)生?！古⒔行“?，她轉(zhuǎn)向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也更冷了?！噶中〗闶前桑课衣犝f了您的事。但秦醫(yī)生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沒有定金，
一切免談?！顾舷麓蛄苛宋乙环抗庠谖蚁吹冒l(fā)白的牛仔褲和舊款的包上停留了一秒，
「秦醫(yī)生救的都是有價值的病人，他的時間，不能浪費在沒有支付能力的人身上?！埂改?！」
我氣得發(fā)抖。這不就是我當(dāng)年對我爸的那些勢利眼朋友說的話嗎？「怎么？沒錢還想插隊？
我爸的時間很寶貴?！宫F(xiàn)在，這些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了我。車窗緩緩升起，
隔絕了我所有的視線。賓利絕塵而去，濺起的水花打濕了我的褲腳。我站在原地，狼狽不堪。
回到病房，看著昏迷不醒的父親，我心如刀割。不管他曾經(jīng)做過什么，他都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必須救他。我開始瘋狂地打電話，給我爸以前那些稱兄道弟的朋友，
給我媽改嫁后那些所謂的親戚。電話那頭，無一不是推諉和敷衍?！赴パ?，晚晚啊，
不是叔叔不幫你，實在是最近手頭也緊……」「你爸得罪的人太多了，我們可不敢摻和……」
「五百萬？你當(dāng)是五百塊啊！我們家也沒印鈔機！」最后，我打給了我媽。她傍上富商后，
我們就很少聯(lián)系了。電話一接通，就是她不耐煩的聲音：「又干嘛？
不是說了沒事別來煩我嗎？」我忍著屈辱，把事情說了一遍。她在那頭冷笑：「林晚，
你可真是你爸的好女兒。他當(dāng)初怎么對秦越的，現(xiàn)在人家就怎么對他，這叫報應(yīng)！
我可沒錢給你填這個無底洞，你那個后爸要是知道我拿錢去救前夫，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媽，那也是你前夫，是我爸！」「他是我前夫，不是我祖宗！我告訴你，
這事兒你別指望我，也別去找你張叔叔，聽見沒！」電話被無情地掛斷了。我握著手機，
渾身發(fā)冷。這就是我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家世，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我走投無路，
最后撥通了一個房屋中介的電話?！肝?，你好，我想賣一套房子……」
那是我用自己工作幾年攢下的錢，買下的小公寓，是我唯一的棲身之所。第4章我賣掉了車，
賣掉了所有值錢的首飾，最后把那套小公寓也掛了出去，用最快的速度降價處理，
總算湊夠了五百萬。當(dāng)我拖著疲憊的身體，把銀行卡遞給秦越的助理小安時，
她只是公式化地點點頭?！稿X收到了。我會為您安排秦醫(yī)生五分鐘的會面時間，
請在外面等候。」五百萬，只換來五分鐘。我在走廊的長椅上，從天亮等到天黑。期間，
我看到小安陪著秦越有說有笑地從我面前走過，去樓下的咖啡廳。他手里端著一杯咖啡，
小安則拿著一份甜點，兩人看起來那么般配，像一對璧人。我低下頭，心臟一陣陣抽痛。
他有新的生活了，身邊也有了更好的人。也是，像我這種劣跡斑斑的前女友，
他怎么可能還會放在心上。終于，在醫(yī)院快要下班的時候，小安才踩著高跟鞋過來，
居高臨下地通知我：「秦醫(yī)生現(xiàn)在有空了，跟我來吧?！刮腋哌M秦越的辦公室。
那間辦公室很大，裝修得簡約又奢華，正對著江城最繁華的夜景。他坐在巨大的辦公桌后，
低頭看著文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盖蒯t(yī)生，林小姐來了。」「嗯?！顾貞?yīng)了一聲，
繼續(xù)看他的文件。我局促地站在那里，像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他始終沒有開口。辦公室里只有他翻動紙張的沙沙聲。我終于忍不住了：「秦醫(yī)生，
錢我已經(jīng)交了，手術(shù)……」他這才抬起頭，目光像X光一樣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急什么？」他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身前，「林小姐，你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你交的只是定金，是買一個讓我考慮的機會，而不是讓我必須手術(shù)。」我如遭雷擊。
「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簡單。」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合著高級古龍水的味道傳來，壓迫感十足。「剩下的錢，什么時候到位？
」「我……」我咬著牙，「我沒有錢了?！埂笡]有錢？」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低低地笑了起來，「林國棟當(dāng)了那么多年副院長，撈的油水呢？你林大小姐一身的名牌，
揮金如土的日子呢？」「那都是以前了！」我激動地反駁，「公司破產(chǎn)，
家里所有東西都被抵押了！我現(xiàn)在真的身無分文！」「身無分文？」他俯下身，與我平視，
溫?zé)岬暮粑鼑娫谖业哪樕希凵駞s冰冷刺骨，「那可就難辦了。林晚，我不是慈善家。」
我絕望地看著他：「秦越，你到底想怎么樣？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爸，你想報復(fù)我們，
你現(xiàn)在做到了！我爸躺在那里，我像條狗一樣求你，你還想怎么樣？」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收起你那套自以為是的想法。我救不救他，只取決于我的心情，和你能付出的代價。」
「你放手！」我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松開手，用手帕嫌惡地擦了擦手指，
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沒錢，就用別的東西來抵?！顾匦伦匾巫由希?/p>
恢復(fù)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比如，你的時間。」我愣住了。他看著我，
一字一句地說道：「在我想好要不要做這臺手術(shù)之前，你就留在這里，給我當(dāng)牛做馬，
直到我滿意為止?！沟?章「當(dāng)牛做馬？」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嘎牪欢?？」
秦越挑了挑眉，那雙曾幾何時只對我溫柔淺笑的眼睛里，此刻全是冰冷的譏諷，
「就是字面意思。打雜，跑腿，隨叫隨到。直到湊齊剩下的一千萬，或者，
直到我哪天心情好了，愿意動刀為止?！刮医┰谠兀柘癯彼銓⑽已蜎]。
他這是要我用尊嚴來換我爸的命。我看到他辦公室的角落里，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里是我們大學(xué)時的合影，在學(xué)校的櫻花樹下，我笑得燦爛，他滿眼寵溺地看著我。
但現(xiàn)在，照片上我的那一半，被一張白紙遮住了，只留下他一個人的身影。
他早就把我從他的世界里徹底抹去了?！冈趺?？不愿意？」秦越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
「那就沒辦法了。小安，送客。」「我答應(yīng)。」在我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這兩個字已經(jīng)脫口而出。秦越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就恢復(fù)了那副冷漠的樣子?！负芎谩！?/p>
他打了個響指，小安立刻走了進來?！笍慕裉炱?，她就是你的助理，不，實習(xí)助理。」
秦越指了指我，「所有最臟最累的活，都交給她?！剐“部次业难凵窭锍錆M了幸災(zāi)樂禍，
她恭敬地對秦越點點頭：「好的，秦醫(yī)生?！谷缓螅D(zhuǎn)向我，笑容可掬：「林小姐，不，
小林。跟我來吧，我給你安排一下工作?！刮业摹腹ぷ鳌梗褪谴驋咔卦降霓k公室，
給他泡咖啡，整理堆積如山的舊病歷，甚至還要負責(zé)清洗他換下來的白大褂。第一天，
小安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她指著墻角一人高的舊病歷檔案：「秦醫(yī)生說這些都要重新整理歸檔，今天之內(nèi)做完。」
那些檔案積滿了灰塵，我一碰就咳嗽不止。我從早上一直整理到深夜，腰酸背痛，
手指被紙張劃破了好幾個口子。等我終于整理完，小安才悠悠地走過來說：「哎呀，
我忘了告訴你，這些其實是準(zhǔn)備銷毀的廢棄檔案。辛苦你了，小林?！刮宜浪赖匾е齑剑?/p>
把所有的憤怒和屈辱都咽了下去。為了我爸，我忍。第二天，
秦越讓我給他送一份文件到手術(shù)室。我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嚭逍Α！赴ィ?/p>
你們聽說了嗎？林國棟的女兒現(xiàn)在在給秦醫(yī)生當(dāng)助理呢？」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
是我爸以前的死對頭，張副主任?！缚刹皇锹铮‘?dāng)年多囂張啊，眼睛長在頭頂上，
現(xiàn)在還不是得搖著尾巴來求秦醫(yī)生。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報應(yīng)?。 ?/p>
另一個人附和道：「誰說不是呢。當(dāng)初林國棟怎么把秦醫(yī)生逼走的，大家可都看著呢。
現(xiàn)在他女兒落在秦醫(yī)生手里，有好戲看了?！刮艺驹陂T口，手腳冰涼。這時，
手術(shù)室的門開了，秦越走了出來。他看到了我，也顯然聽到了里面的對話。
我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哪怕是一句呵斥。但他沒有。他只是冷漠地從我身邊走過，
仿佛我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陌生人。張副主任也看到了我，她故意拔高了聲音，
陰陽怪氣地說：「喲，這不是林大小姐嗎？來給秦醫(yī)生送東西啊？真是辛苦了。不過也是，
能給秦醫(yī)生跑腿，也是你的福氣。」我攥緊了手里的文件，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我把文件遞給秦越，低著頭，不想讓他們看到我泛紅的眼眶。他接過文件，聲音不大不小，
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敢院筮@種事，別讓她做了。」我心里一顫，猛地抬頭看他。
他是在為我解圍嗎？下一秒，他冰冷的話語就將我打入地獄?！肝遗滤渴直磕_，
耽誤我的事。」周圍又是一陣壓抑的竊笑聲。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第6章屈辱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每天睡在醫(yī)院的陪護椅上，白天做著最繁重的雜活，
晚上還要守著我爸。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這天，
醫(yī)院的幾個護士在茶水間議論。「你們看林晚那個樣子，真是可憐?！埂缚蓱z什么呀，
自作自受。我可聽說了，秦醫(yī)生之所以同意留她，是下了最后通牒。
要么在一個月內(nèi)湊齊一千萬，要么……就讓她給林國棟準(zhǔn)備后事?！埂赴?？這么狠？」
「那可不。秦醫(yī)生說了，他肯出手，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一個月后錢不到位，
誰也別想讓他動刀?！刮叶酥氖忠欢?，熱水灑了出來，燙得我手背通紅。一個月。
我到哪里去弄一千萬？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走廊里，迎面撞上了一個人?！笇Σ黄?，對不起！」
我慌忙道歉。「走路不長眼睛嗎？」尖銳刻薄的聲音傳來，我抬頭一看，
居然是我爸的死對頭，張副主任。她看到是我，臉上的鄙夷更深了?！竼?，我當(dāng)是誰呢，
原來是我們的林大助理啊?！顾舷麓蛄恐遥凵裣竦蹲右粯?，「怎么？
死了爹一樣愁眉苦臉的？哦，也快了。我可聽說了，秦醫(yī)生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后，
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披麻戴孝了?！埂改?！」我氣得渾身發(fā)抖?！肝沂裁次?？」
她得意地笑了起來，「林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靠著以前那點情分求秦醫(yī)生？
做夢吧！秦醫(yī)生現(xiàn)在身邊有小安，人家年輕漂亮，家世清白，
哪是你這種落魄的鳳凰比得上的？」她湊到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我勸你啊，還是早點去聯(lián)系殯儀館吧，
說不定還能打個折。畢竟，你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錢，不是嗎？」說完，她大笑著揚長而去。
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仿佛被全世界拋棄。是啊，我什么都沒有了。尊嚴，金錢，
愛情……全都沒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秦越的辦公室的。
他正和幾個專家討論手術(shù)方案，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皺了皺眉。等其他人都走了，
他才冷冷地開口：「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是給誰看？影響我的心情?！?/p>
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秦越，你是不是真的要逼死我才甘心？」
他看著我，眼神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很快就被冰冷覆蓋?！肝覜]興趣逼死你?！?/p>
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只是想讓你嘗嘗，當(dāng)年我被你和你爸踩在腳底下時，
是什么滋味?！顾D了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噶滞?，你知不知道，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是什么感覺？」我的心狠狠一痛?！肝摇刮蚁虢忉專?/p>
我想告訴他當(dāng)年的真相，但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F(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
只會讓他覺得我是在為自己開脫，更看不起我。他見我不說話，冷笑一聲：「怎么？
無話可說了？還是終于良心發(fā)現(xiàn)了？」他突然捏住我的手腕，將我拽到他面前，力道之大，
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我告訴你，這還只是開始?！顾⒅业难劬?，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他的眼神那么冷，那么恨，仿佛要將我吞噬。
我終于明白，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要毀了我。第7章從那天起，
秦越對我的折磨變本加厲。他讓我跟著他上手術(shù)，但不是作為醫(yī)生，
而是作為最底層的清潔工。當(dāng)他穿著無菌手術(shù)服，在無影燈下，
像神祇一樣精準(zhǔn)地操作著手術(shù)刀時，我就得在手術(shù)室外，一遍遍地拖地，清洗用過的器械，
處理血淋淋的醫(yī)療垃圾。每一次，當(dāng)我聞到那熟悉的福爾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看到那些帶血的紗布，我都會想起他當(dāng)年對我說的話。「晚晚，等我成了最厲害的外科醫(yī)生，
我就娶你。我們一起，救死扶傷?！苟F(xiàn)在，他成了最厲害的醫(yī)生，卻用這種方式，
一遍遍地提醒我，是我親手毀掉了我們的一切。這天，他做完一臺長達八小時的手術(shù)，
脫下手術(shù)服，扔給我?！改萌ハ锤蓛簦也幌Ｍ魈炜吹缴厦嬗幸唤z褶皺?！刮夷亟舆^，
衣服上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汗味，混合著血腥氣。我抱著衣服走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
冰冷的水沖刷著我的手，也沖刷著我的心。我一遍遍地搓洗，直到指關(guān)節(jié)都泛白，
可那血跡仿佛已經(jīng)滲入了布料的紋理，怎么也洗不干凈。就像我當(dāng)年對他的傷害，
已經(jīng)刻入骨血，無法磨滅。我忍不住蹲在地上，抱著那件白大褂，失聲痛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锃亮的皮鞋停在我面前。我抬頭，看到秦越站在那里，
面無表情地看著我?！缚迚蛄?？」我慌忙擦掉眼淚，站起身來。「還沒洗好？」他皺著眉，
語氣里滿是不耐，「林晚，你的效率就這么低嗎？」「對不起，我馬上……」「夠了?！?/p>
他打斷我，從我手里抽走那件衣服，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高@件不要了。」他淡淡地說，
「明天去后勤部領(lǐng)一件新的。如果再洗不干凈，就用你的手，
給我一根一根地把纖維里的血絲挑出來?！刮铱粗?，只覺得這個男人陌生又可怕。
他轉(zhuǎn)身要走，我鬼使神差地拉住了他的衣角?！盖卦健刮业穆曇魩е耷?，
「你一定要這樣嗎？」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改氵€有二十天?！拐f完，他掙開我的手，
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看著他的背影，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二十天，一千萬。
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讓我看著我爸，一點點地走向死亡。
他要讓我，也嘗一嘗那種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至親受苦的滋味。第8章接下來的日子，
我像個瘋子一樣，想盡一切辦法籌錢。我放下了所有的自尊，
去求那些曾經(jīng)被我瞧不起的暴發(fā)戶，去夜總會陪酒，只要能給錢，什么我都愿意做。
但一千萬，實在是個天文數(shù)字。我每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醫(yī)院，看到秦越，
都覺得他身上的寒氣又重了幾分。他似乎知道我晚上在做什么，看我的眼神里，除了厭惡，
又多了幾分鄙夷。這天，我陪一個腦滿腸肥的煤老板喝酒，被灌得爛醉。他摟著我，
咸豬手在我身上到處亂摸，嘴里不干不凈地說著：「林大小姐，只要你今晚把我伺候好了，
別說一百萬，兩百萬都給你！」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惡心，推開他：「王總，
我去下洗手間?！刮覜_進洗手間，抱著馬桶吐得天昏地暗?？粗R子里那個妝容花掉，
滿臉淚痕的自己，我只覺得陌生又可悲。林晚，你怎么會活成這個樣子？
我正準(zhǔn)備補個妝出去繼續(xù)應(yīng)付，洗手間的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秦越站在門口，
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身后還跟著幾個黑衣保鏢。那個煤老板看到這陣仗，
嚇得酒都醒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們是誰？想干什么？」秦越?jīng)]有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