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衣女鬼顯然沒想到,我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竟然能一招就破了她的隱匿。她懸浮在半空中,怨毒的目光從癱軟的趙峰身上,緩緩轉(zhuǎn)移到了我的臉上。
“你是誰?為何要多管閑事!”她的聲音充滿了刮擦玻璃般的刺耳,陰冷的鬼氣如同潮水般向我涌來。
普通人若是被這股鬼氣沖撞,輕則大病一場,重則當場斃命。但我只是靜靜地站著,任由那股陰風吹動我的衣角,身體里自發(fā)運轉(zhuǎn)的“護身咒”,將所有陰氣都隔絕在外,分毫不能近身。
“我是誰不重要?!蔽业卣f道,“重要的是,你今天遇到了我,要么魂飛魄散,要么入我法壇,聽候發(fā)落?!?/p>
我的話語,徹底激怒了她。
“狂妄小兒!找死!”女鬼厲嘯一聲,十指瞬間變得漆黑而尖銳,化作一道紅色的殘影,直撲我的面門而來。
躲在沙發(fā)后的李德全嚇得閉上了眼睛,發(fā)出一聲慘叫。癱在地上的趙峰更是連滾帶爬地向后躲,生怕被波及。
我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就在那鬼爪即將觸碰到我眉心的瞬間,我動了。
我閃電般地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指尖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精準無比地點在了女鬼的額頭上。
“定!”
一個字,如同九天之上的法旨。
女鬼那勢不可擋的撲殺之勢,戛然而止。她保持著前撲的姿態(tài),被定格在半空中,動彈不得,眼中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她能感覺到,一股純陽至剛的力量,正從我的指尖源源不斷地注入她的魂體,灼燒著她的本源。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驚恐地尖叫著,魂體開始劇烈地波動,仿佛隨時都會潰散。
“一個你惹不起的人?!蔽沂栈厥种?,后退一步,冷冷地看著她,“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和趙峰之間,有什么恩怨了嗎?”
女鬼眼中的怨毒再次浮現(xiàn),她死死地盯著已經(jīng)嚇傻了的趙峰,嘶聲道:“一年前,我叫陳雪,是個模特。他花言巧語地追求我,說要娶我,讓我給他生孩子。我信了,可我懷孕之后,他卻怕家里面不同意,逼我去打掉孩子。我不肯,他就……他就開車,把我撞下了盤山公路!”
“一尸兩命!他毀了我的一切!我好恨!我的怨氣不散,化為厲鬼,就是要讓他也嘗嘗我所受的痛苦,讓他夜不能寐,日漸衰弱,最后把他活活折磨死!”
女鬼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仇恨,整個客廳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幾分。
我轉(zhuǎn)頭看向趙峰。
趙峰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血色,他拼命地搖頭,語無倫次地辯解:“不……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我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
“還敢狡辯!”我冷哼一聲,屈指一彈,一道金光沒入趙峰的眉心。
“迷魂咒·開!”
趙峰的眼神瞬間變得呆滯,如同一個被抽掉了靈魂的木偶。
我再次問道:“陳雪,是不是你殺的?”
“是……是我……”趙峰用一種夢囈般的聲音,麻木地回答,“她懷了孕,非要我負責,我爸要是知道了,會打死我的……那天在盤山路上,我們吵了起來,我一時沖動,就把她連人帶車……推了下去……”
真相大白。
李德全震驚地張大了嘴,他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向被捧在手心的外甥,竟然是這樣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兇手。
陳雪的鬼魂,在聽到趙峰親口承認后,爆發(fā)出更加凄厲的哭嚎,整個魂體都因為極致的怨恨而變得扭曲,似乎隨時都要掙脫我的束縛。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你的仇,自然有國法來懲治?!蔽铱粗凵窭锒嗔艘唤z憐憫,“但你為復仇而濫殺無辜,同樣是罪。他若死了,你也必將因為業(yè)力纏身,被打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p>
我轉(zhuǎn)向驚恐的李德全:“報警吧。這里發(fā)生的一切,你可以原原本本地告訴警察,包括我。就說,是亡魂索命?!?/p>
李德全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我則再次看向陳雪,嘆了口氣:“你怨氣太重,無法自行進入輪回。我送你一程?!?/p>
說罷,我雙手結(jié)印,口中開始念誦《太乙救苦往生咒》。一個個金色的符文從我口中飛出,如同溫暖的陽光,將陳雪的魂體包裹。
她魂體上的黑氣,在咒語聲中,開始迅速消散。她猙獰的面容,也漸漸恢復了生前的清秀模樣,眼中的怨毒,被一種解脫的平靜所取代。
“謝謝你,大師?!彼龑χ?,深深地鞠了一躬,魂體化作點點熒光,消散在空氣中。
直到這時,我才感覺到了一絲疲憊。第一次動用道法,對我現(xiàn)在的身體來說,還是有些消耗。
我走到已經(jīng)嚇暈過去的王瑤身邊,看著她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心中沒有絲毫波瀾。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個早已準備好的首飾盒,放在她身旁。
然后,我轉(zhuǎn)身,走向那個還在因為迷魂咒而神情呆滯的趙峰。
我在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了一句:
“廢物,也有廢物的用處。你的二十萬,我收下了。就當是……你買命的錢?!?/p>
說完,我不再看他一眼,在警笛聲由遠及近的背景音中,昂首走出了這座沾滿了罪惡與骯臟的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