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黑風(fēng)高原創(chuàng) 清湶深夜十二點,河北古城“曉月巷”盡頭,
一家叫“半日閑”的雜貨鋪還亮著昏黃的鎢絲燈。女店主林羨,二十七歲,
眉眼淡得像一幅潑墨山水。她替父親守店,連打三天瞌睡,今夜實在撐不住,
蜷在躺椅上睡著了。風(fēng)把門簾吹得獵獵作響,像無形的手在招魂。月光被烏云吞沒,
巷子里只剩一盞壞掉的路燈,滋啦滋啦地?fù)u擺。就在林羨半夢半醒之間—— “咔噠。
” 極輕,卻像一枚釘子釘進(jìn)耳膜。那是后門銅鎖被撥動的聲音。她沒睜眼,
呼吸卻瞬間變得綿長均勻,像仍在熟睡。指尖卻悄悄摸向躺椅下方——那里,
一根老式雞毛撣子柄被削得鋒利,像一柄短劍。門被推開一條縫,一道黑影滑進(jìn)來,
帶著夜露的冷。黑影戴鴨舌帽、口罩,只露一雙眼睛,瞳孔在黑暗里放大到驚悚的地步。
他左手手電筒,右手蛇形開鎖刀,貓腰直奔收銀臺。手電筒的光掃過貨架,灰塵像碎銀飛舞。
林羨瞇開一條眼縫,看見那光柱在抽屜鎖孔上停住,像毒蛇吐信。黑影拉抽屜—— 嘩啦!
幾張零錢、幾枚硬幣、還有一只用紅繩捆著的舊懷表。 黑影顯然失望,低低罵了句,
又去翻貨架底層的煙酒。 林羨緩緩坐起,長發(fā)垂落,半張臉被陰影吃掉。她赤腳踩在地上,
沒發(fā)出半點聲音,像貓又像幽靈。黑影背對她,手電筒一晃,墻上便出現(xiàn)巨大剪影。
林羨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羽毛:“偷完了嗎?”五個字,落地卻像驚雷。黑影渾身一僵,
手電筒“啪嗒”掉地,光束亂滾,
恰好照出林羨那張半遮的臉——慘白、無表情、眼黑得嚇人?!肮怼?!
” 黑影發(fā)出不似人類的尖叫,轉(zhuǎn)身想逃,卻一腳踢翻貨架,玻璃瓶炸開,酒味沖鼻。
他在碎玻璃里亂蹦亂跳,像被燙的螞蚱。 林羨彎腰撿起手電筒,朝門口一照—— 門口,
竟還站著第二個人!那人全身黑衣,臉戴白色笑臉面具,手里握著一根鋼管,靜靜堵住去路。
黑影一號當(dāng)場崩潰:“兩、兩個?!”林羨也愣住——她根本不認(rèn)識面具人。 面具人抬手,
鋼管指向黑影一號,聲音低沉:“東西留下,人滾?!焙谟耙惶柖挷徽f,
把懷表和零錢全扔下,連滾帶爬沖出后門。巷子里傳來狗吠、腳步、然后是——一聲悶哼,
像人被重?fù)?。林羨猛地回神,再照門口,面具人已消失。 地上,
多了一張被血染紅的笑臉面具。她彎腰拾起面具,
指腹摸到一行凸起的刻字: “GAME START”烏云散開,月光刷地鋪進(jìn)來,
照出收銀臺抽屜深處——那枚舊懷表,正在滴答滴答倒著走。
第2章 倒走的懷表原創(chuàng) 清湶月光如水,冰冷地潑灑在“半日閑”雜貨店的地面上,
映照得那攤碎玻璃碴子如同散落的鉆石,卻散發(fā)著濃烈刺鼻的酒氣。
林羨的指尖拂過面具上那行冰冷的刻字——“GAME START”。這不像惡作劇,
那血腥味和方才巷口傳來的悶哼聲,都透著實實在在的危險。
她的目光迅速鎖定在收銀臺抽屜里那枚老舊的懷表,黃銅外殼斑駁,
玻璃表面甚至有細(xì)微的裂痕。但此刻,它的指針正違背著一切物理規(guī)律,
堅定地、一格一格地……逆向旋轉(zhuǎn)!發(fā)出一種比尋常表針行走更沉重、更清晰的“滴答”聲,
每一聲都仿佛敲在林羨的心弦上。
這表是她父親失蹤前唯一留下的、再三叮囑必須保管好的東西,尋常得甚至有些破爛,
她從未發(fā)現(xiàn)過任何異常。就在這時——“嗚哇——嗚哇——!”急促刺耳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
尖銳地撕裂了曉月巷深夜的寂靜。紅藍(lán)閃爍的警燈光芒透過門簾縫隙,
瘋狂地切割著雜貨店內(nèi)昏暗的空間。林羨眉頭驟然鎖緊。警察來得太快了,快得不同尋常。
那小偷逃跑、巷口悶響、再到她發(fā)現(xiàn)面具和懷表,前后不過兩三分鐘。幾乎是本能反應(yīng),
她一把抓起那枚仍在倒走的懷表,飛快地塞進(jìn)貼身口袋。冰涼的黃銅貼著她的皮膚,
那逆向的“滴答”聲仿佛直接在她胸腔里震動。同時,
她將那張染血的笑臉面具迅速藏進(jìn)躺椅的墊子底下。剛做完這一切,
雜貨店的前門就被人粗暴地推開?!?警察!有人報警這里發(fā)生入室盜竊!
” 一聲中氣十足的吆喝響起。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快步走了進(jìn)來,手電強(qiáng)光立刻掃遍全場,
照亮了狼藉的地面——翻倒的貨架、破碎的酒瓶、散落的零錢。
為首的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警官,面容剛毅,眼神銳利如鷹,肩章顯示他的職級不低。
他掃了一眼現(xiàn)場,
目光最后落在赤著腳、站在碎玻璃旁卻毫發(fā)無傷、面色平靜得過分的林羨身上。
“是你報的警?”他問道,語氣公事公辦,但眼神深處藏著一絲審視?!安皇俏?。
”林羨搖頭,聲音依舊清淡,“可能是鄰居聽到動靜報的警。有個小偷剛從后門跑了。
”“跑了?”另一名年輕警察蹲下檢查著后門鎖具,
“鎖是被專業(yè)工具撬開的……你說他跑了?你怎么沒事?”他的問題帶著下意識的懷疑。
林羨垂下眼睫,語氣平淡無奇,仿佛在 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可能自己嚇到自己了。
我剛好醒來,問了他一句‘偷完了嗎’?他就慌不擇路地撞倒了貨架,然后從后門跑了。
”她刻意省略了第二個面具人的存在,以及之后的所有事情。中年警官沒有說話,
他踱步走到后門處,看向幽深漆黑的曉月巷。巷子里此刻安靜得可怕,
連野狗的吠叫都消失了。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年輕警察立刻會意,
拿起對講機(jī)低聲呼叫支援,要求搜索附近巷弄。..警官回過頭,
看著林羨:“損失了什么重要財物嗎?”“只是些零錢和幾瓶酒?!绷至w答道,
心跳卻微微加速,貼身的懷表仿佛變得越來越燙。中年警官點了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
但他的視線卻像是不經(jīng)意地,掃過了收銀臺抽屜內(nèi)部,又掃過林羨剛才藏身的躺椅區(qū)域,
最后再次回到林羨臉上?!傲至w?”他突然開口。林羨心中猛地一凜。
她從未說過自己的名字。警官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
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表情:“我們來之前,調(diào)取過這條巷口模糊的治安監(jiān)控。
看到一個人影倉皇跑出,但很快……監(jiān)控畫面就受到了劇烈干擾。另外,我知道你,
和你父親?!弊詈筮@句話,像一根針,輕輕刺破了林羨維持的平靜。就在這時,
那名去巷子里探查的年輕警察臉色發(fā)白地跑了回來,聲音有些干澀: “頭兒!
巷子……巷子拐角垃圾堆后面……發(fā)現(xiàn)一個男人!昏迷不醒,頭部遭受重?fù)簦?/p>
身邊還有開鎖工具和一個小手電!初步判斷就是那個小偷!”“人怎么樣?
”中年警官厲聲問?!爸貍?!已經(jīng)叫救護(hù)車了!但是……”年輕警察咽了口唾沫,“怪的是,
他身上除了擊打傷,沒有任何財物損失,但他好像……嚇瘋了,昏迷中一直胡言亂語,
反復(fù)說什么‘鬼’……還有‘白色的笑臉’!”店內(nèi)空氣瞬間凝固。年輕警察的話,
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千層浪。林羨的指尖微微發(fā)涼。黑影一號沒逃掉,
而且被打成了重傷,還看到了面具!警方現(xiàn)在不僅介入,事態(tài)直接升級為嚴(yán)重的傷人案件。
中年警官的目光驟然變得極具壓迫感,牢牢鎖定林羨,先前那絲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銳利的探究。“白色的笑臉?”他緩緩重復(fù)著這個詞,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
“林小姐,你剛才說,只有一個小偷,‘自己嚇到自己’然后‘跑掉了’。
”他的身體微微前傾,形成一種無形的壓迫?!澳敲?,你能不能解釋一下……”“打傷他,
并且把他嚇瘋的——那個‘白色的笑臉’,到底是誰?
”第3章 曉月港迷案店內(nèi)昏黃的燈光下,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
紅藍(lán)警光依舊在門外無聲地旋轉(zhuǎn),
的表情變化都映照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種經(jīng)驗老到的獵手嗅到不尋常氣息時的專注與懷疑。
“白色的笑臉?”林羨重復(fù)了一遍這個詞,語氣里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被質(zhì)問的驚疑,
“警官,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聽到動靜醒來,只看到一個黑影在偷東西,我問他,
他撞倒貨架跑了。從頭到尾,我只看到一個人,也沒看到什么白色的東西。
”她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貼身口袋里的懷表那逆向的“滴答”聲似乎越來越響,
冰涼的黃銅外殼卻像一塊灼熱的炭,燙著她的皮膚,
無聲地提醒著她時間的異常和隱藏的秘密。
她臉上依舊維持著屬于一個剛剛經(jīng)歷了入室盜竊的、有些受驚又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雜貨店主的模樣。
中年警官的目光像兩把無形的探針,試圖鉆透林羨表面的平靜。他沒有立刻反駁,
只是沉默地施加著壓力。旁邊的年輕警察則顯得有些緊張,眼神在長官和林羨之間來回移動。
“只看到一個人?”中年警官終于再次開口,語速緩慢,“但你的鄰居,
報警時模糊地提到似乎聽到了不止一個人的動靜。而且,監(jiān)控在巷口受到了‘劇烈干擾’,
這很不尋常。再加上一個被重?fù)糁禄杳浴⒕袼坪跏艿綐O度驚嚇的小偷,
嘴里反復(fù)念叨著‘鬼’和‘白色的笑臉’……”他向前邁了一小步,拉近了與林羨的距離。
“林小姐,這和你描述的‘自己嚇跑’,似乎有很大的出入?,F(xiàn)場,真的沒有發(fā)生別的嗎?
比如,有人進(jìn)來幫你制服了小偷?或者……發(fā)生了別的沖突?
”他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那片被林羨清理過、但或許仍殘留一絲不同尋常痕跡的地面,
以及那個藏著面具的躺椅。林羨的心猛地一提。鄰居聽到了?還是他在詐她?
監(jiān)控干擾……是那個面具人做的?她強(qiáng)迫自己迎上警官的目光,
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被反復(fù)質(zhì)疑后的委屈和不滿:“警官,你的意思是我不說實話?
我只是個開雜貨店的,遇到小偷沒受傷已經(jīng)是萬幸。他為什么昏迷,為什么胡言亂語,
你應(yīng)該去問打傷他的人,或者問他本人!我醒來時店里只有我和那個小偷,他跑了之后,
直到你們來,再也沒有別人進(jìn)來過。如果真有別人見義勇為打了小偷,那我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