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強掂量著錢，臉色松了些：“下不為例??！三天內把執(zhí)照辦齊，不然別怪我翻臉！

”說完，帶著人晃悠悠走了，路過賣雞蛋的攤子時，還順手拿了倆雞蛋揣兜里。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攥緊了拳頭。這錢花得憋屈，但值。八十年代做生意，光有手藝不行，

還得懂人情世故?；丶衣飞希依@到供銷社，割了三斤五花肉，又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

推開家門時，李紅梅正坐在縫紉機前踩鞋墊，聽見動靜抬頭，看見我手里的東西，

手里的針線“啪”地掉在地上?！敖ㄜ?，你這錢……”她的聲音發(fā)顫，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不會是跟人借錢了吧？還是……還是去賭了？”“瞎想啥呢。”我把肉和糖往桌上一放，

拉她坐下，“擺攤掙的，賣羊肉串，一下午掙了三十七塊多。

”李紅梅的眼淚“唰”地下來了：“你真去擺攤了？街坊鄰居知道了，不得戳咱們脊梁骨？

再說，要是被抓住……”她沒說完，卻想起了去年隔壁老王擺攤被沒收家產的事。“放心，

沒事?！蔽?guī)退亮瞬裂蹨I，“我明天就去辦執(zhí)照，正規(guī)做生意，誰也說不出啥。紅梅，

你想想，等咱們掙了錢，就蓋個大瓦房，給小虎買新書包，讓你也穿件的確良襯衫，

不比我在廠里拿死工資強？”李紅梅咬著嘴唇沒說話，

手卻悄悄摸了摸那包大白兔奶糖——那是她小時候過年都舍不得吃的稀罕物。

二、秘制醬料與紅眼病執(zhí)照辦得比預想中順利，花了五塊錢手續(xù)費，

拿到那張蓋著紅章的“個體工商戶營業(yè)執(zhí)照”時，我比當年領結婚證還激動。

我把攤子挪到了電影院門口。這里晚上人多，尤其是放完電影后，年輕人都愛出來溜達，

兜里揣著閑錢，就愛買點零嘴。為了留住客人，

我琢磨著改進口味——上輩子在夜市吃了那么多燒烤，知道光靠孜然辣椒不夠，

得有獨門醬料。我翻出家里的醬油、醋、白糖，又加了點自己曬干的花椒粉和八角粉，

試著調了幾種配方。李紅梅當我的“試吃員”，

皺著眉說：“太咸了”“有點苦”“要不加點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