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隗安,這名字挺怪,是吧?認識我的人都叫我安子。我女朋友叫欒夏寧,
名字也挺特別,我倆湊一塊兒,有時候連餐廳預(yù)訂位子,服務(wù)員都得反復(fù)確認好幾遍才寫對。
我倆在一起快一年了。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我覺得挺舒服的。
我在一家網(wǎng)絡(luò)安全公司干活,主要是幫客戶測試系統(tǒng)漏洞,說白了就是合法黑客。
夏寧是個小學(xué)美術(shù)老師,性格看著溫溫柔柔的,跟孩子們處得特別好。那天是周五,
下午我正盯著屏幕,追蹤一條異常數(shù)據(jù)流,手機嗡嗡震了一下。是夏寧發(fā)來的微信?!鞍沧樱?/p>
晚上我們高中同學(xué)聚會,我就不回去吃飯啦。你自己搞定哦,乖?!蔽一亓司洌骸靶?,
玩得開心點。幾點結(jié)束?我去接你?!薄安挥貌挥?,”她回得很快,
“地方定在‘繁花’KTV,估計得鬧挺晚,他們肯定還要續(xù)攤,
結(jié)束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你早點休息。”“那好吧,注意安全,隨時聯(lián)系。
”我放下手機,心里沒啥特別感覺。同學(xué)聚會嘛,很正常。夏寧她們高中同學(xué)好像關(guān)系還行,
偶爾會聚聚。下班回家,我自己隨便煮了碗面對付了一口。看了會兒電影,打了會兒游戲,
抬頭一看快十一點了,夏寧還沒消息。我又發(fā)了條信息:“快結(jié)束了嗎?”沒回。
可能KTV里太吵,沒聽見。我又等了半小時,快十一點半了,還是沒信兒。
我心里有點犯嘀咕,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自動掛斷后,
我心里那點嘀咕變成了不太得勁的感覺。說不清為什么,就是感覺有點飄,落不到實處。
干我這行的,有時候就是憑直覺,對不對勁,多少能嗅出點味道。我又打了過去。
這次響了幾聲后,接了。但那邊聲音嘈雜得要命,鼓點震天響,人聲鼎沸,
還有一個男的在那鬼哭狼嚎地唱“死了都要愛”?!拔??安子?”是夏寧的聲音,
聽著有點喘,背景音里夾雜著明顯的起哄和尖叫?!班?,是我。還沒結(jié)束?都快十二點了。
”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鞍??你說什么?我聽不清!”她幾乎是喊著說話,“等等啊,
我出去跟你說!”一陣雜亂的噪音,聽起來像是她捂著手機在擠過人群。
背景音稍微小了一點,但還是很鬧騰?!拔梗沧?,能聽見了嗎?”“能聽見了。
怎么這么晚還不散?”“哎呀,大家玩嗨了嘛,”她的聲音帶著笑,
還有一種過度興奮的黏膩感,“正要散呢,馬上,馬上就走了?!薄芭?,”我應(yīng)了一聲,
隨口問了句,“都誰啊,玩這么瘋?”“就高中那幾個唄,王蕾、李浩他們……哎喲!
”她突然叫了一聲,聲音遠離了話筒,我聽見她笑著罵了句,“別鬧!討厭!
“……夏寧……別打電話了……快回來……該你和大班長喝了……”電話被急匆匆地拿起來,
夏寧語速飛快:“好了好了不說了,他們催了,我馬上打車回去,到家給你信息,拜拜!
”沒等我再說話,電話就掛了。我拿著手機,坐在沙發(fā)上,
屋里就屏幕保護程序的光在幽幽變幻。
那個男生說的“大班長”……我好像聽夏寧提起過幾次,是她高中時的初戀,叫什么來著?
對,好像叫鄭斌。每次提起來,她語氣都挺平淡的,就是說那時候小,不懂事,早沒聯(lián)系了。
但剛才電話里那氛圍,那起哄聲,那句“該你和大班長喝了”……我心里那點不對勁的感覺,
像滴進清水里的墨汁,慢慢暈染開了。我告訴自己別瞎想,同學(xué)聚會起哄鬧騰太正常了。
可某種冰冷的、職業(yè)性的懷疑開始不受控制地滋生。我深吸一口氣,把這點煩躁壓下去。
也許真是我想多了。等她回來再說。我又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凌晨一點多了。
手機終于亮了一下。是夏寧發(fā)來的微信,只有三個字:“到家了?!边B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我盯著那三個字看了幾秒,回了句:“好的,早點睡?!彼龥]有再回復(fù)。那一晚,
我睡得不太踏實,斷斷續(xù)續(xù)地做亂七八糟的夢。第二章第二天是周六,我醒得挺晚。
陽光透過窗簾縫刺進來,有點晃眼。旁邊是空的。夏寧大概早就起來了。
我揉著頭發(fā)走出臥室,看見夏寧正在廚房弄早餐。她穿著睡衣,頭發(fā)隨意挽著,
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靶牙??煎蛋吃不吃?”她回頭對我笑了一下,眼睛有點浮腫,
像是沒睡好,或者哭過?“都行?!蔽易哌^去,從后面抱住她,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
聞到她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蓋住了昨晚可能有的煙酒氣。她身體似乎微微僵了一下,
然后很快放松下來,用手肘輕輕推我:“別鬧,油濺到了?!蔽宜砷_手,
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她。她專注地盯著平底鍋里的蛋,側(cè)臉線條有點緊繃?!白蛲硗娴猛︵耍?/p>
”我狀似無意地問。“嗯,還行吧,好久沒見了,話多?!彼Z氣很平淡,沒有看我。
“都誰去了?”“就那些同學(xué)唄,還能有誰。”“你那個初戀,鄭斌,去了嗎?
”我直接問了出來。她翻蛋的手頓了一下,雞蛋邊緣有點焦了。“去了。怎么突然問他?
”“沒什么,昨晚電話里好像聽到有人起哄你跟他喝酒?!薄芭叮蛊鸷鍐h,
”她把煎蛋盛進盤子,語氣努力顯得輕松,“喝了幾杯,然后他們就亂開玩笑,
非讓我倆玩什么咬餅干棒的游戲,無聊死了。”咬餅干棒?
就是那種一男一女從兩頭吃一根手指餅,看誰先咬斷或者吃到吻上的那種弱智曖昧游戲?
我心里咯噔一下?!澳阃媪耍俊蔽业穆曇艨赡苡悬c冷。她終于轉(zhuǎn)過頭看我,
臉上帶著點不耐煩:“哎呀,同學(xué)聚會不都那樣嗎?玩玩怎么了?又不會少塊肉。
大家都看著呢,能有什么事?你別那么小心眼行不行?”她先把“小心眼”的帽子扣過來了。
我看著她,沒說話。那一刻,我忽然覺得她有點陌生。
那個在孩子們面前溫柔有耐心、在我面前偶爾會撒嬌的女孩,
現(xiàn)在眼神里帶著一種防御性的急躁,還有一絲……心虛?“吃飯吧?!彼荛_我的目光,
把盤子端到桌上。這頓飯吃得很沉默。她吃得很快,幾乎有點狼吞虎咽,然后就說頭疼,
要再回去躺會兒。我收拾了碗筷,坐在客廳沙發(fā)上,心里那團墨汁已經(jīng)徹底暈黑了。不對勁。
非常不對勁。我拿出手機,下意識地點開微信,點開她的頭像,朋友圈沒什么新內(nèi)容。
又點開通訊錄,漫無目的地滑動。突然,一個陌生的頭像發(fā)來了一條好友申請。
沒有備注任何信息。我心里一動,點了通過。幾乎是在通過的瞬間,
對方立刻就發(fā)過來了一張圖片。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圖片。我點開。高清的圖片,
甚至沒有緩沖,瞬間加載完成。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猛地捅進我的眼睛里。
背景是一個酒店房間,燈光曖昧。床上,兩個人糾纏在一起。女的,是欒夏寧,側(cè)著臉,
閉著眼,表情是那種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迷醉。男的,一個有點眼熟但想不起名字的臉,
正埋在她的頸窩里。照片的角度抓得極好,或者說極惡意,清晰地拍到了兩人的臉,
以及裸露的肌膚和散落的衣物。我的血好像一瞬間凍住了,又瞬間沸騰。
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然后狠狠一捏。耳朵里嗡嗡作響,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我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臟瘋狂撞擊胸腔的悶響。是昨晚。就是昨晚。
那個男的就是鄭斌。她的初戀。同學(xué)聚會。起哄。曖昧游戲。然后……出軌。
我盯著那張照片,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把每一個像素都烙進腦子里。
拿著手機的手抖得厲害,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幾秒鐘后,圖片被撤回了。
那個陌生的賬號發(fā)來一條文字消息:“哥們兒,不好意思,發(fā)錯人了。[齜牙笑]”然后,
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對方直接把我刪除了。好友列表里再也找不到那個頭像。但已經(jīng)晚了。
那張圖,已經(jīng)像毒刺一樣,深深扎進了我的視網(wǎng)膜,我的大腦,我的每一根神經(jīng)里。發(fā)錯人?
哈。真是拙劣的表演。這分明是故意的。是那個聚會上的某個人,可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可能是和鄭斌有仇,也可能是純粹的心理變態(tài),拍下了這張照片,
然后精準地發(fā)送給了我——欒夏寧的正牌男友。這是一種炫耀,一種挑釁,一種極致的侮辱。
我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像一尊瞬間被冰封的雕像。腦子里不是空白,
而是瘋狂翻涌的各種信息碎片:夏寧昨晚電話里的嘈雜和推拒,她今早的回避和急躁,
那張照片里每一個細節(jié),那個男人得意的表情,夏寧迷醉的臉……怒火。無法形容的怒火。
不是熾熱,而是冰冷的,帶著毀滅一切的戾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血液沖刷著血管,
發(fā)出咆哮般的聲音。他們玩了曖昧游戲。她出軌了。他們拍了照片。還有人發(fā)給我看。完了。
一切都完了。欒夏寧。我腦海里閃過這個名字,曾經(jīng)覺得溫暖,
現(xiàn)在只剩下刻骨的諷刺和冰冷的恨意。還有鄭斌。那個初戀。
還有那群起哄的、看熱鬧的、可能還幫忙創(chuàng)造了條件的同學(xué)。
還有那個發(fā)送照片的“無名氏”。一個都別想跑。我隗安,
可不是什么吃了虧就默默舔傷口的窩囊廢。你們讓我不好過,
我會讓你們后悔從娘胎里生出來。報復(fù)。必須報復(fù)。要讓他們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一種極其冷靜的瘋狂開始取代最初的震怒。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起來,
就像平時工作時破解那些堅固的系統(tǒng)一樣,只不過這次,目標是人。第一步,信息收集。
我站起身,走到書房,打開了電腦。屏幕的光映在我毫無表情的臉上。欒夏寧,
你還在房間里躺著裝頭疼?等著吧。好戲,才剛剛開場。第一個,就從你開始。
第三章書房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主機風(fēng)扇輕微的嗡鳴。屏幕幽藍的光照著我,
臉上大概一絲人氣都沒有。欒夏寧的手機。這是我們在一起大概三個月的時候,我?guī)退舻摹?/p>
當(dāng)時順手,我真的只是順手,在她睡著的時候,給她裝了一個極隱蔽的遠程監(jiān)控程序。
這玩意兒是我自己寫的,藏在系統(tǒng)底層,常規(guī)檢測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那時候想的是,
她有時候迷迷糊糊的,萬一手機丟了或者遇到什么事,我能第一時間定位和備份數(shù)據(jù)。
從來沒想過,第一次徹底啟用這功能,是在這種情形下。
我輕易地繞過了她自己設(shè)的那點簡單的密碼,進入了她的手機后臺。
通話記錄、短信、甚至手機相冊的刪除緩存……所有數(shù)據(jù)像開閘的洪水一樣涌到我的電腦上。
首先就是昨晚和今天的微信。聚會群里還在熱鬧地刷屏,回味昨晚的“盛況”。那些對話,
一字一句,像針一樣扎進我眼里?!肮蛲硖肆?!”“班長和班花終于再續(xù)前緣了?
”“鄭斌可以啊,魅力不減當(dāng)年!”“夏寧后來臉都紅透了~”“他倆啥時候溜的?
都沒注意。”“后續(xù)呢后續(xù)呢?@鄭斌 @欒夏寧 出來匯報戰(zhàn)況!
”下面跟著一堆猥瑣的表情包。鄭斌在群里回了一句:“別瞎鬧。
[害羞]” 后面跟著幾個嘚瑟的表情。欒夏寧沒有在群里回復(fù)任何話。
但我看到了她和鄭斌的私聊記錄。時間從今天早上開始。鄭斌:“醒了嗎?昨晚…沒事吧?
”(上午9:15)夏寧:“……嗯?!保ㄉ衔?0:02)鄭斌:“他……沒發(fā)現(xiàn)什么吧?
”(上午10:03)夏寧:“應(yīng)該沒有。我后悔了,鄭斌,我們錯了。
”(上午10:05)鄭斌:“錯什么錯,男未婚女未嫁,你不是說跟他感情也淡了嗎?
正好唄。
”(上午10:06)夏寧:“你別這么說……”(上午10:07)鄭斌:“行了,
別想了。晚上出來?我等你?!保ㄉ衔?0:08)夏寧:“不了,我想靜靜。
”(上午10:20)鄭斌:“隨你。想我了隨時找我。
[親吻]”(上午10:21)“感情也淡了”?哈。欒夏寧,原來你早就這么想了。
我每天下班想著早點回來陪你,周末計劃著帶你去哪兒玩,在你看來是“感情淡了”?
怒火再次上涌,但被我死死壓下去。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我繼續(xù)翻。找到了王蕾的私聊,
那是她高中最好的閨蜜。夏寧:“蕾蕾,我完了……”(凌晨5:30)王蕾:“???
咋了?剛醒。昨晚你倆真去開房了?”(早上7:10)夏寧:“嗯……我好亂。
”(早上7:15)王蕾:“我靠!玩真的啊!鄭斌可以!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
隗安知道了不得炸了?”(早上7:16)夏寧:“他不知道,我騙他說頭疼在睡覺。
我后悔死了,真的是一時糊涂……”(早上7:18)王蕾:“哎呀,沒事兒,
哪個貓不偷腥?隗安那種悶葫蘆,估計發(fā)現(xiàn)了也不敢把你怎么樣。不過你倆挺猛啊,
還被人拍到了?”(早上7:19)夏寧:“什么拍到?誰拍到了?!
”(早上7:20)王蕾:“我也不知道啊,就聽李浩早上在群里嘀咕了一句,
說有人拍了你倆精彩瞬間,不過可能喝大了吧,沒說清楚。沒人發(fā)出來吧?
”(早上7:21)夏寧:“沒有……千萬別有!嚇死我了。
”(早上7:22)王蕾:“安啦安啦。不過說真的,隗安跟鄭斌比,是差了點兒意思,
你要不趁機……”(早上7:23)看到這里,我差點把鍵盤砸了。王蕾。李浩。好,很好。
這群人,有一個算一個。所以,照片很可能是李浩拍的,或者他知情。
那個發(fā)送照片的陌生賬號,暫時還沒頭緒,但范圍已經(jīng)縮小了。
我備份了所有關(guān)鍵的聊天記錄,特別是欒夏寧和鄭斌、王蕾的對話,
以及群里那些起哄的內(nèi)容。這些都是以后的“彈藥”。然后,我開始深入挖掘鄭斌的信息。
通過夏寧的手機通訊錄和社交關(guān)系鏈,很容易就鎖定了他。鄭斌,自己開了家小貿(mào)易公司,
看起來人模狗樣。他的公司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在我眼里就像紙糊的一樣。
我悄無聲息地潛入他的公司內(nèi)部網(wǎng)絡(luò),拷貝了所有財務(wù)數(shù)據(jù)、客戶名單、內(nèi)部郵件通訊。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幾筆可疑的賬目往來和偷稅漏稅的清晰證據(jù)。足夠他喝一壺的了。
但這還不夠。遠遠不夠。我又進入了本市酒店的開房登記系統(tǒng)(這并不難,
很多老舊系統(tǒng)的漏洞比篩子還多),精準地找到了昨晚他們倆的記錄。姓名,身份證號,
時間,房間號……一清二楚。鐵證如山。做完這一切,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靠在椅背上,
眼睛干澀發(fā)疼,但大腦卻異常清醒和興奮。欒夏寧期間出來過一次,倒了杯水,
看了書房緊閉的門一眼,沒敢來打擾我。她大概以為我在加班工作。她不會知道,
我正在為她精心準備一份“大禮”。第一個,就從她開始。不是因為她最可恨,
而是因為她最近。我要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做了什么,以及要付出什么代價。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讓自己看起來盡量正常。然后我站起身,
打開書房門走了出去。夏寧正蜷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心不在焉地換著臺?!邦^還疼嗎?
”我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語氣平靜。她嚇了一跳,像是受驚的兔子,
猛地坐直身體:“?。亢?,好多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問,“要不我們出去吃?
看你沒什么精神,出去走走?!彼凵耖W爍了一下,連忙搖頭:“不,不用了。沒什么胃口,
家里隨便吃點吧?!彼遣桓页鋈ィ掠龅绞烊??還是怕面對我?“也行?!蔽尹c點頭,
裝作隨意地拿起手機,“對了,剛才我收到個挺搞笑的東西,發(fā)給你看看。
”我拿起自己的手機,操作了幾下。幾秒鐘后,夏寧的手機響了一聲提示音。
她疑惑地拿起手機,點開。是我用匿名郵箱發(fā)給她的一張圖片。就是那張,
她跟鄭斌在酒店床上的照片?!鞍 ?!”一聲尖銳到極致的慘叫猛地刺破房間的寧靜。
夏寧像被開水燙到一樣,猛地將手機扔出去老遠,手機砸在墻上,屏幕瞬間碎裂。
她整個人縮成一團,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在剎那間變得慘白如紙,眼睛瞪得極大,
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恐和絕望。
“不……不……不是的……安子……你聽我解釋……”她語無倫次,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爬著想向我靠近,又仿佛不敢。我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冷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解釋?”我的聲音平穩(wěn)得可怕,像冰冷的金屬,“解釋你怎么和他玩咬餅干棒游戲?
解釋你怎么感情淡了?解釋你怎么一時糊涂?還是解釋你后悔了?”她徹底僵住了,
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連嘴唇都在哆嗦。我嘴里復(fù)述的,
顯然正是她今天和別人的私聊內(nèi)容?!澳恪阍趺磿彼@恐地看著我,
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怪物?!拔以趺粗??”我慢慢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瑟瑟發(fā)抖的樣子,“欒夏寧,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你手機里,
你那些朋友的手機里,甚至那家破酒店的記錄里,我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我一步一步走近她。她嚇得往后縮,后背抵住了沙發(fā)扶手,退無可退。
“你……你想干什么?”她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拔蚁敫墒裁矗俊蔽彝O履_步,彎腰,
撿起地上屏幕碎裂還在亮著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這張照片拍得不錯,你說,
我要是把它,還有你和你閨蜜、和你初戀的精彩聊天記錄,
一起打包發(fā)給你們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發(fā)給你所有的學(xué)生家長看看,怎么樣?他們一定很想看看,
他們孩子的美術(shù)老師,私下是個什么貨色?!薄安灰“沧樱∏笄竽?!不要!”她崩潰了,
猛地撲過來抱住我的腿,痛哭流涕,“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鬼迷心竅!
是我對不起你!你怎么對我都行,
別那樣……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我任由她抱著我的腿哭嚎,心里沒有一絲波瀾,
甚至有種扭曲的快意?!八??那太便宜你了。”我聲音冰冷,“從現(xiàn)在開始,閉上你的嘴。
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敢透露半個字,
或者試圖聯(lián)系鄭斌或者你那些好朋友……”我頓了頓,看著她絕望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說:“我保證,你失去的絕不僅僅是這份工作。聽明白了嗎?
”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只會機械地點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再也沒有半點平時清秀溫柔的樣子?!昂芎?。”我繞過她,走向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第一刀,精準命中。這只是個開始。欒夏寧,你已經(jīng)完了。好好享受這份恐懼吧。接下來,
該輪到那位初戀男友,鄭斌了。第四章收拾完欒夏寧,
我心里那股冰冷的火稍微平息了一點點,但遠遠不夠。她只是第一個,也是最容易的一個。
接下來的,才是正餐。鄭斌。這個名字現(xiàn)在讓我惡心。我回到書房,重新坐在電腦前。
屏幕的光再次照亮我毫無表情的臉。之前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讓我掌握了鄭斌公司偷稅漏稅的證據(jù),
但這只是開胃小菜。我要的是讓他徹底翻不了身,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重新潛入他那家小貿(mào)易公司的服務(wù)器。這次目標更明確:尋找更致命的漏洞,或者,
制造漏洞。他的公司主要做一些進出口代理,賬目看似正規(guī),但細看之下,貓膩不少。
虛報價格、偽造合同、套取外匯……手段不算高明,但隱藏得還行??上?,他遇到了我。
我迅速復(fù)制了所有核心財務(wù)數(shù)據(jù)和內(nèi)部通訊記錄,加密打包。然后,我做了幾件事:第一,
我偽造了幾封內(nèi)部郵件,內(nèi)容是鄭斌指示財務(wù)主管如何通過離岸賬戶向境外轉(zhuǎn)移資金,
并討論如何洗錢。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時間戳也做得天衣無縫。第二,
我在他的電腦深處植入了一個隱藏極深的木馬,這個木馬會悄悄記錄他所有的鍵盤輸入,
包括各種密碼和敏感信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我修改了他們公司最近一批重要貨物的報關(guān)數(shù)據(jù),將一批原本價值普通的貨物,
改成了涉及敏感高科技技術(shù)的禁運物品,并且偽造了相應(yīng)的虛假合同和技術(shù)參數(shù)文件,
巧妙地嵌入他們的系統(tǒng)檔案中,看起來就像他們自己準備的一樣。做完這些,
我清除了所有我進入的痕跡,退了出來。接下來,就是舉報了。
我用無法追蹤的虛擬號碼和匿名網(wǎng)絡(luò)節(jié)點,
早已查清楚的幾個部門——稅務(wù)局、海關(guān)總署、經(jīng)濟犯罪偵查支隊——分別發(fā)送了舉報郵件。
內(nèi)容詳實,證據(jù)“確鑿”,包括那些真實的偷稅漏稅證據(jù),
以及我偽造的資金轉(zhuǎn)移郵件和那份要命的虛假報關(guān)單。郵件最后,
我特意加了一句:“據(jù)知情人士透露,鄭斌此人極其狡猾,且有銷毀證據(jù)的習(xí)慣,
建議立即采取行動?!蔽抑?,這種涉及敏感技術(shù)走私的舉報,
尤其是證據(jù)看起來如此清晰的,反應(yīng)會非常迅速。果然,第二天上午,
當(dāng)我通過某種方式監(jiān)控鄭斌公司門口的公共攝像頭時(這同樣不難),看到了精彩的一幕。
幾輛黑色的轎車無聲地停在他公司門口,
穿著不同制服的人員——稅務(wù)、海關(guān)、經(jīng)偵——幾乎同時到達,面色嚴肅地快步走進大樓。
不到半小時,鄭斌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夾著,帶了出來。
他臉上早就沒了照片里那種得意和陶醉,只剩下慘白的驚慌和難以置信,頭發(fā)凌亂,
西裝皺巴巴的,甚至差點在臺階上絆倒。他被粗暴地塞進了其中一輛車里。車隊呼嘯而去。
我關(guān)掉監(jiān)控畫面,靠在椅背上,嘴角第一次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