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囊廢!窩囊廢!"
客廳里突然傳來尖銳的叫聲,我手中的茶杯險些摔碎。
轉頭一看,我們家養(yǎng)的那只金剛鸚鵡正撲騰著翅膀,一遍遍重復著這三個字。
岳母王淑芬坐在沙發(fā)上,臉色鐵青。妻子林雅從廚房跑出來,看到這一幕也愣住了。
"這鳥怎么學會說這個的?"林雅皺著眉頭問。
我心里清楚得很。岳母來我們家住的第三天,這只鸚鵡就學會了她的口頭禪。
王淑芬每天都要念叨我?guī)资?窩囊廢",鸚鵡能不學會嗎?
"媽,您別生氣,我去把鳥籠搬到陽臺。"林雅趕緊打圓場。
"搬什么搬!"王淑芬猛地站起身,"這鳥說得對!你老公就是個窩囊廢!三十五歲了還在送外賣,一個月掙幾個錢?連套像樣的房子都買不起!"
我默默放下茶杯,準備離開客廳。這種場面我已經見過無數(shù)次了。
"站住!我話還沒說完呢!"王淑芬指著我的背影,"林雅,你看看人家隔壁的小王,開奔馳住大房子,再看看你這個窩囊廢老公!"
鸚鵡仿佛受到鼓舞,叫得更歡了:"窩囊廢!窩囊廢!小王開奔馳!"
林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走到鳥籠前,用布把籠子蓋上,鸚鵡這才安靜下來。
"張磊,你就不能說句話嗎?"林雅轉身看著我,眼中滿是失望。
我苦笑一聲:"我能說什么?你媽說得對,我確實掙錢不多。"
"你看!就這點出息!"王淑芬越說越激動,"我女兒跟了你五年,白白浪費了青春!"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外賣平臺的派單聲。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訂單地址顯示的是市中心的CBD寫字樓。
"又要去送外賣了?"林雅問。
我點點頭,拿起外賣箱準備出門。
"等等!"王淑芬突然叫住我,"今天我約了幾個老朋友來家里打麻將,你最好別回來丟人現(xiàn)眼。"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
王淑芬繼續(xù)說道:"特別是劉阿姨,她兒子剛升了副總,買了套兩百萬的房子。你要是被看見穿著這身破衣服,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媽,您說話注意點。"林雅皺眉道。
"我說錯了嗎?"王淑芬指著我,"三十五歲的男人,還在干二十歲年輕人的活,不是窩囊廢是什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應。
走出家門,我騎上電動車,朝著CBD方向駛去。
路上,我拿出一部看起來很普通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
"張總,您有什么吩咐?"電話那頭傳來恭敬的聲音。
"幫我查一下最近有沒有合適的商業(yè)地產項目。"
"好的,我馬上整理給您。"
"還有,把那個在CBD新開的高端會所的會員卡給我辦一張。"
"明白,我這就安排。"
掛斷電話,我繼續(xù)騎著電動車穿梭在車流中。
沒有人知道,這個被岳母天天罵窩囊廢的送外賣小哥,其實是這座城市里最大的投資集團的幕后老板。
也沒有人知道,我手里握著的資產超過了五十億。
更沒有人知道,我之所以選擇隱瞞身份送外賣,是因為五年前的一場意外,讓我對金錢和權力有了新的認識。
但現(xiàn)在,岳母的話讓我開始重新考慮這種生活方式。
也許,是時候讓她們看看真相了。
電動車在CBD大樓前停下,我拎著外賣盒走向電梯。
電梯里,一個穿著名牌西裝的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輕蔑。
我笑了笑,沒有在意。
電梯到了三十二樓,我走了出去。
"張總!"樓層里的人看見我,立刻恭敬地鞠躬。
剛才電梯里那個穿西裝的男人還沒走遠,聽到這聲稱呼,愣愣地回過頭。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走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秘書已經準備好了文件。
"張總,這是您要的商業(yè)地產項目資料。"
我翻開文件夾,仔細查看著每一份資料。
其中有一個項目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個位于市中心的大型購物中心,正在尋找投資方。
"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誰?"我指著文件問。
"是萬達集團的李副總。"
我點點頭:"約他明天見面。"
"好的。"
處理完公司的事務,我又換上了送外賣的衣服,繼續(xù)今天的配送工作。
晚上七點,我回到家。
家里確實來了幾個阿姨,正圍著茶幾打麻將。
看見我進門,王淑芬立刻變了臉色。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我不是說了讓你別回來嗎?"
"雅雅呢?"我沒有理會她的話,環(huán)顧四周尋找林雅。
"在臥室睡覺。"王淑芬不耐煩地說,"你趕緊去洗澡,一身汗臭味。"
坐在茶幾旁的幾個阿姨都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其中一個瘦高的女人開口了:"淑芬,這就是你女婿?看起來確實..."
"別提了。"王淑芬擺擺手,"我女兒就是眼瞎,看上了這么個窩囊廢。"
"窩囊廢!窩囊廢!"被布蓋著的鸚鵡又開始叫了起來。
幾個阿姨都笑了。
"這鳥真有意思,還會說這個。"那個瘦高女人笑道。
我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她們的對話。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
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請問是張磊先生嗎?我是市政府招商辦的工作人員。"
"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明天下午有一個重要的投資洽談會,需要您出席。"
我看了一眼正在打牌的幾個阿姨,低聲說道:"時間地點發(fā)短信給我。"
"好的,張總。"
掛斷電話,我走向臥室。
林雅確實在睡覺,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我沒有打擾她,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澡。
洗澡的時候,我聽見客廳里傳來王淑芬的聲音:
"劉姐,你兒子現(xiàn)在月薪多少了?"
"兩萬多一點,不過公司還有分紅。"那個被叫做劉姐的女人說。
"真好,我女兒要是找了你兒子這樣的,我做夢都能笑醒。"
"你女兒條件也不錯啊,怎么就看上了一個送外賣的?"
"別提了,我現(xiàn)在就盼著他們趕緊離婚,我女兒還年輕,還能重新找。"
聽到這話,我手中的沐浴露瓶子差點掉在地上。
王淑芬竟然希望我們離婚?
我關掉花灑,站在浴室里愣了好久。
五年來,我為了過普通人的生活,忍受了太多不該忍受的東西。
也許,真的是時候做出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