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思考契約為何被激活,用盡剛剛恢復的一點力氣,再次調(diào)用能力!這一次,是之前從未敢輕易動用的——“窮奇”的煽惑低語!
一股極其隱晦、充滿惡意的低語能量,順著三眼人那枚正在波動的豎眼,試圖鉆入他的精神!
“!”三眼人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短暫的混亂和暴戾,雖然立刻就被他壓制下去,但那一瞬間的滯澀已經(jīng)足夠!
“貔貅!”凌淵大吼。
被彈飛倒地的貔貅心領神會,它鼓起最后的力量,張開嘴,不是咆哮,而是發(fā)出一種奇特的、帶著金屬顫音的嗡鳴——
“鏘——!”
如同巨大的金幣相互撞擊!貔貅的天賦神通——落寶金錢!
目標不是三眼人,而是束縛著燭龍幼崽的那些閃爍著符文的特制鎖鏈!
嘩啦啦——!
那些一看就非凡品的鎖鏈,在這聲奇特的嗡鳴中,其上的符文光芒驟然熄滅,仿佛失去了所有靈性,變得如同普通鐵鏈一般,紛紛從燭龍幼崽身上脫落下來!
“吼——?。?!”
失去了符文的壓制,盡管依舊虛弱,但燭龍幼崽體內(nèi)那屬于至高神獸的血脈之力瞬間爆發(fā)出一聲憤怒的龍吟!雖然稚嫩,卻已然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壓!
金色的龍瞳猛地睜開,死死盯住了近在咫尺的三眼人!
三眼人臉色徹底變了!他顯然沒料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先是應龍契約的反噬,再是窮奇的惡念干擾,最后是貔貅破除了關鍵封??!
燭龍幼崽猛地張嘴,雖然封口套還在,但一縷極其凝聚、熾烈無比的金白色火焰已然噴涌而出!那是濃縮的日光之精!
距離太近,三眼人根本來不及完全躲閃,只能狼狽地側(cè)身,用手臂格擋!
“嗤——!”
火焰灼燒皮肉的聲音響起,伴隨著三眼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的衣袖瞬間碳化,手臂變得焦黑!
“走!”凌淵趁機抓起地上還在發(fā)愣的貔貅,另一只手試圖去拉脫困的燭龍幼崽。
燭龍幼崽卻猛地一擺尾,掙脫了他的手,金色的瞳孔看了凌淵一眼,那眼神復雜無比,有感激,有憤怒,還有一絲…催促?它猛地扭頭,再次噴出一口火焰,逼退試圖沖上來的三眼人,然后身形一扭,竟直接撞破倉庫的屋頂,化為一道赤金色的流光,瞬間消失不見!
它選擇了自己逃離!
凌淵一愣,但來不及多想,三眼人憤怒的咆哮已然響起,更多的守衛(wèi)腳步聲正從通道外涌來!
他抱著貔貅,轉(zhuǎn)身就朝著另一個方向的緊急出口狂奔而去!
身后傳來三眼人暴怒的吼聲:“抓住他們!死活不論!”
以及一聲更加冰冷、仿佛直接響在腦海里的精神傳音:
“契約者…你逃不掉…‘主上’已經(jīng)蘇醒…你的印記,終將為我們指引方向…”
凌淵頭也不回,撞開緊急出口的門,沖入了外面依舊滂沱的雨幕之中。
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讓他打了個寒顫,也稍微冷靜了些。
懷里的貔貅虛弱地哼哼:“虧大了虧大了…用了落寶金錢,要虛弱好幾天…小子,你得賠我…”
凌淵沒理它的嘟囔,一邊在錯綜復雜的小巷中穿梭,試圖擺脫追兵,一邊急速思考。
三眼人…抓捕高等血脈…主上…應龍契約指引…
基地暴動…被篡改的指令…
所有的碎片似乎正在慢慢拼湊出一個模糊而可怕的輪廓。
他看了一眼通訊器,那條“隱匿”指令依舊刺眼地停留在屏幕上。
現(xiàn)在,他該相信誰?又能去哪里?
雨越下越大,城市霓虹在雨水中模糊成一片冰冷的光暈。
冰冷的雨水砸在臉上,生疼。凌淵抱著貔貅在小巷里發(fā)足狂奔,身后的追捕聲和警報聲被雨聲模糊,但那種如芒在背的危機感絲毫未減。
三眼人那句“主上已經(jīng)蘇醒”和“印記終將指引方向”如同毒蛇,纏繞在他的意識深處。應龍的契約…竟然成了追捕的燈塔?
懷里的貔貅哆嗦了一下,不是冷的,而是虛的?!啊澋嚼牙鸭伊恕鋵毥疱X啊…老子攢了三百年的財運這一下起碼漏了一半…”它聲音發(fā)顫,皮毛濕漉漉地黏在一起,顯得格外狼狽。
“閉嘴,省點力氣?!绷铚Y低喝,腳步不停,大腦卻在飛速運轉(zhuǎn)。不能回基地,指令可疑,內(nèi)部可能出了問題。不能回家,那是自投羅網(wǎng)。城市里還有哪里是安全的?
“喂…小子…”貔貅忽然吸了吸鼻子,努力從他懷里抬起腦袋,“往…往西邊…下水道…那邊…”
“下水道?”凌淵蹙眉。
“那邊…窮…晦氣重…能…能暫時蓋住你身上那亮晃晃的印子…”貔貅有氣無力地解釋,“而且…我好像聞到…一點點…同類的…倒霉味兒…”
同類的倒霉味兒?凌淵現(xiàn)在對“同類”這個詞有點過敏,但貔貅對氣息的感知目前看來值得信任。他不再猶豫,立刻改變方向,朝著城市西區(qū)那片老舊的工業(yè)區(qū)沖去。
找到一個銹跡斑斑、散發(fā)著惡臭的下水道井蓋,凌淵用力撬開,抱著貔貅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撲鼻的惡臭和潮濕霉爛的氣息瞬間取代了地上的雨水泥土味。腳下是黏膩的污水,四周黑暗隆咚,只有遠處偶爾有微弱的光線透入。
凌淵靠著冰冷的、滿是苔蘚的墻壁,劇烈喘息。右臂調(diào)用畢方力量的反噬和強行使用窮奇低語的后遺癥開始疊加發(fā)作,灼痛、酸軟、還有一股莫名的煩躁惡念在腦海里翻騰。他甩了甩頭,努力保持清醒。
貔貅癱在他腳邊的干燥處,肚皮劇烈起伏:“…水…有沒有干凈點的水…”
凌淵從隨身應急包里掏出半瓶純凈水,倒在它嘴邊。貔貅貪婪地舔舐著。
“你說的同類倒霉味兒,是什么?”凌淵一邊警惕地聽著四周動靜,一邊低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