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頂級仙門收徒大典前一天,我那身為掌門的師父找我談話。說我天賦太高,
會動搖他親兒子的少主地位,不利于宗門穩(wěn)定。要我自毀靈根,
把修煉了百年的本命法寶讓給他兒子。我叩首謝恩,當(dāng)場照做。第二天,
敵對魔門因我靈根被毀,護(hù)山大陣驟然失效而攻上山門,
他兒子拿著我的法寶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師父泣血求我出手護(hù)住宗門,
我直接回他:「我天賦太高,會動搖少主地位,還是讓他來穩(wěn)定大局吧?!?/p>
正文:1.天元宗的云海,百年如一日地翻涌。師父玄清背對著我,聲音和他的人一樣,
聽似溫和,實則沒有一絲暖意?!胳`雁,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的天賦,為師看在眼里,
傲視同輩,千年難遇?!刮掖鬼驹谒麜康闹醒耄瑳]有接話。他頓了頓,
終于圖窮匕見:「但,過剛易折。你的光芒太盛,已經(jīng)讓墨塵……心生魔障了?!鼓珘m,
玄清的獨子,天元宗名正言順的少主。一個……被我踩在腳下百年的廢物。
「明日便是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屆時各方仙門都會來觀禮。墨塵作為少主,
必須展露出足以服眾的實力?!剐遛D(zhuǎn)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那眼神里沒有往日半分的欣賞,只剩下算計與逼迫,「為師希望你,能為宗門大局著想?!?/p>
我問:「如何為大局著想?」他沉默片刻,一字一句道:「自毀靈根,
交出你的本命法寶『霜隕劍』?!箷績?nèi)死寂無聲。我被他從棄嬰堆里撿回來,賜名靈雁,
授我功法。他說我是天元宗的希望。我花了百年,將天元宗從一個二流仙門,
一步步帶到能與頂級仙門并駕齊驅(qū)的地位。我為宗門鎮(zhèn)守北境寒淵三十年,斬殺妖王,
一身傷疤。如今,他為了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鋪路,要我變成一個廢人。我看著他,
忽然笑了?!负??!剐邈蹲×?,似乎沒想到我答應(yīng)得如此干脆。我沒有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
當(dāng)著他的面,催動全身靈力,逆轉(zhuǎn)經(jīng)脈。那感覺,像是被千刀萬剮,
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頭都在被撕裂、碾碎。金丹碎裂的劇痛讓我眼前一黑,
一口心頭血噴涌而出,濺濕了身前的地板。我感覺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徹底崩塌了,
支撐我百年的靈根,化為了齏粉。我從手腕上褪下一把通體如冰的小劍,
它感應(yīng)到主人的狀態(tài),發(fā)出了悲鳴的嗡嗡聲。「霜隕劍,也給少主。」我將它放在桌上,
聲音因劇痛而沙啞,卻異常平靜。做完這一切,我直視著玄清震驚的眼,叩首在地。
「謝師父,百年教養(yǎng)之恩。今日,弟子兩清了?!刮覔沃鴰缀跻⒓艿纳眢w,
一步步走出書房。門外,天元宗少主莫塵正靠在柱子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與快意。
他看到我,故意挺直了腰板,用勝利者的姿態(tài),輕蔑地掃了我一眼。就像在看一條,
被拔了牙的狗。2.我被「安置」在了后山那間廢棄已久的思過崖小屋。美其名曰,靜養(yǎng)。
實際上,就是等我自生自滅。靈根被毀,我如今比凡人還要孱弱。山間的寒風(fēng)刮在身上,
如刀割一般。往日里對我敬佩有加的同門,如今避我如蛇蝎。偶爾有幾個路過的,
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投來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嘎犝f了嗎?靈雁師姐……不,現(xiàn)在該叫靈雁了。
她得罪了掌門,被廢了修為了?!埂竾u!小聲點!她就是太傲了,功高蓋主,活該!」
「可憐啊,曾經(jīng)的天之驕女,現(xiàn)在連個外門弟子都不如。」這些話,
一字不落地飄進(jìn)我耳朵里。我只是靠在窗邊,平靜地看著天邊流云。傍晚,
一個瘦弱的身影端著食盒,偷偷摸摸地溜了進(jìn)來。是蘇晴,
一個我曾在妖獸口中隨手救下的小師妹?!笌熃恪顾廴t紅的,
將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藥粥遞給我,「我……我偷偷給你熬的,你快喝了暖暖身子?!?/p>
我看著她,心中微動,接過了碗。粥很暖,但我被廢的身體卻感受不到太多溫度。
「以后別來了。」我輕聲說,「會被遷怒?!埂肝也慌拢 固K晴倔強地?fù)u頭,
「師姐你那么好,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你!」我沒再說話。這個修仙界,從來沒有道理可講,
只有強弱。與此同時,天元宗主峰的演武場上,卻是另一番景象。莫塵拿到了我的霜隕劍,
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眾人面前展示他的「神威」。他學(xué)著我平日的樣子,將靈力注入劍身,
大喝一聲:「霜天并降!」這是霜隕劍的起手式,我用出來,可冰封百里。而他,
只是讓劍身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還把自己凍得一哆嗦,差點把劍扔出去。
臺下的弟子們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玄清的臉黑如鍋底。
他強行解釋道:「墨塵初得神兵,還需時日磨合。此劍靈性極強,非一日之功?!?/p>
莫塵羞憤交加,為了挽回顏面,竟將一股龐大的靈力野蠻地灌入劍中。
霜隕劍發(fā)出一聲尖銳的悲鳴,一股失控的寒氣瞬間爆發(fā),
直接將他身旁的一位長老凍成了一座冰雕。全場大亂。玄清又驚又怒,連忙出手化解寒氣,
才救下那長老半條命。他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絲悔意。
但他不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3.夜幕降臨。我盤坐在思過崖的小屋里,看似閉目養(yǎng)神,
實則內(nèi)視著丹田。那里,曾經(jīng)的金丹已經(jīng)碎裂,靈根化為烏有。但在那片廢墟之下,
一點微弱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金色火焰,正在悄然燃起。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并非凡人棄嬰,而是上古鳳族遺脈。我的靈根,也非普通的天地靈根,
而是被后天功法壓制的「鳳凰虛根」。玄清的天元心法,雖然讓我修為精進(jìn),
卻也像一把枷鎖,將我真正的力量牢牢鎖死。想要打破這把鎖,只有一個辦法——不破不立。
自毀靈根,向死而生。玄清的逼迫,恰好給了我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以為他廢了我,
實際上,是他親手為我解開了桎梏。就在那點金色火焰逐漸壯大之時,
我忽然感到整座天元山脈,輕輕震動了一下。我睜開眼,望向主峰的方向。
天元宗的護(hù)山大陣,是以宗門內(nèi)最強的幾位修者的靈力為核心運轉(zhuǎn)的,而我,
一直是那個最主要的核心。我的靈根一毀,大陣的威力便去了七成。
雖然玄清和其他長老會立刻彌補,但這就像一件衣服破了個大洞,無論打多少補丁,
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樣。一絲微不可查的魔氣,從山脈的薄弱處,悄然滲透了進(jìn)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魚兒,要上鉤了。第二天,便是收徒大典。天元宗張燈結(jié)彩,
各大仙門前來觀禮的使者絡(luò)繹不絕,場面好不熱鬧。玄清強打著精神,坐在掌門寶座上,
接受著眾人的恭賀。莫塵則穿著一身嶄新的少主錦袍,
腰間掛著那把他根本無法掌控的霜隕劍,意氣風(fēng)發(fā)地站在他父親身旁,
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眾人都在議論,為何不見天元宗那位驚才絕艷的大師姐靈雁。
玄清只是淡淡地以「閉關(guān)沖擊更高境界」為由,搪塞了過去。就在大典進(jìn)行到最關(guān)鍵的環(huán)節(jié),
天賦最好的新弟子即將上前拜師時——「轟??!」一聲驚天巨響,仿佛天塌地陷。
整個天元山脈劇烈搖晃,護(hù)山大陣的光幕如同破碎的玻璃,寸寸龜裂,最后轟然消散!
無數(shù)道血紅色的魔光從天而降,將整個主峰廣場包圍。
陰冷、暴虐的魔氣瞬間充斥了每一寸空氣。為首的,是一個身披血色戰(zhàn)甲,面容邪魅的男人。
血魔宗宗主,赤夜。他懸浮在半空中,目光掃過下方驚慌失措的眾人,最后落在了玄清身上,
笑得無比張狂?!感謇蟽?,別來無恙啊。聽聞你們天元宗的頂梁柱靈雁仙子閉了死關(guān),
本座特來……送你們整個宗門,去陪她!」4.恐慌如瘟疫般蔓延。賓客們尖叫著四散奔逃,
天元宗的弟子們則在長老的喝令下,拔劍結(jié)陣,但臉上無不寫滿了恐懼。
血魔宗這次是有備而來,傾巢出動,高手盡出?!附Y(jié)天元劍陣!」玄清又驚又怒,厲聲喝道。
然而,往日里由我主導(dǎo),威力無窮的天元劍陣,此刻卻顯得如此脆弱。
弟子們倉促結(jié)成的陣法,在血魔宗精銳的沖擊下,一觸即潰。慘叫聲,兵刃碰撞聲,
響徹云霄。鮮血,染紅了白玉鋪就的廣場?!改珘m!」玄清目眥欲裂,
對著還在發(fā)抖的兒子吼道,「你是天元宗少主,拔劍,迎敵!」莫塵被他吼得一個激靈,
臉色慘白地拔出了霜隕劍。他對上了一名血魔宗的魔將。那魔將看著他手中的劍,
舔了舔嘴唇,滿是戲謔:「喲,這不是靈雁仙子的霜隕劍嗎?怎么到了你這個廢物手里?」
「你找死!」莫塵被戳中痛處,惱羞成怒,胡亂地將劍揮舞過去。沒有章法,沒有靈力,
就像一個三歲孩童拿著根木棍。魔將甚至懶得用兵器,只是伸出兩根手指,
便輕而易舉地夾住了劍刃。他手腕一擰。「咔嚓!」霜隕劍發(fā)出一聲哀鳴,
竟被他硬生生折斷了!莫塵呆住了。他看著手中斷掉的半截劍身,大腦一片空白。
魔將一腳踹在他胸口,將他踹飛出去,像一灘爛泥一樣摔在玄清的腳邊。「哈哈哈!
天元宗的少主,就是這種貨色嗎?玄清,你真是后繼有人?。 鼓⒌目裥β?,無比刺耳。
這一幕,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天元宗弟子們的士氣,瞬間跌到了谷底。
他們心中那座名為「靈雁」的豐碑,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取而代之的,
是對眼前這個廢物的絕望。原來,沒有了靈雁師姐,他們什么都不是?!肛Q子!」
玄清氣得渾身發(fā)抖,一掌拍飛了那個魔將,但他自己也被赤夜纏住,分身乏術(shù)。
赤夜的修為本就與他不相上下,如今更是以逸待勞,招招狠厲,逼得玄清節(jié)節(jié)敗退?!感?,
你的時代,結(jié)束了!」赤夜一爪抓在玄清的肩膀上,帶起一串血珠,「今日,天元山,
將改名血魔山!」玄清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弟子,看著瑟瑟發(fā)抖的兒子,看著即將覆滅的宗門,
眼中終于流下了悔恨的血淚。他錯了。他錯得離譜。他為了自己可笑的私心,
親手毀掉了宗門唯一的希望。絕望之際,他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靈雁。只有靈雁,
能救天元宗!5.「快!快去思過崖!把靈雁……把靈雁師尊請回來!」
玄清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對身邊一個幸存的長老嘶吼道。那長老如蒙大赦,
連滾帶爬地沖出戰(zhàn)圈,向后山跑去。思過崖。屋外是震天的殺喊聲,屋內(nèi)卻靜謐如常。
蘇晴嚇得小臉煞白,死死地抓著我的衣角,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笌熃恪覀儯?/p>
我們會死嗎?」我睜開眼,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我體內(nèi)的那點金色火焰,
經(jīng)過一夜的孕育,已經(jīng)壯大成了一片小小的火海。鳳凰虛根,正在重塑我的經(jīng)脈,我的丹田。
碎裂的金丹廢墟上,一顆全新的、燃燒著金色火焰的內(nèi)丹,正在緩緩成型。我的力量,
不僅回來了,而且比以前,強了十倍不止。就在這時,小屋的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那位長老沖了進(jìn)來,看到我,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胳`雁師尊!求您,
求您出手救救天元宗吧!」他老淚縱橫,磕頭如搗蒜。我沒有理他。很快,
更多的人涌了過來。玄清,被兩個弟子架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莫塵,跟在他身后,
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神呆滯,像是丟了魂。所有幸存的長老、弟子,
都聚集在了我這間小小的、破敗的屋子前。然后,在玄清的帶領(lǐng)下,他們齊刷刷地,跪下了。
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掌門,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主,曾經(jīng)對我冷眼相待的同門……此刻,
都像卑微的螻蟻,跪在我的面前?!胳`雁……」玄清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看著我,
眼中充滿了乞求與悔恨,「師父錯了……師父知道錯了……求你,看在宗門百年基業(yè)的份上,
看在這些無辜弟子的份上,出手吧!」莫塵也反應(yīng)過來,爬到我腳邊,
抱著我的腿哭喊:「師姐!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該嫉妒你!求求你救救我們,救救爹!」
我低頭,看著這幅滑稽的畫面,緩緩站起身。我走到門口,目光越過他們,
投向遠(yuǎn)處血流成河的主峰廣場。然后,我用他們剛好能聽清的聲音,
說出了那句他們最不想聽到的話?!肝姨熨x太高,會動搖少主地位,不利于宗門穩(wěn)定?!?/p>
我頓了頓,看著他們瞬間慘白的臉,微笑道:「還是讓他來穩(wěn)定大局吧。」6.一句話,
讓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玄清的臉上血色盡失,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莫塵更是如遭雷擊,癱軟在地,眼神徹底渙散。我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徑直向山下走去。
蘇晴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來?!胳`雁!你要去哪?你不能走!」一個長老急切地喊道。
我腳步未停?!缸陂T養(yǎng)育你百年,你就要這樣見死不救嗎?你這個白眼狼!」
另一個長老氣急敗壞地罵道。我終于停下腳步,回頭,目光冷得像冰?!葛B(yǎng)育之恩,
在我自毀靈根的那一刻,已經(jīng)還清了?!埂钢劣谝娝啦痪??」我冷笑一聲,
「當(dāng)初你們看著我被廢修為,逐入思過崖,可有人站出來說過一句話?」全場死寂。
無人能答?!脯F(xiàn)在,輪到你們了?!刮也辉倮頃麄儯徊讲阶呦滤歼^崖,走向那片修羅場。
每走一步,我身上的氣勢便攀升一分。原本樸素的布衣,無風(fēng)自動。沉寂的黑發(fā),
開始閃爍起淡淡的金色光輝。一股浩瀚、神圣、又帶著無上威嚴(yán)的氣息,從我體內(nèi)蘇醒,
席卷天地。正在廣場上大開殺戒的血魔宗眾人,都感受到了這股突如其來的恐怖威壓,
動作不由得一滯。正在與幾位長老纏斗的赤夜,也猛地停手,驚疑不定地望向后山的方向。
「這是……什么力量?」在他的注視下,我走出了山林,出現(xiàn)在廣場的邊緣。
一個血魔宗的弟子離我最近,他獰笑著舉起屠刀,向我這個看起來手無寸鐵的「凡人」砍來。
「又一個送死的!」我甚至沒有看他。只是輕輕抬了抬手。一簇金色的火焰,從我指尖彈出,
落在了他的刀上。瞬間,那火焰如同活物一般,沿著刀身蔓延至他全身。
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就在那金色火焰中,化為了飛灰。連同他的魔魂,一起,
徹底湮滅。整個戰(zhàn)場,為之一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的身上?!改恰鞘恰?/p>
幸存的天元宗弟子,震驚地看著我。我沒有理會他們的驚愕,目光直接鎖定了半空中的赤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