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億？！”
我頂著蓋頭，聲音劈叉得像被吳剛的斧頭碾過。水晶屏飄在半空，數(shù)字鮮紅跳動：10.2億、10.3億……每跳一下，我的心就抖三抖——對賭協(xié)議最高額才1億，這直接溢出十倍！玉帝老兒要是賴賬，說我“超額詐騙”，我該找誰說理？
天蓬的唇還停在我嘴角，呼吸溫熱。我猛地后退，蓋頭“唰”地落下，阻隔視線，卻擋不住心跳。他低笑：“仙子，禮成一半，想反悔？”我咬牙：“先結(jié)賬，再談其他！”
“家人們——”我一把掀開蓋頭，沖向懸浮鏡頭，臉上堆出職業(yè)弧度，“感謝支持‘棚嫦婚禮限定喜餅’！銷售額破十億，創(chuàng)造天庭歷史！接下來進入彩蛋環(huán)節(jié)——”
話音未落，玉帝的傳音陡然在我識海炸響：“嫦娥，立刻終止直播，來凌霄殿述職！否則以‘擾亂市場’論罪！”聲音冷得像冰錐，我耳膜生疼，笑容卻紋絲不動——開玩笑，十億在手，讓我停播？當我是兩塊五嗎！
我暗中掐訣，把玉帝頻道靜音，轉(zhuǎn)向鏡頭：“陛下剛剛發(fā)來賀電，說‘再接再厲’！來，抽一百位幸運觀眾，送‘掉級餅·婚禮版’，中獎名單滾動！”彈幕瞬間狂歡：
——【玉帝官方】：？？？（系統(tǒng)提示：該用戶被禁言）
——【王母山雞】：咯咯噠，給我留一塊！
——【雷公】：我想抽上司！
天蓬站在我身側(cè)，紅袍獵獵，眼底滿是縱容。我余光瞥他，忽然安心——至少此刻，有人與我并肩背鍋。
“新人交換戒指！”司儀高聲喊。我松口氣，流程繼續(xù)，玉帝想喊停，也得等直播散場。仙婢端著托盤上前，紅綢上躺著兩枚戒指——用“月桂樹心”雕琢，通體銀白，內(nèi)里嵌一顆迷你“月光寶盒”，只要催動，瞬移凡間。
我眉心跳了跳，這玩意可比鉆戒實用，天蓬算得真精。他先取女戒，托起我左手，指尖在我掌心畫了個“￥”符號——財迷同盟，我秒懂。戒指推入指根，冰涼，卻很快被體溫焐熱。輪到我給他戴男戒，他掌心朝上，指腹帶著薄繭，我莫名手抖，戒指差點滑落，被他反手包?。骸皠e急，套牢?！?/p>
一句話，雙關(guān)。我耳根發(fā)燙，連忙抽手，轉(zhuǎn)向鏡頭：“戒指環(huán)節(jié)完成！接下來‘交杯酒’，用我廣寒自釀‘桂花醉’，喝完包甜、包醉、包不禿頭！”
仙婢端來兩只鎏金杯，酒香馥郁。我舉杯，與天蓬手臂交纏，他低頭靠近，用僅我能聽見的聲音說：“喝完這杯，就跑路?！蔽椅⒉豢刹禳c頭，面上仍笑：“家人們，彈幕刷起來，滿屏‘甜’字，解鎖交杯酒高清慢放！”
瞬時，滿屏“甜甜甜”刷到飛起，服務(wù)器再次卡頓。我趁機仰頭，一飲而盡，酒液甘冽，卻帶著淡淡辛辣，像提醒——這不是交杯，是交命。
酒畢，我抬袖擦唇，朝鏡頭wink：“彩蛋時間到！十秒后，全場熄燈，放飛‘星愿燈’，見證真愛！”其實是給瞬移打掩護，我掐訣，暗中通知吳剛：準備斷電。
“十、九、八……”倒計時響徹銀河，觀眾跟著狂刷數(shù)字。天蓬悄悄握住我手，十指緊扣，掌心溫度交融。我莫名踏實——最后一次，相信流量，也信他。
“三、二、一！”
“啪”一聲，銀河T臺燈光全滅，喜鵲驚飛，彩虹花車熄火，現(xiàn)場陷入漆黑。我催動戒指，迷你寶盒光芒一閃，包裹住我與天蓬。失重感襲來，耳邊風聲獵獵，觀眾驚呼炸成背景音：
——【燈怎么黑了】：啊啊啊停電？
——【棚嫦粉】：嗑到了，他們牽手跑了！
黑暗里，天蓬低笑：“嫦娥，私奔快樂?！蔽一貞唬骸笆桥苈罚皇撬奖?！”他“嗯”了一聲，尾音勾人：“都一樣?！?/p>
光芒散去，我腳踏實地，睜眼——喧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霓虹閃爍、高樓林立，頭頂巨幕廣告牌滾動播放：
“歡迎來到長鵝市！中秋月餅節(jié)，今晚開幕！”
我愣住，真·人間?？諝饫锘熘鸹?、燒烤、汽油味，陌生又鮮活。天蓬松開我，伸懶腰：“自由了?！彼嗜ハ才?，只剩玄色短打，長發(fā)束成馬尾，瞬間從“天庭帥”切換到“都市潮”，毫無違和。
我低頭，自己還一身鳳冠霞帔，像極了穿越劇女主。路邊行人紛紛側(cè)目，有人舉手機：“快看，有人cos嫦娥！好還原！”我嚇得拽住天蓬沖進小巷，七拐八繞，停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門前——“棚嫦小屋”。
他掏鑰匙，推門，里面一應(yīng)俱全：兩室一廳，人間身份證、銀行卡、手機、甚至營業(yè)執(zhí)照都辦妥，經(jīng)營范圍：月餅研發(fā)、直播帶貨、婚慶策劃。我目瞪口呆：“你……什么時候準備的？”他聳肩：“申請專利那天，順便讓人間信徒跑腿的?！蔽艺ι?，這效率，天庭第一催收不是吹的。
“換洗衣服在臥室，去收拾，一會兒出門。”他抬腕看表，“20點整，長鵝市月餅節(jié)開幕，主辦方不知哪來的消息，說‘嫦娥天蓬’會親臨現(xiàn)場，熱搜已經(jīng)爆了?！?/p>
我眼前一黑，剛出虎穴，又進狼窩？他像是看穿我心思，抬手揉了揉我發(fā)頂：“放心，這次是自愿營業(yè)，賺到的錢全歸你，我分文不取，就當……聘禮?！弊詈髢勺州p得近乎呢喃，我心臟漏跳一拍，慌忙拍開他手：“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
他笑，轉(zhuǎn)身去廚房，背影悠閑：“快點，人間第一桶金，你不想賺？”我咬牙，換就換！流量而已，哪兒賺不是賺？
半小時后，我穿著簡單的白T牛仔，頭戴鴨舌帽，與天蓬并肩出現(xiàn)在“長鵝市中秋月餅節(jié)”現(xiàn)場。舞臺中央，主持人正激情澎湃：“讓我們歡迎——從銀河趕來赴約的棚嫦CP！”
聚光燈“啪”地打在我倆身上，觀眾山呼海嘯，手機閃光燈連成星海。我條件反射揚起笑，抬手與眾人打招呼，卻在下一刻，笑容僵在臉上——
舞臺大屏幕上，實時彈幕滾動：
——【玉帝官方】：嫦娥、天蓬，私逃天庭，即刻歸案！
——【雷公】：我奉命拿人，你們已被包圍！
——【斗戰(zhàn)勝佛】：哈哈哈，熱鬧，俺老孫來看戲！
我猛地側(cè)頭，天蓬嘴角仍帶笑，眼底卻閃過寒光：“別怕，按計劃?！彼郑蛄藗€響指。瞬間，舞臺四周升起透明光罩，將觀眾與外界隔絕——那是太上老君贊助的“煉丹爐防護罩”，可擋天雷。
我壓低聲音：“你早就知道玉帝會來？”他“嗯”了一聲，垂眸看我：“婚禮只是序幕，真正的戲，是讓人間成為我們的護身符?！彼螅c開手機直播，鏡頭對準我與觀眾，“看，十億人在線，玉帝敢當眾動手，就得先毀自己的香火根基?！?/p>
我恍然——流量，原來還能這么用！十億觀眾，就是十億張護身符，玉帝再怒，也得顧及民意與香火。天蓬這一局，算得太精！
屏幕里，玉帝的影像被雷公帶來，虛影浮在半空，臉色比鍋底還黑：“嫦娥，天蓬，立刻隨雷公回天庭受審！”他聲音被擴音，響徹全場，觀眾卻以為特效，尖叫聲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