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他在身后低低說了句“謝謝”，聲音比昨天軟了些。入秋時狼族捎來消息，

是只灰毛小狼崽跑的腿。小狼崽化了人形，還是個半大孩子，穿件獸皮坎肩，

進門就往老冷懷里撲：“冷叔！北邊雪來得早，族里存的‘精魄’快空了！

老狼王昨晚又咳了半宿！”老冷夜里翻暗格時，冷瑤湊在旁邊看。

他把最底下那個黑匣子抽出來，用銀刀撬開——里面的“良知”是黑沉沉的塊，摸上去冰涼，

像凍硬的豬油。老冷用銀刀細細削著，薄片落在碟子里，泛著點暗光?！斑@東西頂餓。

”老冷把薄片往皮囊里裝，指尖沾了點黑渣，“給老狼王摻在肉湯里，能多撐些日子。

”冷瑤盯著那黑塊子看——她總想起那個貪官當(dāng)它時的樣子：穿件錦緞袍，

手指上戴滿玉扳指，往柜臺前一站，下巴抬得老高：“把這勞什子當(dāng)嘍！看著就煩！

”老冷稱它時，他還在哼小曲，說少了這東西，往后貪銀子更踏實?！鞍郑崩洮幒鋈徽f，

“族里的幼崽吃了這個，會不會……”“狼族要活下去。”老冷打斷她，把皮囊扎緊，

“別想太多?！笨衫洮庍€是睡不著。她想起去年冬天回狼族，

看見最小的那個幼崽——叫灰團的，才剛會跑，抱著塊“精魄”啃時，眼睛亮得像星星。

灰團總拽她的衣角，奶聲奶氣地說：“瑤姐姐，人間的糖好吃嗎？”她當(dāng)時塞了塊奶糖給它，

它舔了兩口，把糖紙小心收進皮毛里，說要留給阿媽。當(dāng)鋪隔三差五來些新鮮人。

這天午后就來了個穿洋裙的小姐，留著齊耳短發(fā)，發(fā)梢燙成卷，用個珍珠發(fā)夾別著。

她指甲涂得通紅，捏著塊繡帕，一進門就往柜臺前湊：“你們這兒，能當(dāng)‘真心’不？

”老冷正翻賬本，聞言抬了抬眼：“當(dāng)它做什么？”“換錢?！毙〗懵曇舸嗌?，

帶著點嬌縱，“我要跟阿良跑——就是戲班那個武生，長得可俊了！可我爹不讓，

說他是戲子，下九流！”她說到“阿良”時，眼里亮得很，像落了把碎星子。

冷瑤蹲在柜臺后撥算盤，聽見這話，手指頓了頓。

她見過那個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