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厚厚的繃帶也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力量?；椟S的燈光下，

他臉上那層疲憊的麻木如同碎裂的冰面，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

露出底下深藏的、洶涌的驚濤駭浪。那雙枯井般的眼睛深處，

第一次燃起了實(shí)質(zhì)性的東西——不是憤怒，不是恐懼，

而是一種近乎荒謬的、被最信任的深淵反噬的冰冷刺痛?！八裕标悹a的聲音徹底啞了，

像砂紙磨過銹鐵，“你今晚來，是執(zhí)行這‘格殺勿論’的命令？”他微微偏過頭，

目光掠過周凜腰間戰(zhàn)術(shù)外套下那處不自然的、堅(jiān)硬的凸起，那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周凜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決絕，與陳燼對(duì)視著。無聲的答案，

比任何語言都更鋒利。更衣室里只剩下兩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

以及遠(yuǎn)處傳來模糊的、越來越狂熱的觀眾呼喊，如同漲潮的野獸咆哮，預(yù)示著風(fēng)暴的來臨。

沉重的、帶著鐵銹味的腳步聲在通道里回蕩，像死神的鼓點(diǎn)。

一個(gè)穿著花哨條紋襯衫、梳著油頭的矮胖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鏈子，

臉上堆著諂媚又油膩的笑，手里拿著兩個(gè)薄薄的、印著“生死契”字樣的文件夾。“燼哥！

凜哥！”胖子搓著手，聲音尖細(xì)，“時(shí)間差不多了！該簽契了！外面都等瘋了！

”他眼神在陳燼和周凜之間來回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貪婪。陳燼沒看他，

視線依舊釘在周凜臉上，仿佛在穿透那層冷硬的偽裝。幾秒鐘死寂般的沉默后，

他猛地伸出手，動(dòng)作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他一把抓過胖子遞向周凜的那份契約，看也沒看，

右手拇指在胖子慌忙遞過來的印泥盒里狠狠一摁，猩紅的油泥糊滿了指紋。然后，

“啪”的一聲巨響，鮮紅的指印重重地摁在了周凜那份契約的簽名欄下方。油頭胖子愣住了，

臉上的笑容僵住。周凜的瞳孔驟然收縮，

緊盯著陳燼摁下的那個(gè)位置——那指印的走向和力道，幾乎覆蓋了他自己名字的筆畫。

陳燼把契約拍回胖子懷里，動(dòng)作粗暴。“滾?！标悹a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