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shí)賦予了他們一副足以睥睨眾生的好皮囊。舜宗一步步走進(jìn)佛堂，步履沉穩(wěn)，

目光隨意地掃過跪了一地、抖如秋葉的宮女嬤嬤，

最后落在了勉強(qiáng)撐坐在地上、發(fā)髻散亂、衣襟污穢、額頭青紫的墩孝太后身上。

“好久不見了，”舜宗開口，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喜怒，“太后娘娘。

”墩孝太后沒有回應(yīng)，甚至連頭都沒有抬，她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沾滿灰塵和藥漬的裙擺，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輕、極冷的嗤笑。這聲笑，

不知是在笑眼前這個踩著至親尸骨登上皇位的男人，

還是在笑自己這荒唐可笑、一敗涂地的一生！“都退下吧?！彼醋趽]了揮手，語氣不容置疑，

“朕與太后，有話要談?！薄白裰?！”孟安第一個躬身應(yīng)道，

動作麻利地帶著那幾個幾乎癱軟的小太監(jiān)迅速退了出去。紅兒等人更是如蒙大赦，

連滾爬爬地逃離了這令人窒息的地方。厚重的殿門再次合攏，

將佛堂內(nèi)最后一絲天光也隔絕在外，只剩下燭火在幽暗中不安地跳動。 佛堂內(nèi)，

只剩下兩人。死一般的寂靜彌漫開來。 墩孝太后依舊沒有看舜宗一眼。

她艱難地、緩慢地扶著旁邊的矮幾，一點(diǎn)點(diǎn)站了起來，身體晃了晃，但她穩(wěn)住了。

她無視額頭的疼痛和身上的污穢，用一種近乎刻板的優(yōu)雅姿態(tài)，越過舜宗，

走到佛堂一側(cè)的紫檀木圈椅前，緩緩坐下。她挺直了脊背，仿佛坐在那至高無上的鳳座之上，

然后，她從容地從袖中取出一方素白的絲帕，

仔細(xì)地、一絲不茍地擦拭著鼻尖沾染的灰塵和藥漬，接著，她抬起手，

用指尖慢慢梳理著散亂的鬢發(fā)，將它們一絲不茍地?cái)n到耳后。每一個動作都緩慢而專注，

帶著一種近乎殉道般的莊重。 做完這一切，她才抬起眼，

目光平靜地看向幾步之外、負(fù)手而立的舜宗。那雙曾經(jīng)威嚴(yán)、慈和、也曾充滿算計(jì)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枯井般的死寂和洞悉一切的冰冷?！邦厡O荀，”她開口，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

“哀家知道，這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