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姐的眼神立刻變得銳利起來:“林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心里一驚,
但臉上依然保持著鎮(zhèn)定:“華姐,我能知道什么?我只是覺得,蘇晴小姐的狀態(tài)很特別。
她是一個很有才華,但又似乎刻意與外界保持距離的人。這種‘孤獨感’和‘疏離感’,
不正是《失語者》里那個畫家角色的核心特質(zhì)嗎?顧老師去觀察她,一定能獲得很多靈感。
而且,她只是個素人,不會有任何走漏風聲的風險?!蔽覍⑽业膭訖C,
完美地包裝成了“為工作考慮”。華姐盯著我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我話里的真?zhèn)巍W罱K,
她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我去跟顧衍談?!蔽也恢廊A姐是怎么跟顧衍談的。
但結(jié)果是,顧衍同意了。他同意去見蘇晴。當然,不是以他自己的身份。
華姐動用了她的人脈,
為顧衍偽造了一個全新的身份——一個從海外歸來的、同樣患有失語癥的藝術(shù)系學生,
名叫“阿衍”,希望能在蘇晴這里學習插畫,尋找創(chuàng)作的靈感。為了讓這個身份更可信,
顧衍甚至真的去醫(yī)院開了一張假的失語癥診斷證明。而我,
則負責作為“阿衍”的監(jiān)護人姐姐,再次去聯(lián)系蘇晴。當我撥通蘇晴的電話,說明來意,
并提出愿意支付一筆遠高于市場價的“學費”時,電話那頭的她,沉默了很久。“林小姐,
”她輕聲說,“我……我可能教不了。我的手……不是很方便。”她終于,親口承認了。
“沒關(guān)系?!蔽伊⒖陶f,“我弟弟他……也不是為了學技巧。他只是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看您畫畫,感受一下氛圍。他因為生病,性格很自閉,我很擔心他。蘇晴小姐,
您的畫非常有治愈力,我希望他能從您這里,找到一點重新開口的勇氣。拜托您了。
”我將姿態(tài)放得很低,言辭懇切,幾乎是在請求。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我能感覺到她內(nèi)心的掙扎。最終,她似乎是被我的“姐弟情深”打動了,
輕聲地“嗯”了一下?!澳恰屗麃戆??!笔虑椋瓦@么成了。第二天下午,
我開車帶著顧衍,來到了蘇晴家樓下。顧衍換上了一身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褲,
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和一頂鴨舌帽,遮住了大半張臉。他背著一個畫板,
看起來就像一個沉默寡言的美術(shù)生。上樓前,他顯得異常緊張,反復整理著自己的衣領,
手心都在出汗。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像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囚犯?!邦櫪蠋?,放松點。
”我低聲說。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我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依然是蘇晴。當她看到站在我身后的顧衍時,整個人都呆住了。盡管顧衍做了偽裝,
但那張臉的輪廓,那個身形,那種熟悉的氣質(zhì),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
蘇晴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手扶住了門框,身體搖搖欲墜。
她的嘴唇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而顧衍,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低著頭,
不敢看她的眼睛。他高大的身影,在狹窄的樓道里,顯得有些無措和……卑微。十年未見。
他們的重逢,竟然是在這樣一種充滿了謊言和偽裝的情境下。我立刻上前一步,
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我拉著顧衍的胳膊,對蘇晴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蘇晴小姐,
真不好意思,這是我弟弟,阿衍。他……有點怕生,您別介意?!碧K晴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