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我仿佛又回到了顧家公館的書房。顧晏之也是這樣，在我難過的時候，不說話，

只是靜靜地陪著我，等我自己平復下來。等我終于止住眼淚，臉上已經(jīng)濕漉漉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避開他的目光：“讓陸老師見笑了?！薄皼]事。

”他的聲音似乎比剛才柔和了一些，“能把角色演得這么投入，說明你很用心。

”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他又問：“你好像……對民國時期的事情很了解？剛才暈倒前，

你對那套戲服的細節(jié)提出的修改意見，很專業(yè)，連道具組的老師都很驚訝。

”我心里咯噔一下。剛才開拍前，我看到那件所謂的“軍閥制服”，實在是粗糙得不像話，

領口的徽章、袖口的紋路，都和顧晏之當年穿的差太遠，一時沒忍住，就指了出來。

“我……我之前做過很多功課。”我含糊地解釋道。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站起身：“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下午的戲不急?！薄爸x謝陸老師。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沈清辭……”他叫了我的名字，

和顧晏之當年叫我時，語氣有幾分相似。我的心猛地一跳，抬頭看他。他頓了頓，

才道：“好好準備，下午的戲，我很期待?！闭f完，他便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休息室里又恢復了安靜，可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陸景琰……他到底是誰？下午的戲，

拍的是顧大帥和沈清辭最后一次見面的場景。顧大帥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場惡戰(zhàn)，前途未卜，

他來到戲班，想最后看沈清辭一眼。沒有激烈的爭吵，沒有纏綿的告別，

只有幾句平淡的叮囑，和一個壓抑著萬千情緒的眼神。導演一喊“開始”，

我便立刻進入了狀態(tài)。不是演，是真的回到了那個時候。我穿著水藍色的戲服，

坐在鏡前卸妝，動作緩慢，心里卻像壓著一塊巨石。腳步聲響起，沉穩(wěn)而熟悉。我沒有回頭，

只是從鏡子里看著他走過來。陸景琰穿著那身被我修改過的軍裝，站在我身后，

眼神落在我的背影上，復雜得像一潭深水。“都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