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
“班長,班長……”一個急切的稚嫩聲音在張巖耳邊響起,打破了他的睡意。
“嗯?”他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聚焦。
土坯墻,漏風(fēng)的窗戶紙,頭頂是熏得發(fā)黑的房梁,身下是鋪著干草卻硬得硌人的土炕。
“班長,已經(jīng)五點了,該準(zhǔn)備早飯了?!蹦羌鼻械穆曇粼俅雾懫?。
張巖僵硬地轉(zhuǎn)過頭。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打著幾塊補丁灰布軍裝的青年站在床邊,瘦得顴骨突出,臉色蠟黃,此刻正焦急地看著他。
我是誰?
我在哪?
一陣劇烈的眩暈感襲來,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碎片沖進(jìn)他的意識!
張石頭?炊事班?新一團(tuán)?李云龍?!
“我特么這是穿越了?!”張巖猛地坐起身來。
李云龍!這個名字讓他想起前世電視劇里那個粗獷、狡猾又強硬的人物。
“班長,啥,啥是穿越了?再不弄早飯,真來不及了,團(tuán)長要是怪罪下來……”床邊的青年,記憶告訴他叫“二?!?,急得搓著手。
張巖用力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知道了,二牛,你先去把灶火生上,我這就過去?!?/p>
“好嘞,俺這就去!”二牛如蒙大赦,轉(zhuǎn)身一溜小跑出了門。
張巖靠在冰冷的土墻上,努力梳理著腦子里爆炸的信息。
“亮劍,新一團(tuán),李云龍,1939年11月5日。”
這不再是隔著屏幕的故事,而是已然成了現(xiàn)實。
前一刻他還是酒店后廚里的總廚,下一刻就成了1939年八路軍新一團(tuán)炊事班的班長張石頭?這落差,足以讓人瘋掉。
就在此時,眼前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出一塊半透明的面板。面板極為簡潔,左上角四個端正的字:靈月系統(tǒng)。
中央部分,懸浮著四個選項,散發(fā)著柔和的白色微光:
1,子彈+1000發(fā)(隨機口徑)
2,榴彈/炮彈+100枚(隨機)
3,軍裝/被褥 +100套
4,白面/豬肉 +100斤
面板右下角,一行小字清晰可見:系統(tǒng)可升級,升級后功能和數(shù)量增加,升級條件未知。
“穿越者的標(biāo)配,金手指……到賬了?”張巖心里一陣苦笑。
前世閑暇時看的那些穿越小說橋段,此刻活生生上演在自己身上,只覺得有些荒謬。
他就是參加了個廚藝比賽,怎么就一頭栽進(jìn)了這戰(zhàn)火紛飛的亮劍世界?
還攤上這么個“三無產(chǎn)品”,不會說話,沒有提示音,連升級條件都是個謎的系統(tǒng)。
“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帶著柴火味的冷空氣。
冰冷的寒意,讓他混亂的頭腦清醒了幾分。目光再次聚焦在系統(tǒng)面板那三個選項上。
“既來之,則安之吧。在這個朝不保夕,物資匱乏到極點的年代,這幾樣?xùn)|西,哪一樣都是救命的寶貝!實用,太特么實用了!”張巖集中精神,手指在虛空中快速點過那四個白色選項。
隨著他的點擊,四個選項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面板內(nèi)容也隨之切換。
一張簡易地圖浮現(xiàn)出來,頂端標(biāo)注著:新一團(tuán)臨時駐地地圖。
下面依舊是那行小字提示:“請選擇物品生成位置?!?/p>
地圖上清晰地標(biāo)記著幾個關(guān)鍵地點:炊事班(小院和倉庫)、指揮部、軍械庫、物資庫、營房……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張巖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東西憑空出現(xiàn),怎么解釋?告訴李云龍自己腦子里有個系統(tǒng),可以憑空生成物資?那怕是下一秒就會被當(dāng)成瘋子給關(guān)起來。
“得想個穩(wěn)妥的辦法讓李云龍“變相”的接受?!?/p>
他眼神飛快地在地圖上掃視,大腦高速運轉(zhuǎn)。
“軍械庫,出現(xiàn)子彈榴彈炮彈最合理的地方,這東西來源不明最敏感,放軍械庫天經(jīng)地義。
“物資庫,出現(xiàn)軍裝被褥最合理的地方。”
“至于白面和豬肉……”張巖的目光落在“炊事班倉庫”的標(biāo)記上:“就這是最合理的!在炊事班全員的見證下,也不至于懷疑到自己頭上。
打定主意,他看向地圖,手指連點幾下:
子彈/榴彈/炮彈 → 軍械庫
軍裝/被褥 → 物資庫
白面/豬肉 → 炊事班倉庫
幾乎在他選定的瞬間,面板上的地圖消失,重新回到了選項界面。
只是這一次,四個選項都變成了灰色,右下角浮現(xiàn)出一個小沙漏的圖標(biāo)。
“冷卻時間?一天?一周?還是隨機?”張巖嘟囔了一句,心里沒底,但暫時也沒空深究。
他關(guān)掉面板,掀開那床硬邦邦的薄被,套上打著補丁冰涼的灰布軍裝,推門走了出去。
寒氣撲面而來,讓他打了個激靈。院子不大,角落里是簡陋的土灶,二牛正蹲在那里,笨拙地用火鐮敲打火石,火星濺在干草上,升起一縷細(xì)小的青煙。
另外三個同樣面黃肌瘦、穿著破舊軍裝的年輕戰(zhàn)士,王明、栓子、順子,也已經(jīng)起來了,正沉默地準(zhǔn)備著家伙什:挑水的扁擔(dān),洗刷的大木盆,磨得發(fā)亮的菜刀。
他們看到張巖出來,都下意識地停下動作,帶著點敬畏地喊了聲:“班長早!”
孫建華,那個三十來歲,在戰(zhàn)場上丟了條腿的老兵(按照記憶里是因為保護(hù)李云龍才被炸掉腿,所以被破例留在新一團(tuán),一般是跟著后勤大車行動),正靠坐在墻根下的木墩上,用一塊油石打磨他那把視若珍寶的菜刀。
聽到動靜,他抬起黝黑的臉,對著張巖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他的一條褲管空蕩蕩地挽著,木拐靠在旁邊的墻上。
眼前這幅景象,比任何記憶都更真實地告訴張巖:他來了,來到了這個缺衣少食,硝煙彌漫的1939年,成了這群半大孩子和傷殘老兵的頭兒,肩負(fù)著團(tuán)長,炮排和警衛(wèi)排吃飯的重任。
張巖壓下心頭的復(fù)雜情緒,目光掃過幾個年輕戰(zhàn)士干癟的臉頰和孫建華空蕩的褲管。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刻意放得平穩(wěn):“二牛,王明,栓子,順子你們幾個,別愣著了,先去倉庫把那幾袋小米搬過來,準(zhǔn)備淘洗下鍋。
讓這幾個懵懂的小子去“撞破”奇跡,比自己主動拿出來解釋要“合理”得多。
“罪過罪過,讓年輕人頂包了……”張巖在心里默默念叨,臉上卻努力維持著平靜。
“是,班長!”二牛,王明、栓子、順子應(yīng)了一聲,放下手里的活計,麻利地朝著院子角落那個低矮的土坯倉庫走去。
火終于旺了起來,帶來一絲的暖意。
張巖走到灶臺邊,假裝檢查火候,眼角的余光卻盯著倉庫門口。
孫建華則繼續(xù)磨著他的寶貝菜刀。
短暫的寂靜。
突然——
“俺滴個娘嘞——!”
“天老爺啊!”
“這,這,快來人啊!”
倉庫里爆發(fā)出幾聲變了調(diào)的驚呼,充滿了難以置信!
緊接著,王明和栓子像被火燒了屁股一樣,連滾帶爬地從倉庫里沖了出來,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手指顫抖地指向倉庫里面,話都說不利索了。
“班長,孫師傅,不好了。出大事了!”王明聲音都劈了叉。
“倉庫里鬧鬼了,真鬧鬼了!”栓子更是嚇得幾乎癱軟在地,眼睛瞪得溜圓。
“胡咧咧啥!”張巖心頭一緊,但立刻板起了臉,厲聲呵斥,“什么鬧鬼不鬧鬼的!小心讓團(tuán)長聽見,扒了你們的皮!都給我站直了,好好說!到底咋回事?”
孫建華拄著拐,掙扎著站起來,獨腿用力,幾步就挪到了倉庫門口:“慌什么,一個個慫包,天塌了嗎?二牛,順子,里面咋了?”
這時,二牛和順子也從倉庫里探出頭,但他們的表情除了驚恐,還有狂喜。
二牛指著里面,聲音激動:“孫師傅,班長,真的,俺們沒瞎說,倉庫里頭平白無故,多了東西,兩大袋子白面,白花花的洋面啊,還有一大塊肉,肥膘這么厚!”
他用凍得通紅的手比劃著,足有巴掌那么厚,“就壓在裝小米的袋子上面,像是憑空冒出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