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搜發(fā)酵兩小時后，于念白終于趕到何芷蘭的工作室。
其實上午例會開始前，陳嶼就發(fā)消息給他了，#于少偏愛同一類型# #何芷蘭蹭熱度# 牢牢掛在熱搜前十，里面全是許卿柔拼接的舊照，還有網(wǎng)友攻擊何芷蘭的惡毒評論。于念白攥緊手機，指尖泛白，連例會開場都沒聽完，就跟助理交代 “會議結束，讓張經(jīng)理對接后續(xù)”，又讓陳嶼立刻撤下熱搜、搜集許卿柔炒作的證據(jù)，自己抓起外套就往樓下沖。
開車路上，于念白的心一直懸著。他怕何芷蘭看到那些評論會難過，怕她誤會自己和許卿柔有牽扯，更怕這些流言會把她徹底推開。腦子里反復演練著解釋的話，可越想越覺得蒼白，只能在心里盼著：一定要快點到，別讓她鉆進牛角尖。
到了工作室樓下，他連正規(guī)車位都沒找，直接把車臨時停在路邊，拔了鑰匙就往樓上跑。剛推開門，“嘩啦” 一聲脆響就撞進耳朵，何芷蘭正蹲在地上，慌亂地撿拾散落的畫冊，頭發(fā)垂下來遮住臉頰，肩膀微微顫抖，分不清是著急，還是偷偷掉了眼淚。
“我來幫你！” 于念白快步?jīng)_過去撿畫冊。手指剛碰到一本攤開的冊子，他突然頓住，上面畫的是大學時的校園湖景，柳樹垂著柔軟的枝條，湖面飄著幾片嫩荷葉，筆觸細膩又溫柔。
他清楚記得這個地方。大二夏天，他就是在這湖邊跟何芷蘭告的白，她害羞點頭后，特意坐在湖邊畫了這幅畫，后來還把整本畫冊送給了他。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她還好好留著。
何芷蘭聽見他的聲音，撿畫冊的動作僵了一瞬，隨即又低下頭，把散落的冊子往懷里攏，語氣冷得像結了冰：“于總來做什么？我們只是合作關系，熱搜的事我自己能處理，不勞您費心?！?/p>
“芷蘭，你別這么說。” 于念白心里一緊，趕緊解釋，“熱搜是許卿柔搞的，昨天頒獎禮她堵我，我已經(jīng)跟她徹底劃清界限了。之前幫她澄清緋聞，只是欠她姐姐人情，我已經(jīng)讓陳嶼撤熱搜、找證據(jù)了，很快就能還你清白?！?/p>
何芷蘭沒抬頭，把撿好的畫冊輕輕放在桌上，背對著他說：“于總不用解釋，許卿柔是沖您來的，我心里清楚?！?/p>
她刻意拉開距離，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既氣他和許卿柔的牽扯，氣這些流言讓自己平白受委屈，或許還氣當年那個總把她放在次要位置的他。
于念白看著她疏離的背影，又急又慌。他知道現(xiàn)在說再多都沒用，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指尖觸到一包荔枝糖，是早上路過便利店時特意買的，這個牌子，正是大學時何芷蘭低血糖發(fā)作時最愛吃的。
“芷蘭，你先別生氣。” 他拿著荔枝糖繞到她面前，聲音放得柔和，“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別跟自己較勁。這糖是早上路過便利店買的，你大學時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口味嗎？吃一顆，甜一甜心情?！?/p>
何芷蘭抬頭的瞬間，身體明顯僵住了。她盯著那包荔枝糖，眼眶慢慢泛紅，這個包裝這個口味，全是她的青春記憶。當年她總趕作業(yè)忘了吃飯，一低血糖就頭暈，每次都是于念白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剝開糖紙塞進她嘴里，還會揉著她的頭調(diào)侃：“再不吃午飯，我就把你畫板收走?！?/p>
有一次兩人吵架，她賭氣好幾天沒理他，他就揣著這包糖，在她宿舍樓下等了一整晚，看到她出來，就小心翼翼遞上一顆，小聲道歉：“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吃顆糖就不覺得委屈了?！?/p>
那些被壓在心底的往事瞬間涌上來，她的指尖都輕輕發(fā)顫。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他還能記得這些細節(jié)，還會特意為她買來。
于念白捕捉到她眼里的松動，趕緊趁機說：“芷蘭，當年的事我一直很后悔。那時候我太年輕，總覺得朋友的事重要，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讓你受了不少委屈。這次跟你合作，就是想彌補當年的遺憾，讓你看到我真的改變了?！?/p>
他看了看角落里堆放的展品：“藝術展很快就要開展了，這些展品還沒整理好，我來幫你吧？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對不添亂?！?/p>
不等何芷蘭拒絕，于念白已經(jīng)快步走到展品區(qū)，拿起一個陶瓷雕塑。他突然想起何芷蘭對粉塵過敏，又立刻轉身走到窗邊，熟練地打開空氣凈化器，動作自然得像做過無數(shù)次，不像是臨時想起。
何芷蘭看著他擦拭雕塑，手指有些僵硬，卻每一下都格外輕柔，生怕把展品碰壞。他記得她的粉塵過敏，記得她的生活習慣，這些細節(jié)比任何解釋都更有說服力。
“擦的時候輕一點，別碰到雕塑的邊角，那里特別容易碎?！?她拿起一塊干凈的軟布遞過去，聲音比剛才溫和了不少。
于念白接過布，像接到指令的學生，立刻放慢動作，還抬頭沖她笑了笑：“好，我會注意的。要是擦得不好，你隨時指出來?！?/p>
工作室里漸漸安靜下來，只有空氣凈化器的輕微聲響，還有兩人偶爾傳遞工具的動靜。于念白很有分寸，不主動聊私人話題，只專心處理手里的活。
何芷蘭偶爾會偷偷看他，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側臉照得格外柔和，和當年那個上課睡覺、抄作業(yè)的散漫少年判若兩人?，F(xiàn)在擦著滿是灰塵的展品，額頭上滲出了汗珠，一句抱怨都沒有。
到了下午，大部分展品都整理好了。于念白的襯衫濕了一大片，汗水順著下頜線往下滴，還在幫她給展品貼標簽。
“先歇會兒吧，喝口水?！?何芷蘭遞給他一瓶礦泉水，語氣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
于念白接過水，擰開瓶蓋猛喝了一口，心里瞬間舒爽起來，她愿意遞水給自己，愿意主動跟自己說話，說明已經(jīng)不那么排斥他了。
兩人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夕陽，于念白先開口聲音很輕：“芷蘭，當年你送的那塊表，我怕戴久了會磨損，特意找了個絲絨盒子裝起來，放在家里的抽屜里，偶爾還會拿出來擦一擦?！?/p>
何芷蘭的心猛地一顫。她一直以為那塊平價的機械表早被他扔了，上次看到他戴別的表時，心里還失落了很久，沒想到他居然這么珍惜。
于念白轉頭看向她，眼神格外堅定，“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也絕不會再把你放在后面?！?/p>
何芷蘭看著他眼里的真誠，心里的冰墻徹底融化了，輕輕點了點頭，小聲說：“嗯。”
就這一個字，讓于念白的心里瞬間亮了起來。
“對了，還有這個。” 于念白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遞到她面前，“昨天路過一家手工店，看到這個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下來?！?/p>
何芷蘭疑惑地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銀質(zhì)胸針，上面刻著一朵小小的蘭花，紋路細膩清晰，正好和她的名字相呼應。
“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別嫌棄?！?于念白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
何芷蘭拿起胸針，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花瓣，心里暖暖的。她抬頭看向于念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這笑容很輕，卻像陽光一樣照亮了整個工作室：“謝謝，我很喜歡?！?/p>
這是重逢以來，于念白第一次看到何芷蘭笑。他也跟著笑了，眼里滿是溫柔。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落在整齊的展品上，氛圍安靜又溫馨。何芷蘭知道，她和于念白之間還有過去的矛盾沒解開，但她愿意給彼此一個機會，那顆荔枝糖帶來的甜，他認真做事的樣子，都讓她忍不住相信，這一次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第二天一早，何芷蘭打開手機，熱搜已經(jīng)徹底反轉，# 許卿柔惡意炒作# 強勢沖上榜首，里面全是她拼接舊照、買營銷號抹黑何芷蘭的證據(jù)，還有于念白工作室發(fā)布的澄清聲明：“于總與何芷蘭小姐僅為藝術展合作關系，針對不實信息，我方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評論區(qū)里，網(wǎng)友紛紛調(diào)轉矛頭指責許卿柔：“原來全是她自導自演的戲碼！”
這時，于念白拎著早餐走了進來，笑著說：“看什么呢？我買了你喜歡的豆?jié){和包子，快趁熱吃。藝術展還有一周開展，今天我們?nèi)龅卦僮屑殭z查一遍吧？”
“好?！?何芷蘭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心里暖暖的。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一起調(diào)試場地燈光，一起核對嘉賓名單，一起討論開幕式的流程，偶爾吃午飯時還會聊起大學時的趣事，聊他抄作業(yè)被老師抓包的窘態(tài)，聊她畫畫到一半沒墨的尷尬，氣氛越來越融洽。
蘇曉冉來看何芷蘭時，正好撞見兩人在討論展品擺放，看著何芷蘭臉上藏不住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氣。她拉著何芷蘭的手，認真地說：“芷蘭，于念白這次確實做得不錯，但你也別太心軟，要是他再像當年一樣忽略你，可千萬別委屈自己?！?/p>
“我知道，謝謝你，曉冉?！?何芷蘭抱了抱蘇曉冉，“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慢慢觀察，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一直這樣?！?/p>
藝術展開幕前前一周，所有準備工作都已就緒。于念白看著何芷蘭站在場地中央，認真檢查最后一件展品的樣子，心里滿是期待，既期待這場藝術展能圓滿成功，更期待他和何芷蘭的未來，能像這場精心籌備的展覽一樣，溫暖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