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矮胖的身子裹在半舊的厚棉袍里，像尊油菩薩，堵在房檐下。他手里抱著個黃銅暖爐，

臉上帶著點沒睡醒的煩和管著生死的得意。他瞇著小眼睛，

慢悠悠掃著在冷風里發(fā)抖、歪歪扭扭排隊的雜役。當王臣那張慘白、滿是冷汗和泥污的臉，

還有他那明顯站不直、只能彎著腰、微微抖的樣子撞進李管事眼里時，

那小眼睛里一點可憐都沒有，反而閃出看好戲的毒光。“喲呵！”李管事拖著長音，

聲音像砂紙磨鐵，“這不是新來的‘五行大天才’嗎？昨兒爬天梯不是挺能的嗎？怎么，

一夜過去，就變這半死不活的鬼樣了？”他故意大聲，引得隊伍里幾聲壓著的笑。

王臣低著頭，喉嚨像火燒一樣，說不出話，只能更用力地去站直身子，使身體不至于倒下。

懷里的破爐子好像感覺他劇烈的情緒和身上的痛，那絲小小的溫熱跳了一下，但也只一下。

李管事邁著方步，走到王臣面前，暖爐的熱氣烘在王臣凍紫的臉上，很殘忍?！皣K嘖，

看看這腿腳，凍得跟爛蘿卜似的！廢物就是廢物，爬個梯子都能弄殘！”他伸出右腳，

毫不客氣地踢在王臣凍傷最重的腳踝上！“啊——！”王臣沒防備，劇痛像鋼針扎穿骨頭，

一聲痛叫忍不住的沖出了喉嚨，身體猛地一縮，差點跪倒。李管事卻像被這聲痛叫逗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