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和他的跟班們是連滾爬爬地逃下思過崖的。
他們看陳虛的眼神，像是見了鬼。
凌薇也是一臉茫然，她走到陳虛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師兄，剛才……那是怎么回事？你對趙乾做了什么？”
陳虛能怎么解釋？說你們的世界其實是個大型沉浸式網(wǎng)游，而我剛剛找到了GM權限的一點皮毛？
他只能故作高深地搖搖頭，嘆了口氣：“天機，不可泄露?！?/p>
凌薇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神里卻多了幾分崇拜。
打發(fā)走凌薇后，陳虛一個人留在思過崖頂，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他閉上眼，嘗試著再次進入那種“后臺模式”，但無論他如何集中精神，眼前都只是正常的山風云海。
看來，觸發(fā)這個模式需要特定的條件。
他回想起兩次進入后臺模式的共同點：一次是走火入魔，一次是剛才被趙乾的威壓逼到極致。
“情緒的劇烈波動？或者說……精神力達到某個臨界點？”
陳虛喃喃自語。
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
所謂的修煉，所謂的靈氣，很可能只是這個“游戲”的底層設定。而他五年無法突破，或許根本不是天賦問題，而是他的“賬號”出了BUG，經(jīng)驗值系統(tǒng)被鎖死了。
那么，一年前那場震驚整個修仙界的“天尊飛升”事件，又該如何解釋？
陳虛的思多回到了那一天。
當時，修仙界最頂尖的渡劫期大能，“萬古天尊”，在萬眾矚目下渡劫飛升。天降祥瑞，仙樂齊鳴，一道巨大的光柱貫穿天地，天尊的身影在光柱中緩緩消失。
所有人都認為他成功進入了傳說中的仙界。
但當時，恰好在修行岔路口的陳虛，卻在后臺模式中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他看到的“天降祥瑞”，是一段華麗的CG動畫。
而那位“萬古天尊”，他的頭頂上，明晃晃地飄著一行字。
【玩家‘龍傲天’已達成‘破碎虛空’結局，正在登出游戲……】
【服務器將在十分鐘后進行版本更新維護，請所有NPC做好數(shù)據(jù)備份，停機重啟。】
沒錯，那根本不是什么飛升。
那是一個玩膩了的玩家，通關刪號了。
而所謂的版本更新，就是一場席卷整個世界的靈力潮汐。無數(shù)修士在那場潮汐中修為大漲，稱之為“天道饋贈”。
只有陳虛知道，那不過是服務器重啟，刷新了一下地圖資源而已。
這個認知，讓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他們這些所謂的修仙者，追求長生，逆天改命，到頭來，可能只是一段代碼，一群供玩家娛樂的NPC。
那么，自己呢？
自己這個無法升級，卻能偶爾觸碰到世界后臺的異類，又算什么？
“不管算什么，總比當個任人擺布的NPC要強?！标愄撋钗豢跉?，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既然無法通過正常途徑變強，那他就專心研究這個世界的BUG。
他要找到所有漏洞，掌握所有權限。
總有一天，他要親自問問那些“玩家”和“開發(fā)者”，憑什么把別人的世界當成游戲！
打定主意后，陳虛開始了他的“調(diào)試”之路。
他走下思過崖，回到自己那間破舊的弟子房。
關上門，他開始有意識地測試這個世界的邊界。
他對著墻壁，嘗試集中精神，想象剛才那種憤怒和不甘的情緒。
果然，試了幾次之后，眼前再次浮現(xiàn)出淡淡的綠色數(shù)據(jù)流。
他看到，面前這堵由青石砌成的墻壁，在“后臺模式”下，變成了一張由無數(shù)多邊形組成的“貼圖”。
而在貼圖的屬性面板上，清晰地標注著一行參數(shù)。
【物體名稱：墻壁（Wall_01）】
【屬性：靜態(tài)/不可穿透/碰撞體積：開啟】
“碰撞體積……開啟？”
陳虛心里一動。
玩過游戲的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集中意念，想象著去修改那個“開啟”的選項。
他并沒有真的看到一個鼠標或者光標，但當他的意念集中到那個詞上時，它居然開始閃爍起來。
【……檢測到修改請求……權限不足……請求駁回……】
失敗了。
陳虛并不氣餒。直接修改核心參數(shù)權限不夠，那有沒有別的辦法？
他想起了以前玩游戲時，那些流傳的穿墻秘籍。
通常都是利用角色模型和墻壁模型在某個特定角度的重疊，從而卡進墻體里。
他走到墻角，開始不斷調(diào)整自己的站位和角度，同時努力維持著“后臺模式”。
這個過程消耗極大，不一會兒，他就頭暈眼花，感覺像是連續(xù)熬了三天夜。
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半邊身子忽然一“空”。
他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左臂，已經(jīng)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墻壁！
成功了！
他找到了這個世界物理引擎的一個BUG！
【警告：單位‘陳虛’坐標異常，與物體‘Wall_01’發(fā)生重疊。】
【……正在嘗試修正……修正失敗……】
陳虛沒有理會腦海里的警告，他強忍著眩暈，整個人都擠了過去。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墻的另一邊。
這里是……宗門的禁地，藥園？
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鼻而來，只見園內(nèi)種滿了各種珍稀草藥，其中一株通體赤紅，散發(fā)著灼熱氣息的，正是他認識的“赤陽草”——煉制“筑基丹”的主藥之一。
平時這藥園有重重禁制，連長老都不能輕易進入。
而現(xiàn)在，他，一個煉氣三層的“廢物”，就這么大搖大擺地站了進來。
他看著滿園的靈藥，就像一個黑客看到了一個不設防的數(shù)據(jù)庫。
“權限不足，不能直接修改？”
陳虛嘴角微微上揚。
“沒關系，我自己動手拿?！?/p>
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幾株赤陽草，揣進懷里，然后又按照原來的方法，從墻角卡了回去。
回到自己房間，他看著懷里那幾株外界千金難求的靈草，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受到了名為“力量”的東西。
這不是靈力，不是修為。
這是一種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的，名為“知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