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黑石戈壁。
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踏著滾滾煙塵,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出!馬背上,一道火紅的身影緊貼馬頸,正是烏國公主宋雅!
在她前方,幾個穿著灰色皮襖、騎著矮腳馬的探子正亡命奔逃。
身后緊追的侍女綠腰道,“公主!他們想進亂石溝!”
宋雅冷哼一聲,在疾馳中猛地直起身,反手從馬鞍旁摘下弓。
搭箭、開弓!動作快如閃電!
“嗖——!”
一支特制的三棱箭,如同長了眼睛般,精準無比地貫穿了最后一匹矮腳馬的后腿關節(jié)!
馬慘嘶著轟然栽倒,將背上的人狠狠甩飛出去。
宋雅一勒韁繩,隨后輕盈躍下馬背,一步步走向那個摔得七葷八素的探子。
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約莫二十出頭,穿著棉布袍子。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宋雅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她手中的硬弓弓梢,狠狠抬起對方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男子眼中閃過驚恐,喉結劇烈滾動,卻咬緊牙關不吭聲。
“公主!”紅渠跟了上來,“他是大鄴人!”
宋雅瞳孔驟然收縮,“大鄴......人?還是……狗?”
她手中的弓梢力道加重,幾乎要戳進男子的皮肉里。
男子臉色慘白如紙,眼中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熄滅,只剩下絕望。
“嗚——嗚——!”
急促而嘹亮的號角聲,由遠及近。
一騎快馬,卷著漫天黃沙,沖到近前。
馬上的騎士滾鞍下馬,顧不得滿身塵土,急聲稟報:“公主!王庭急報!大鄴……大鄴皇帝的圣旨到了!”
宋雅:“圣旨?父王又得了什么賞賜?” 她以為是例行封賞。
侍衛(wèi)抬起頭,“不……不是給大王的!是給您的!大鄴皇帝……要立您為后!即刻入宮!”
宋雅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沈璟?那個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她聲音陡然拔高,“要娶我?當他的皇后?哈!
他是不是被漠北的風沙灌滿了腦子?”
周圍的親衛(wèi)們面面相覷,想笑又不敢笑,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肩膀可疑地聳動著。
宋雅只覺得一股邪火直沖天靈蓋。她猛地彎腰,一把揪住地上那摔懵了的年輕男子的衣領,粗暴地拽了起來。
宋雅道,“小皇帝要娶我!哈!我寧愿現(xiàn)在就強娶了玉郎!”
綠腰附和,“玉公子口是心非,他定是愿意的!”
宋雅,“走,回王府?!?/p>
王府的大堂之上,權貴們早已吵翻了天,唾沫橫飛。
“呸!是那小兒皇帝怕了我們?yōu)鯂蔫F蹄!”
“公主是我們?yōu)鯂摹P凰’!把她送去大鄴那金絲鳥籠里當什么勞什子皇后?這是對我們?yōu)鯂畲蟮奈耆?!?/p>
“不能答應!”
“讓那大鄴狗皇帝做夢去吧!”
......
“熒惑赤芒侵紫微……亡國之兆,非虛。”說話的是坐在宋錦左下首,一直閉目的大祭司。
大祭司的聲音干澀緩慢,“西北孤星耀藍光,引煞聚運……亦非虛。”
“宋雅公主,”他轉向主位旁空著的位置——那是宋雅的位置,此刻她并不在場,“她的命星……便是那顆孤星。熾烈,暴戾,主殺伐,亦主……變數(shù)。大鄴皇帝此舉,是引煞?還是……借運?是福?是禍?”
“神的旨意,凡人豈能盡窺?但宋雅公主的命軌,已與那亡國煞星、與大鄴國運糾纏一處。強行斬斷……恐遭天譴,反噬自身?!?/p>
他最后看向臉色陰沉的宋錦,“大王,公主……恐非去不可。此乃……天命。”
“天命?”一個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門簾被猛地掀開,宋雅大步走了進來。她身后跟著她的兩個侍女,手中提著那個倒霉的年輕男子。
她道,“看看!這就是大鄴皇帝的‘誠意’?前腳探子剛摸到了烏國來,后腳就送來聘書!”
屋內一片死寂。大祭司閉口不言,年輕貴族們則握緊了拳頭。
宋錦終于緩緩抬起了頭,“阿雅,你自己,愿不愿意?”
宋雅一時沉默,繼而道,“要不,打吧?”
趁著大鄴現(xiàn)在局勢不穩(wěn),只要他們的鐵騎一踏入,定要生挖他們一大團肉。
“怎么打?”宋雅的母親,烏國的王妃從外面走進來,“你們一個個都這么喜歡打仗嗎?”
宋錦沉默不語,只聽王妃說道,“不如智取。阿雅借著皇后的身份打入內部,伺機瓦解他們,亦或,和皇帝生個兒子,兒子再當上皇帝,不就名正言順了嗎?”
聽起來,好像后者更容易些。
宋雅頓時有些瞠目結舌,擰眉道,“也不是不可行。只是不知道這沈璟長得......好不好看,若是太丑,只怕不好下手?!?/p>
“這你放心,母妃一定為你打點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