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弟子突然起身高呼，瞬間吸引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
裁判長老皺起眉頭：“王猛，你方才已靈力耗盡，豈可兒戲？”
“長老明鑒！”名為王猛的弟子激動地指著自己的丹田位置，“弟子方才服用了一位師弟贈與的……呃，藥劑，此刻確實恢復了一絲靈力！足以再戰(zhàn)！請長老給弟子一個機會！”
他這話一出，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藥劑？什么藥劑能瞬間恢復靈力？” “開玩笑吧？最下品的回氣丹也得消化片刻才行！” “看他樣子不像作假，臉色確實紅潤了些許?！?/p>
高臺上，那位身穿丹師袍服的老者——正是青云宗外門丹堂的孫長老，眼中精光更盛。他方才清晰地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純凈藥力波動，雖然微弱，但品質之高，絕非尋常回氣散能比。
“哦？”孫長老緩緩開口，聲音平和卻自帶威嚴，“何種藥劑，竟有如此速效？拿來與老夫一觀?！?/p>
王猛聞言，頓時語塞，面露尷尬。那油紙包里的藥粉早已被他吞下肚，哪里還有剩余？他只能硬著頭皮道：“回稟孫長老，藥粉……弟子已經(jīng)服用，是……是一位不認識的師弟所贈，用油紙包著，說是家傳土方……”
這話聽起來更是荒謬，像是臨時編造的借口。
臺下響起一陣哄笑。
“王猛，你是想贏想瘋了吧？這種鬼話也編得出來？” “定是怕輸了丟人，胡言亂語！”
張海更是趁機落井下石，嘲笑道：“廢物就是廢物，找個借口都如此可笑！孫長老，此人分明是藐視大比規(guī)則，應當重罰！”
王猛臉色漲得通紅，百口莫辯，心中對那個給他藥粉的雜役又氣又疑。
孫長老眉頭微蹙，卻沒有立刻發(fā)作。他活了近百歲，見識過的奇人異事不少。他身形一動，宛如一片落葉般飄然落下高臺，來到王猛身前。
“伸手?！睂O長老淡淡道。
王猛不敢違逆，乖乖伸出手腕。
孫長老枯瘦的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一絲精純的靈力探入其體內(nèi)。
片刻之后，孫長老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異！
王猛的經(jīng)脈之中，確實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藥力。這藥力……純凈得令人發(fā)指！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雜質丹毒，而且其藥性轉化靈力的效率高得驚人！雖然總量微不足道，但就品質而言，遠超他認知中的任何回氣散！
這絕非普通“土方”能達到的水平！甚至不像他所知的任何煉丹流派的手法！倒像是……將所有藥材精華極致提純后，最本源的藥力凝聚？
孫長老壓下心中的震動，收回手，面色恢復平靜，對裁判道：“他確實恢復了一絲靈力，雖不足以影響大局，但規(guī)則上并未禁止服用自備藥劑。既然他要求，便給他們二人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p>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孫長老竟然親自為王猛作證？！
那藥劑竟然是真的有效的？！
王猛又驚又喜，連忙拜謝。他的對手則一臉難以置信。
最終，憑借那一絲恢復的靈力爭取到的先機，王猛險之又險地擊敗了同樣虛弱的對手，成功晉級。
但此刻，幾乎沒多少人關注比試結果了。所有人的心思都落在了那神秘的“藥劑”和孫長老反常的態(tài)度上。
“竟然是真的……” “孫長老可是丹堂長老，他都認可了！” “到底是什么神藥？哪個師弟給的？長什么樣？”
人群議論紛紛，都在尋找那個贈藥的“師弟”。
而始作俑者凌塵，早已在孫長老落下高臺的那一刻，就意識到情況可能超出預期，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人群最邊緣，然后迅速離開了演武場。
他心中并無多少喜悅，反而有些凝重。
“玩脫了？”九淵帝尊戲謔的聲音響起。
“沒想到會驚動丹堂長老。”凌塵皺眉，“晚輩只是覺得那藥粉放著也是無用，不如試試效果，順便……或許能換點東西?！彼敬蛩阌眠@劣質藥粉悄悄在外門弟子中換些最低級的修煉資源。
“哼，效果？你那垃圾玩意也就比草灰強點?！本艤Y帝尊毫不留情地打擊道，“不過是占了混沌源珠提煉能量無比純凈的便宜，毫無技術可言。那老頭有點眼力，看出了藥力純凈的特異之處。”
“會引起麻煩嗎？”凌塵最關心這個。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暗中發(fā)育。
“麻煩也是機遇?！本艤Y帝尊老神在在，“那老頭看樣子是起了好奇之心，未必是壞事。不過，近期你最好安分點，那丹渣場暫時別去了?！?/p>
凌塵點頭，壓下心中的波瀾，快步回到雜役區(qū)自己的破屋。
他知道，從孫長老感興趣的那一刻起，他煉制的“回氣散”就不再是無人問津的垃圾了。雖然那在他看來粗糙無比，但其“純凈”的特性，在這個丹毒普遍存在的世界里，顯得格外突出。
接下來幾天，外門小比上發(fā)生的這件奇事果然小范圍地傳開了。不少人都在打聽那個神秘贈藥人的消息，但當時凌塵帽檐壓得極低，又迅速離開，根本無人看清他的樣貌，最終只能不了了之，成為一樁談資。
王猛對此守口如瓶，既是因為確實沒看清，也是懷著一絲私心，希望哪天能再遇到那位“師弟”。
凌塵聽從九淵帝尊的建議，暫時停止了前往丹渣場，轉而更加專注于吞噬柴房里的枯柴干草，雖然進展緩慢，但勝在安全隱蔽。
同時，他開始更加用心地琢磨九淵帝尊傳授的最基礎的煉丹知識（更多是提純和能量掌控），試圖改進那劣質的回氣散。
七天后傍晚，凌塵正在屋后偏僻處嘗試提煉一株最普通的凝血草，試圖提取其中精華。
突然，一個略帶傲慢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嚇了他一跳。
“喂！那個雜役！對，就是你，轉過頭來！”
凌塵心中一驚，迅速將手中東西藏入袖中，收斂氣息，緩緩轉過身。
只見一個身穿丹堂學徒服飾、面色倨傲的青年，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和懷疑。
“這位師兄，有何吩咐？”凌塵低下頭，做出恭順的樣子。
那學徒冷哼一聲，語氣篤定地問道：“七天前的外門小比，躲在人群里給王猛藥粉的那個雜役，是不是你？”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