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的晃動只持續(xù)了十幾秒,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趙蘭臉色發(fā)白,驚疑不定地環(huán)顧四周,眼神里充滿了恐懼。
蘇晴也被嚇到了,但她更多的是茫然。她蹲在地上,看著一地的玻璃碎片和水漬,眼淚又掉了下來。
趙蘭看到蘇晴那副樣子,心里的恐懼被厭惡所取代。
【肯定是巧合!哪來的鬼!自己嚇自己!這個喪門星,就知道哭哭哭,哭得人心煩!】
她沒好氣地沖蘇晴吼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把地收拾干凈!想扎我的腳嗎!”
蘇晴默默地起身,找來掃帚和簸箕,小心翼翼地清理著碎片。她的手背被燙得通紅,有幾個地方已經(jīng)起了水泡。
我飄在她身邊,看著她隱忍的樣子,心如刀絞。
晴晴,別怕。我在這里。我不會讓你再受委屈了。
剛才吊燈的晃動,讓我意識到,我或許不是一個完全無能為力的旁觀者。我的情緒,我的意念,似乎可以對現(xiàn)實世界產(chǎn)生微弱的影響。
雖然這種影響很小,但這是一個開始!
趙蘭罵罵咧咧地回了房間。蘇晴收拾完地板,默默地回到臥室,從抽屜里拿出醫(yī)藥箱,給自己燙傷的手上藥。
她涂著藥膏,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背上,和藥膏混在一起。
我飄在她的床頭,看著她無聲的哭泣。我多么想抱住她,告訴她真相,告訴她我有多愛她。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我的發(fā)小,也是我的律師,陸澤。
蘇晴接通電話,聲音沙啞:“喂,陸澤?!?/p>
“嫂子,你還好嗎?”陸澤的聲音充滿了擔憂,“我剛下飛機,聽到顧遠的事……我馬上過來?!?/p>
“你別來了?!碧K晴吸了吸鼻子,“家里……不太方便?!?/p>
她知道趙蘭不待見陸澤,覺得他一個外人,總愛管我們家的事。
“我必須去!”陸澤的語氣很堅決,“顧遠走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面對。我到你家樓下了,給我開門。”
沒等蘇晴拒絕,電話就掛了。
蘇晴沒辦法,只能走出去開門。
陸澤風塵仆仆地沖了進來,看到蘇晴手上的燙傷,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嫂子,你的手怎么了?”
“沒事,不小心燙的?!碧K晴不想多說。
趙蘭聽到動靜,從房間里走了出來,看到陸澤,立刻拉下了臉。
【這個陸澤,真是陰魂不散!他一來,準沒好事!】
“你來干什么?”趙蘭的語氣很不客善,“我們家不歡迎外人!”
“趙阿姨,顧遠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家就是我家?!标憹刹槐安豢旱鼗鼐吹?,“我來看看嫂子,有什么問題嗎?”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這個陸-澤是個律師,最會算計。他肯定是惦記著顧遠的財產(chǎn),想幫著蘇晴這個賤人來跟我爭!】
陸澤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對蘇晴說:“嫂子,關(guān)于顧遠的后事,還有他的遺產(chǎn)……有些事情,我們需要談一下。”
一聽到“遺產(chǎn)”兩個字,趙蘭立刻炸了。
“談什么談!我兒子剛死,你們就談錢!你們還有沒有良心!我告訴你們,顧遠的東西,都是我們顧家的,跟她這個外姓人沒關(guān)系!”
“趙阿姨,話不是這么說的?!标憹傻谋砬閲烂C起來,“顧遠和嫂子是合法夫妻,按照法律,他的遺產(chǎn),嫂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p>
“我呸!什么第一順位!我才是他媽!”
【想得美!遺囑我早就準備好了,明天就拿出來,讓你們徹底死心!】
遺囑?
我愣住了。我什么時候立過遺囑?
我看著趙蘭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那份遺囑,是假的!
“趙阿姨,不管怎么樣,我們還是坐下來,心平氣和地……”
“滾!都給我滾出去!”趙蘭拿起沙發(fā)上的靠枕,就往陸澤身上砸,“我們家的事,用不著你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場面一片混亂。
蘇晴拉住陸澤,“你先走吧,別跟她吵了?!?/p>
陸澤看著蘇晴,又看了看撒潑的趙蘭,最終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昂茫┳?,你照顧好自己。有任何事,隨時給我打電話?!?/p>
送走陸澤,蘇晴疲憊地靠在門上。
趙蘭還不解氣,指著她的鼻子罵道:“我告訴你蘇晴,你最好安分點!別以為找個律師來就能嚇唬我!明天,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完,她得意洋洋地回了房間。
我跟著她飄了進去。
只見她從床頭柜的最底層,拿出一個文件袋。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從里面抽出一份文件,赫然寫著“遺囑”兩個大字。
她得意地欣賞著那份遺囑,頭頂?shù)膹椖粺o比清晰。
【找人模仿顧遠的筆跡,花了我不少錢。不過值了!有了這份遺囑,房子、車子、存款,就全都是我的了!到時候再把顧偉那小子打發(fā)了,這些錢,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果然是假的!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不行,我不能讓她得逞!我必須告訴蘇晴和陸澤!
可是,我怎么告訴他們?
我集中所有的意念,想要再次制造出一點動靜。我盯著桌上的臺燈,想讓它閃爍。
但這一次,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看來,我的能力,并不受我控制,時靈時不靈。
怎么辦?
對了,托夢!
民間傳說,枉死的人,可以給親人托夢。
陸澤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們的感情比親兄弟還親。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能感應到我,那一定是他!
我閉上眼睛,將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起來,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陸澤的名字。
陸澤,聽得到嗎?
遺囑是假的!
車禍是謀殺!兇手是趙蘭和顧偉!
保護蘇晴!
……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靈魂能量幾乎被抽空,變得無比虛弱和透明。
而另一邊,剛剛開車回到自己公寓樓下的陸澤,正靠在車座上,疲憊地揉著太陽穴。
突然,一股強烈的困倦感襲來。
他眼皮一沉,就那么在車里,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