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透過茶館的窗欞，林越就已經(jīng)拿起掃帚清掃前堂。青石板地面上還沾著晨露，掃起來格外費(fèi)力，他卻不敢有絲毫懈怠 —— 張老板說過，“早起的伙計有飯吃”，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用忙碌來掩飾心中的不安。自從見過明世隱后，那些盯梢的黑衣人更頻繁了，有時甚至?xí)傺b食客坐在茶館里，目光時不時瞟向他，像毒蛇一樣陰冷。
“林越，把這筐胡餅送到后院的馬廄去，給拉貨的馬夫當(dāng)早飯?！?老板娘端著一個竹筐走過來，里面的胡餅還冒著熱氣，香氣撲鼻。馬廄在茶館后院的角落里，平時很少有人去，林越點(diǎn)點(diǎn)頭，接過竹筐，快步往后院走。
穿過喧鬧的后廚，后院瞬間安靜下來。馬廄里拴著兩匹棕色的馬，正低頭嚼著干草，馬夫老李坐在旁邊的石階上抽煙袋，看到林越，笑著招手：“小林啊，今天的胡餅聞著挺香，快給我遞兩個?！?老李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臉上滿是皺紋，說話帶著濃重的長安口音，平時對林越很照顧，經(jīng)常跟他聊些長安的趣聞。
林越遞給他兩個胡餅，把剩下的放在馬槽邊，然后幫著老李給馬添干草?！袄钍?，最近西市好像不太平，我昨天看到武侯查得特別嚴(yán)，還抓了幾個流民?！?林越故意裝作閑聊，想從老李嘴里套些消息 —— 他知道馬夫走南闖北，消息靈通。
老李接過胡餅，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說：“可不是嘛！聽說長城那邊魔種鬧得厲害，都快打到長安郊區(qū)了，武則天陛下怕有魔種混進(jìn)來，就讓武侯嚴(yán)查流民。還有啊，我昨天拉貨去東市，看到大理寺的人抓了個長得像魔種的人，聽說那人身上有魔氣，殺了好幾個平民呢！”
“魔種？” 林越心中一動，“李叔，您見過魔種嗎？魔種到底長什么樣??？” 他在游戲里見過魔種的形象，有像狼的，有像熊的，還有人形的，但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魔種是不是一樣。
老李放下煙袋，臉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我沒見過活的，但我見過死的！去年在長城外拉貨，看到過長城守衛(wèi)軍斬殺的魔種尸體，長得跟野獸一樣，渾身是毛，眼睛是紅色的，嘴里還能噴毒液，可嚇人了！聽說最近魔種越來越多，好像是有人在故意放它們出來，想破壞長安的安寧。”
“有人故意放出來？” 林越追問，心臟猛地一跳 —— 他想起了之前在長城先鋒戰(zhàn)中，魔種首領(lǐng)體內(nèi)的控制芯片，還有明世隱的陰謀。難道是明世隱在搞鬼？
老李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后院門口傳來腳步聲，他立刻閉上嘴，朝林越使了個眼色，低頭繼續(xù)吃胡餅。林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兩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走進(jìn)后院，正是明世隱的手下。他們腰間掛著符文令牌，手里拿著一個包裹，徑直走向馬廄旁邊的倉庫。
“他們是干什么的？” 林越壓低聲音問。
老李搖搖頭，聲音壓得更低：“別問，也別多看！這些人是堯天的，跟茶館老板有點(diǎn)生意往來，每個月都會來幾次，不知道在倉庫里放什么東西。老板說了，看到他們就當(dāng)沒看見，別惹麻煩?！?/p>
林越點(diǎn)點(diǎn)頭，假裝繼續(xù)添干草，眼角的余光卻緊緊盯著倉庫。只見一個黑衣人打開倉庫門，另一個人把包裹遞進(jìn)去，兩人低聲交談著，聲音太小，聽不清內(nèi)容。過了一會兒，他們關(guān)上倉庫門，轉(zhuǎn)身離開了后院，臨走時還特意看了林越一眼，眼神冰冷。
等黑衣人走遠(yuǎn)，老李才松了口氣：“小林啊，以后看到這些人，躲遠(yuǎn)點(diǎn)，他們可不是好惹的。堯天組織在長安勢力很大，連大理寺都不敢輕易得罪他們，聽說他們跟明世隱有關(guān)系，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林越 “嗯” 了一聲，心里卻更加疑惑。堯天的人為什么會來茶館的倉庫？他們在里面放了什么？難道和魔種有關(guān)？他決定晚上回來的時候，偷偷去倉庫看看，說不定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
白天的茶館格外忙碌，客人絡(luò)繹不絕。林越端著茶壺穿梭在桌椅之間，腳步輕快，盡量不引起注意。他注意到，今天有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坐在角落里，點(diǎn)了一壺茶，卻一直不喝，只是盯著他看，顯然是明世隱派來監(jiān)視他的。林越假裝沒看見，繼續(xù)干活，心里卻在盤算著晚上的計劃。
傍晚時分，客人漸漸少了。張老板讓林越提前下班，說：“今天辛苦你了，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林越謝過張老板，走出茶館，故意繞了幾條小巷，確認(rèn)沒有人跟蹤后，才快步返回離苑。
公孫離還沒回來，院子里空蕩蕩的。林越走進(jìn)自己的小屋，拿出白天藏在懷里的短刀 —— 這是他從倉庫旁邊的工具箱里偷偷拿的，用來防身。他決定趁公孫離沒回來，先去茶館的倉庫看看。
他換上黑色的長袍，戴上帽子，遮住臉，從離苑的后門溜出去，沿著僻靜的小巷，快步走向張記茶館。此時的西市已經(jīng)安靜下來，大多數(shù)店鋪都關(guān)了門，只有少數(shù)酒肆還亮著燈，傳來劃拳聲。林越避開巡邏的武侯，很快就來到茶館后門。
后門虛掩著，林越輕輕推開門，走進(jìn)后院。馬廄里的馬已經(jīng)睡著了，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倉庫就在馬廄旁邊，門是木質(zhì)的，上面掛著一把銅鎖。林越走到倉庫門前，仔細(xì)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鎖芯很舊，應(yīng)該容易撬開。他從懷里拿出一根細(xì)鐵絲 —— 這是他白天在茶館后廚找到的，用來撬開酒桶的 —— 插進(jìn)鎖芯，輕輕轉(zhuǎn)動。
“咔噠” 一聲，鎖開了。林越心中一喜，輕輕推開倉庫門，里面一片漆黑，彌漫著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他從懷里拿出火折子，吹亮，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倉庫內(nèi)部。
倉庫里堆滿了雜物，有破舊的桌椅、空酒桶，還有一些編織袋。林越仔細(xì)搜索著，突然，他看到角落里放著一個黑色的箱子，上面刻著和明世隱相似的符文。他走過去，打開箱子，里面裝著幾個黑色的陶罐，陶罐里裝著綠色的液體，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像是腐爛的樹葉混合著硫磺的味道。
“這是什么？” 林越拿起一個陶罐，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陶罐底部刻著一個 “魔” 字。難道這是用來控制魔種的藥劑？他想起老李說的 “有人故意放魔種出來”，還有魔種首領(lǐng)體內(nèi)的控制芯片，心里越來越確定，堯天組織在利用魔種做什么陰謀。
就在這時，倉庫門外傳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明大人說，這些魔種藥劑要盡快送到長城那邊，讓那邊的人把魔種引到長安郊區(qū)，制造混亂?！?/p>
“知道了，公孫姑娘。不過，那個外鄉(xiāng)人怎么辦？明大人還在懷疑他，要不要先處理掉？”
是公孫離和堯天的人的聲音！林越瞬間躲到一堆空酒桶后面，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明大人還沒下令，暫時別動他?！?公孫離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猶豫，“他只是個普通的流民，可能真的只是來長安謀生的，別錯殺了好人?！?/p>
“普通流民？” 另一個人冷笑一聲，“公孫姑娘，你太天真了！明大人查過他的底細(xì)，根本沒有什么永州的公孫越，他就是個來歷不明的外鄉(xiāng)人。而且，最近大理寺也在查他，說他可能和之前失蹤的幾個異世者有關(guān)。我看他肯定有問題，不如早點(diǎn)處理掉，免得夜長夢多?！?/p>
“不行！” 公孫離的聲音變得堅定，“沒有明大人的命令，誰也不能動他。要是你們敢私自行動，我不會放過你們！”
外面的人沉默了幾秒，才說：“好吧，既然公孫姑娘這么說，我們就再等等。不過，要是他敢耍什么花樣，我們可不會客氣?！?/p>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倉庫里恢復(fù)了安靜。林越靠在酒桶上，冷汗已經(jīng)浸濕了后背。原來，明世隱不僅在監(jiān)視他，還在查他的底細(xì)，連大理寺也在注意他！而且，他們提到了 “異世者”，難道除了自己，還有其他穿越到這個世界的人？
他不敢再停留，趕緊把陶罐放回箱子里，鎖好倉庫門，悄悄離開茶館后院，沿著小巷返回離苑。一路上，他的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著剛才聽到的話 —— 堯天組織要把魔種引到長安郊區(qū)，制造混亂，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為了奪取方舟核心，還是有其他陰謀？
回到離苑，林越剛走進(jìn)院子，就看到公孫離站在桃樹下，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你去哪里了？” 她問，語氣帶著幾分質(zhì)問。
林越心中一緊，知道自己可能被發(fā)現(xiàn)了。他不敢撒謊，只能如實(shí)說：“我…… 我去茶館的倉庫了，我想看看堯天的人在里面放了什么。”
公孫離的臉色變了變：“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幾個黑色的陶罐，里面裝著綠色的液體，還聽到你們說，要把魔種引到長安郊區(qū)。” 林越看著公孫離的眼睛，“阿離姑娘，堯天組織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要利用魔種制造混亂？”
公孫離沉默了幾秒，走到林越面前，壓低聲音：“我不能告訴你太多，這是堯天的秘密。但我可以告訴你，明世隱的目標(biāo)是方舟核心，他想利用魔種制造混亂，趁機(jī)奪取方舟核心。林越，你不要再查下去了，這對你沒有好處，只會讓你陷入更大的危險。”
“方舟核心到底是什么？” 林越追問，“它在哪里？為什么明世隱一定要得到它？”
“我不知道，” 公孫離搖搖頭，“我只知道方舟核心是上古遺物，擁有強(qiáng)大的能量，誰得到它，就能掌控整個長安，甚至整個世界。明世隱為了得到它，已經(jīng)策劃了很多年，犧牲了很多人。林越，你只是個外鄉(xiāng)人，不該卷入這場紛爭，你還是趕緊離開長安吧，走得越遠(yuǎn)越好?！?/p>
林越愣住了。離開長安？他也想離開，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去，而且明世隱已經(jīng)盯上了他，他能走得掉嗎？
“我不能離開，” 林越說，語氣堅定，“我還沒找到回去的路，而且，我已經(jīng)卷入了這場紛爭，就算離開長安，明世隱也不會放過我。阿離姑娘，我知道你不想幫明世隱做壞事，你為什么不離開堯天組織呢？”
公孫離苦笑一聲：“離開？我怎么離開？我從小就是孤兒，是明世隱救了我，把我養(yǎng)大，教我武功。我欠他一條命，我不能背叛他。而且，堯天組織里有很多像我一樣的人，我們都欠明世隱的，根本離不開他。”
林越看著公孫離，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公孫離也是個可憐人，被明世隱利用，卻無法反抗。
“阿離姑娘，就算你不能離開堯天，也不要幫明世隱做壞事，” 林越說，“利用魔種制造混亂，會害死很多無辜的人，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對不對？”
公孫離低下頭，淚水從眼角滑落：“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辦法。明世隱讓我做什么，我只能做什么。我曾經(jīng)試圖阻止他，但是他說，如果我不聽話，就會殺了我，還有那些和我一起長大的伙伴?！?/p>
林越沉默了。他知道，公孫離夾在中間，很難做。一邊是良心，一邊是救命之恩和伙伴的安危，換做是誰，都會很為難。
“對不起，林越，我不能幫你太多，” 公孫離擦干眼淚，“以后你不要再去查堯天的事了，好好在茶館干活，等風(fēng)頭過了，我?guī)湍阏覀€機(jī)會離開長安?！?/p>
說完，她轉(zhuǎn)身走進(jìn)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林越站在院子里，看著公孫離的房門，心里五味雜陳。他知道，公孫離是真心想幫他，但她的能力有限，無法對抗明世隱。自己的命運(yùn)，只能靠自己去爭取。
接下來的幾天，林越在茶館里更加小心。他沒有再去倉庫，也沒有再追問公孫離堯天的事，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發(fā)現(xiàn)，堯天的人來茶館的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每次都帶著包裹去倉庫，而且包裹越來越大，顯然是在囤積更多的魔種藥劑。
同時，西市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武侯查得更嚴(yán)了，每天都能看到他們在街上巡邏，有時還會突然沖進(jìn)店鋪搜查。茶館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少，大家都在議論魔種的事，說長城那邊的魔種已經(jīng)突破了防線，很快就要打到長安了。
這天晚上，林越回到離苑，看到公孫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著一個黑色的包裹，神色凝重。“林越，你來了，” 她看到林越，站起身，“明世隱讓我把這個送到長城那邊，里面是魔種藥劑，用來控制魔種。我…… 我不想去，但是我沒有辦法?！?/p>
林越看著那個包裹，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公孫離一旦把藥劑送到長城，就會有更多的魔種被引到長安，更多的無辜百姓會死去。
“阿離姑娘，你不能去，” 林越說，“如果你把藥劑送到長城，就會成為明世隱的幫兇，害死很多人。你不是這樣的人，對不對？”
公孫離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知道，可是我沒有選擇。明世隱派了人跟著我，如果我不去，他就會殺了我，還有那些伙伴?！?/p>
林越沉默了幾秒，突然說：“我跟你一起去。”
公孫離驚訝地看著他：“你跟我一起去？為什么？長城那邊很危險，到處都是魔種，而且明世隱的人也會跟著，你去了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很危險，” 林越說，“但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而且，我想看看長城那邊的情況，說不定能找到阻止明世隱的辦法。你放心，我會保護(hù)你的，不會讓你有事?！?/p>
他知道，這是一個冒險的決定，但他必須這么做。如果能阻止魔種藥劑送到長城，就能減少很多傷亡，也能進(jìn)一步了解明世隱的陰謀。
公孫離看著林越，眼神復(fù)雜：“你為什么要幫我？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沒必要為了我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p>
“因?yàn)槟闶俏以谶@個世界的第一個朋友，” 林越笑了笑，“而且，我不想看到無辜的人死去。阿離姑娘，相信我，我們一定能找到辦法，既不用送藥劑，也能保住你和你的伙伴。”
公孫離沉默了很久，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我?guī)阋黄鹑?。但是你要答?yīng)我，一定要小心，不能沖動，要是遇到危險，就先自己逃走，別管我?！?/p>
“我答應(yīng)你?！?林越說。
當(dāng)晚，公孫離收拾了行李，帶上黑色包裹，和林越一起從離苑的后門出發(fā)，沿著僻靜的小路，向長城方向走去。夜色很深，路上沒有行人，只有月光照亮腳下的路。林越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心里既緊張又期待 —— 他知道，這次長城之行，將會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個重要轉(zhuǎn)折點(diǎn)，而前方的路，注定充滿危險和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