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坤,煉氣圓滿,火靈根,上品!”
凌坤盯著覺醒石上的那行金色文字,嘴角難以抑制地向上揚起。
“上品火靈根!坤哥果然不凡!”
“嘖嘖,有此等天賦,一月之內(nèi),必能引動‘爻變’,踏入爻境!”
“不愧是家族重點培養(yǎng)的種子,未來可期啊!”
“只可惜……生不逢時!和凌天生在同一個屋檐下,再耀眼,也注定是第二。”
一個略顯刺耳的低語在贊嘆聲中鉆出。
凌坤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猛地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又是這個名字!
像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籠罩著他所有的榮耀。
“下一位,凌天!”
測試員的聲音不高,卻像投入滾油的水滴,瞬間引爆了整個演武場。
所有的喧囂、議論、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磁石牽引,齊刷刷地聚焦一起。
那里,一位身著素凈白衣的少年,正緩步走來。
他步履從容,神色平靜,仿佛周遭山呼海嘯般的目光與聲浪,不過是拂面清風(fēng)。
“是凌天!凌天驕來了!”
“南城千年不遇的絕頂天驕,出生時天降異象,龍吟鳳鳴三日不絕!
“傳聞,曾有高僧揚言:‘此子,圣姿天成,凌駕九天’,凌天之名由此而生。此后,族長逢人便說‘吾兒凌天有圣人之姿’!”
“六歲煉氣,十歲煉氣圓滿……這般神速,縱觀東凌國史,誰能并肩?不是圣人又是什么?”
“凌天少爺太帥了!”
少女們臉頰緋紅。
“凌天少爺!看我!看我!”
“凌天少爺,我愿給你生……”
“凌天!”看著那眾星捧月般的少年,凌坤牙關(guān)緊咬。
那本該屬于他的榮光,那萬眾矚目的位置,那一切的一切,都被這個人生生奪走。
“凌天少爺,請!”
測試員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恭敬,甚至微微躬身,與對待他人時的冷淡判若云泥。
凌天微微頷首,神色古井無波,探出白皙右手,輕輕按在覺醒石上。
這一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一息……
兩息……
忽然,“嗡!”覺醒石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淹沒四周。強烈的能量波動,甚至讓空氣都發(fā)出了低沉的嗡鳴。
“天哪!這……這光芒,前所未見。比凌坤上品火靈根時亮了十倍不止!”
“極品!定是傳說中的極品靈根!”
“圣人之姿,果然名不虛傳。我等何其有幸,又何其悲哀,竟與此等天驕同世!”
測試員激動得聲音發(fā)顫,幾乎是用盡力氣高喊:“凌天,煉氣圓滿,極品……”
話音未落——
群情激奮:“果然是極品!”
“……極品……空……空靈根?!”
測試員像是被突然扼住了喉嚨,臉上的激動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錯愕和難以置信。
空……空靈根?!
死寂!
絕對的死寂!
這一刻,仿佛連風(fēng)都停止了流動。
凌坤臉上的表情經(jīng)歷了瞬間的僵硬、錯愕、茫然。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次死死盯住那行金色文字——極品空靈根!
千真萬確!
“噗……哈哈……哈哈哈!”
一聲壓抑不住、充滿了極度快意和解脫的狂笑,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四周陡然爆發(fā)浪潮。
“空靈根!竟是空靈根?”
“天吶!傳說中的廢靈根?。 ?/p>
“圣人轉(zhuǎn)世?圣人之姿?結(jié)果是個空靈根的廢物?無敵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南城最大的笑話誕生了。凌家圣子,竟是個空靈根的廢柴!”
“號外!驚天秘聞!凌家天驕,絕世圣資,覺醒空靈廢根,仙途斷絕!”
震驚、質(zhì)疑、惋惜、幸災(zāi)樂禍、惡意的嘲諷……
無數(shù)種情緒混雜成的聲浪,瞬間將演武場淹沒。
那些曾經(jīng)仰望、崇拜的目光,此刻充滿了赤裸裸的鄙夷和嘲弄。
人性中最大的惡意,在天才隕落的瞬間,暴露無遺。
“空靈根……?怎么會……?”
凌天死死地盯著覺醒石,呆若木雞。
開玩笑吧!
老子六歲煉氣,十歲圓滿,同齡之人,望塵莫及。
你告訴我,我是個空靈根的廢物?
不不不!
這怎么可能?
我的天賦是假的嗎?
我獲得的成就是假的嗎?
我這十五年是黃粱一夢嗎?
不!
我不信!
“凌天少爺!”
直到測試員的喊聲傳來,凌天才驚醒。
他身體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轉(zhuǎn)身離去。
“唉!”
望著凌天失魂落魄的背影,測試員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孩子,怕是完了!
凌天那雙明亮的眼眸,此刻只剩一片茫然空洞的灰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高臺的。
只感覺腳步虛浮,周圍的喧囂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模糊而遙遠。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帶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擋住了他的去路。
凌坤像打量一件垃圾般,上下掃視著失魂落魄的凌天。
“凌天,我的好堂弟,你的‘圣人之姿’呢?”
他湊近,壓低聲音,“看著你這喪家犬樣,真比我覺醒了上品靈根還痛快!你,最終成為了我的墊腳石。以后,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你個廢物!”
聲音陡然拔高:
“一月后,我必入爻境。而你,將永遠是個煉氣圓滿的可憐蟲。屆時,我會在族比擂臺上,當著全族老少的面,向你發(fā)出挑戰(zhàn)。那少族長的位置……你該滾下來了!”
凌天麻木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波動,木然道:“區(qū)區(qū)虛名,你要,拿去便是。”
“呵,裝什么清高!”
凌坤嗤笑,再次貼近凌天耳廓:“到時候,我會讓你跪在所有人面前,像條狗一樣……舔干凈我的鞋底。記住,是舔!”
嗡——!
一抹冰冷的殺意,從凌天空洞的眼底深處,一閃即逝。
他猛地抬頭,眼神恢復(fù)如初,卻冰冷如刀。
此子,已有取死之道!
凌天未發(fā)一言,袖中雙拳緊握,指甲深陷。隨后,猛地拂袖,決然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那些曾經(jīng)仰望他的目光,此刻如如芒在背,但他挺直的脊梁,卻未曾彎下分毫。